“霜兒,我問到了,今日是有車子來咱們家,而且車上有大姑的身影。”齊秋雨跟個火箭頭一般衝了進來,氣沖沖地說道,這個齊曉華,平日裡打秋風還不夠,秋雪的事她竟然在其中起了大作用,該死的。
“問到消息了,大姑沒在家?”
“沒有,我讓一個小夥伴給看着,只要人一回來就來告訴我。”齊秋雨這時才注意到齊秋霜手裡的菜刀,“霜兒,你拿着刀做什麼,是不是那老太婆又來欺負你了,別怕,有大姐在。”
看到齊秋雨一副什麼事都有我的樣子,齊秋霜緊繃着的心不由輕鬆了下,雖說她認爲齊秋雪這事掐住了齊家的罩門,但能不能爲自己爭得一絲利益,仍舊有困難性。
“剛我跟她們鬧起來,驚動了太爺爺,現讓我們去大廳那邊。”齊秋霜側了下頭,張開手指伸縮了下,“你有碰見大哥和小弟嗎?”
“剛我遠遠地見到,正往家走呢,我們先過去,省得又藉此罵人。”齊秋雨看着愁眉苦臉的父母,見他們從頭到尾都沒糾正自己的話語,心裡悄悄鬆了口氣,出了這樣的事,如果父母還反着來,未免也太傷兒女的心了。
穿過走廊,上兩個階梯,到了主屋這邊,大廳裡,已經聚着不少人,左邊是齊大爺那房的人,齊太爺齊太婆坐在上位,一臉威嚴,見到齊秋霜幾人姍姍來遲,眼底閃過一絲不悅。
“霜丫頭,你過來手裡還拿着菜刀什意思,快放下!”齊斯禾見到齊秋霜手中的那把菜刀,臉色頓時一變,上前一步吼道。
齊秋霜瞟了齊斯禾一眼,轉而看其他人,齊大爺坐在下首,老神在在的模樣,彷彿對眼前緊張的氛圍沒有感覺,而劉氏的嘴角則帶着一絲嘲諷的笑意。
想到之前江氏的話,看來劉氏心裡早就清楚,這是特地看二房的笑話呢,在主屋與側院那邊的偏門大開着,不時能見到江氏等人走動,想來都關注着大廳這邊的舉動呢。
“拿着比較有安全感,大伯,你也別緊張,我還沒喪心病狂到對親人動手。”齊秋霜嘲諷地瞟了舒氏一眼,今日是大集,齊二爺照例又喝酒去了,所以挑大樑的也就是齊斯禾了。
齊太爺的麪皮抽了下,齊秋霜這是話裡有話呢,偏偏他又不能說她什麼,只能咳了兩聲,“霜丫頭,不管如何,你拿着利刃對着長輩就是不對,我們齊家萬萬沒這般道理,你有事,太爺給你做主。”
看着齊太爺看似慈祥的話語,齊秋霜可沒忘記剛纔他那一句孽畜,呵呵,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太爺爺,我二姐被我奶奶給賣了,您是齊家的大家長,可要爲我們做主啊!齊家是書香人家,日子說不上大富大貴,但也不至於到賣兒賣女的地步,但這事偏偏就發生了,真令我萬分不敢置信,也着實寒心!”
頓了頓,齊秋霜接着說下去,她纔不給舒氏說話的空擋,“齊家男子讀書,女子雖說不滿腹詩書,但也不至於道理不懂,我想太奶奶都有教過女戒之類的吧,我二姐被賣的事兒傳出去,外人要如何看待我們?如何看待要考功名的幾位伯父和堂兄呢?”
齊太爺剛纔只聽得爭吵的隻言片語,並不是很清楚其中的事情,聽得齊秋霜這麼說,他不由蹙眉看向舒氏,“老二媳婦,你說說,真有霜丫頭口中那回事?”
“爹,娘,兒媳再大膽,哪裡敢做這種事,我大字不識一籮筐,但娘也是有教過我道理的,兒媳萬萬不敢做這事。”舒氏往前一步,在福身的時候,狠狠地給了齊秋霜一個眼刀子。
“那霜丫頭怎會這般說,你給我細細說來,這是怎一回事?”齊太公微微揚了下巴,這般決斷,給他一種公堂斷案的快感,莫名地有些興奮起來。
“是兒媳婦管教不力,導致不孝孫女驚動了爹孃,必要嚴懲。”舒氏也不笨,先是說自己的不對,然後將重點放在齊秋霜的過錯上,“此事說來也簡單,不過是一個老姐妹過來坐坐,席間見到雪丫頭,就開玩笑地說讓她去玩幾日,又老姐妹要去小松村,雪丫頭就鬧着要去看她外祖,我百般勸阻,奈何她苦惱不停,也就隨她去了。”
“本並不是大事,奈何霜丫頭一回來,非說我將雪丫頭給賣了,拿把菜刀劈頭蓋臉地襲來,要不是我閃得快,只怕就交代在那了。”說着,舒氏還裝作受了老大驚嚇,撫了撫胸口。
“看來,霜丫頭的確是在外頭野慣了,我們齊家何時出過這麼沒規矩的丫頭,從今日起,就跪在天井裡三天三夜,好好反省自己的過錯。”齊太婆最討厭的就是齊秋雨齊秋霜這樣的村丫頭了,因此聽得舒氏這麼一說,當即自己就下了定論。
齊秋雨在一旁一直忍着不開口,沒想到齊太婆竟然說出這樣的判斷來,簡直是讓她目瞪口呆,平素他們兄妹五個都少與二房以外的齊家人接觸,哪裡有一絲瞭解,今看來,真是極品無敵也。
“太奶奶,且慢下定論,我家雪兒是什麼性子,說句不好聽的,那膽子就跟那耗子似的,有點風吹草動都嚇個不停,更怕見那陌生人,怎可能哭鬧着要跟人離開?”齊秋雨的脾氣犟起來,那是誰也拉不住的。
“我大姐說得是,雪兒的膽子最是膽小,素來不出門,奶奶你說這話,就不虧心嗎?”這時,齊書凡帶着齊書揚從外頭走進來,也不知道聽了多久,他並不是那迂腐愚孝的人,敢於指出長輩的錯誤,這事就是傳出去,他也不怕別人說。
“就是,而且這是書醇堂哥親口說的,他聽見奶奶和大姑商量要怎麼把我姐姐都給賣了。”齊書揚到底年紀小,情緒還掩不住,一說出來,就兩眼淚汪汪的。
“胡鬧,都沒規沒據了,有這樣質問長輩的嗎,都當我是木頭不成?”齊太公見主動權又不在自己手中,且這幾個孩子說的話都在啪啪打臉的感覺,讓他很是不爽。“都給我跪下,你們規矩就是這麼學的?”
“太爺爺,我們沒有錯,當前的事不是該先把我二姐找回來嗎,現在說這些其他的,都是廢話。”齊秋雨揚着頭,不服地說道,舒氏說了假話,被孫子指出來,卻沒有人出面爲他們幾個孩子說話,果真是事不關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