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牆砸下來那一瞬間,蔣異浪壓下海葵的腦袋,將海葵用力抱進懷裡。
爲了保護海葵,他弓起後背,傷口直對水牆,被水牆砸了個正着。
蔣異浪悶哼一聲,腦袋一黑,差點兒暈厥。
他硬擠出幾分清醒,攬住海葵的腰身,帶着海葵潛入水底,朝岸邊快速遊動。
白雲天鄧項淶等人,在水牆砸下來後,接二連三快速跳入潭水,接應救助蔣異浪和海葵。
不知道是水牆砸落潭水驚嚇了海鮎魚,還是水裡人味加重驚擾了海鮎魚,原本溫馴的海鮎魚,瘋狂的在水裡竄遊着。
趴窩在礁岩夾縫中的海鮎魚也爭先恐後鑽了出來,雜亂的在水裡遊動穿梭。如果不小心碰到了蔣異浪等人的肌膚,它們便張開嘴巴,吸住肌膚上的皮肉,肚子一癟一鼓的用力吸允。
它們雖然不能吸掉皮肉,但因爲吸允力度很大,能吸出絲絲血液。
仿若吸奶的嬰兒,吸的津津有味,不肯鬆嘴。
大傢伙顧不得擼掉身上吸附的海鮎魚,趁着下一波水牆還未來,快速遊向蔣異浪和海葵。
海葵被蔣異浪保護的很好,沒被水牆砸傷,只是在被砸入水的那瞬間,嗆了一口水。
被蔣異浪帶着朝下游了兩三秒,海葵反客爲主,將蔣異浪的胳膊搭到肩膀上,摟住他的腰,帶着蔣異浪遊動。
與白雲天等人碰頭,海葵將蔣異浪交給方吼娘和牛闖。
海葵緊隨在蔣異浪身側,爲蔣異浪驅趕着海鮎魚,避免海鮎魚吸到蔣異浪後背的肉坑。
又一道水牆,驟然從潭水中拔空而起,在半空毫無停滯,瞬即砸向海葵他們。
方吼娘和牛闖,在水牆砸下來之前,將蔣異浪送到了岸上。
上岸後,方吼娘背起蔣異浪,靈活快速的朝坡上跑。她像是受了刺激的海鮎魚,腳下彷彿踩了風火輪兒,一眨眼功夫,人就沒影兒了。
外號千里追蹤小飛魚的海葵,跑的腳都不着地,愣是沒追上方吼娘。
追了好一會兒,海葵在一條岔路口,追上了方吼娘。
方吼娘揹着蔣異浪,正對着兩條一模一樣的分岔路發呆。
見海葵來了,她轉過臉,慌着眼珠子,無措詢問:“這,這怎麼多出一條路?”
從海灘突然與人失聯,到進洞後從隱形路上扯出蔣異浪等人,海葵已經適應了離島詭異如迷宮般的道路環境。
看到多出一條分岔路,海葵不像方吼娘那樣無措和驚慌,平靜着臉色,道:“離島本身就是個邪島,出現個岔路口,很正常。”
鄧項淶朝後使勁擼着頭髮,大喘着氣來到海葵身側,“你們跑的可真快,我腿都快跑瘸了。”
白雲天用袖口擦着臉上的水,急匆匆來到方吼娘身後,一心惦記着蔣異浪的安危,“老大,老大?”
蔣異浪眼皮緊閉,呼吸微弱。
宣鈴蘭哆嗦着手指頭,從皮套裡拿出止血的藥粒。她想用手指頭碾碎藥粒,可手指頭哆嗦的厲害,根本捏不穩,差點兒把藥粒哆嗦掉地上。
海葵伸手,將宣鈴蘭手裡的藥粒捏到手裡,道:“我來。”
她聞了聞藥粒的味道,捏碎這幾粒藥後,讓宣鈴蘭把皮套子給她,“這些藥不夠。”
蔣異浪後背上的傷口太大了,這點兒藥根本不夠。
把皮套子裡能用上的藥都碾碎成粉末,海葵窩捧着粉末,均勻灑在蔣異浪後背傷口上。灑完粉末,海葵扒開蔣異浪眼皮看了看,道:“他肯定會發燒,我們得找到能退燒的藥草。”
麻子臉士兵舉起一個皮套,小聲道:“我這裡還有些藥。”
鄧項淶來到麻子臉士兵面前,讚賞的用力拍拍麻子臉士兵的肩膀,“好,好,想的周到,很會辦事,回去升你的官。”
接過麻子臉士兵手裡的皮套,鄧項淶拋給海葵,
麻子臉士兵被誇的有些羞赧,紅着臉膛,拿出軍人氣勢,鏗鏘有力回答:“謝謝副官。”
“小聲點,這是在洞裡頭。你這麼大嗓門,差點兒震聾我的耳朵。”鄧項淶朝麻子臉士兵搖搖手,讓他小聲些。
這洞裡回聲太強,就像是某種樂器裡面的管腔似的,聲音會被擴大無數倍且會有綿長的迴響,還帶點兒奇怪的顫音,顫的人頭皮發麻。
麻子臉士兵帶的藥挺齊全,不僅有治療外傷和退燒的藥粒,還有治痢疾以及大便乾結的藥油。海葵朝袋子底下摸,在最下頭摸出兩球紗布。
白雲天驚喜,“有紗布,太好了。趕緊給老大纏到傷口上。”
海葵剛之前還在琢磨着,準備把衣服撕成長條,權充紗布纏到蔣異浪傷口上。這會兒看到紗布,她也十分開心,猶如下雨天找到避雨的山洞似的。
纏紗布這事兒,宣鈴蘭搶着做了。
她手不像之前那樣顫抖,改成抖眼皮子。她一邊抖一邊落淚,哭的眼紅嘴紅鼻頭紅,臉頰也紅彤彤,就像是紅眼兔子成了精似的。
宣鈴蘭和白雲天等人忙活着蔣異浪的傷口,海葵和鄧項淶則爲下面要走的路做打算。
海葵與鄧項淶站在分岔口,觀察着兩條路的差別。
“一樣,一模一樣。”海葵指指左邊這條路,又指指右邊這條路,“你看,這兩條路右邊牆壁上那塊凹進去的地方。”
“邪門了,真是一模一樣。”鄧項淶驚的瞪圓眼珠子。
抓了抓後腦勺,他突然奇想,“這該不會是那什麼吧?”
海葵不解,“什麼?”
“陰陽路?”鄧項淶不敢肯定,虛着聲音猜測着。
海葵道:“陰陽路?那是去陰間走的鬼路。”
“子母路?”鄧項淶大膽猜測。
海葵順着鄧項淶的思路,也開始天馬行空,“一大一小那才叫子母路。這兩條一樣,這明顯是雙胞胎。這就算有名號,也是叫雙子路,不該叫子母路。”
“對對對,對對,雙子路,就是雙子路。”鄧項淶用力搓手,“我最開始想說的就是雙子路,不過我忘了這個名兒了,記成了陰陽路。”
白雲天搭腔,道:“島上這麼陰邪詭秘,肯定與陰陽有些關係。左男右女,左陽右陰,如果我沒估錯,左邊是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