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山處,衆人一一告別孫悟空,然後再各自告別。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就算是好兄弟,也不能在一起過一輩子。分別只是爲了更好地相聚,況且大家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並不是每個人都像李木那麼閒。
牛魔王自然回翠雲山,那裡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他處理。而且還有個羅剎女在等着他回去,他不敢耽擱太多的時間。鵬魔王四海爲家,一心追求修煉至高境界,也是一個閒不住的人。獅駝王要回東海主持日常事務,獼猴王喜歡各種新鮮事物。
只有蛟魔王和李木兩個,相對安閒一些。
送走獼猴王,李木看看身邊的獅駝王,輕聲地道:“老四,幫我多照顧一下東海的人,如果她醒過來,千萬不要傷害她,就叫她來找我就行了。”
獅駝王微微一笑,道:“這個你放心,有我在便會保證她的安全。”
一道流光劃過天際,獅駝王告別了李木和蛟魔王。兩人相視一眼,一起朝東北方向飛去。
暢飲三天,化去了所有的憂愁與煩惱,只要兄弟在一起,便沒有時間和煩惱的概念。孫悟空雖然滿腹怨言,但在兄弟面前,卻無論如何也不會表露出來。
況且多年來,他也習慣了被壓在這裡。這些兄弟能合夥來看他,便心滿意足了。只是他心中還有一個牽掛,其他人都在不知道,他以爲李木也已經忘掉了。
那個他日夜思念的女子,白蓮。
李木又怎麼會忘呢,只不過這麼多年了,卻沒有任何白蓮的消息,也沒有聽說她回過水簾洞,來過五行山。李木很想幫忙找到她,然而卻是如從下手。
不過這件事情,他卻一直記在心裡。
“在想什麼呢?”飛在空中,蛟魔王見李木心有所思,不由問道。
難道是兄弟離別的惆悵?還是多日沒有見到心上人的思念?
李木輕笑一聲,道:“當初花果山聚義的時候,有個妖王叫白蓮,你還記得嗎?”花果山有實力的妖王確實不少,只不過女性卻不多,李木一提醒,蛟魔王想了片刻也有所記憶。
“你說的是那個血蓮妖?”
李木點點頭,接着道:“沒錯,當初天庭在花果山佈下天羅地網,猴子爲了救她,卻無心害了她。我答應過猴子,這些年我一直在找白蓮,但是卻沒有任何消息。我想如果能找到她,猴子的心裡也會好過一些。”
關於猴子的感情,對蛟魔王並沒有隱瞞。
蛟魔王一直以爲猴子是個性情直爽的人,沒想到他還會有這麼感情細膩的時候。和自己一樣,在遇到芊之前,不也是沒有看上過任何一個女子嗎?
感情這種東西,是沒有界線的。只是在某個時間,某個地點相遇,便也就來了。
有的人等待幾輩子,有的人等待上萬年,但屬於你的,終究不會逃避。
李木和蛟魔王都有自己心愛的女人,所以對猴子十分理解。蛟魔王輕輕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但從他深邃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已經將這件事情放在了心裡。
行半日,回到長白山,各自對心上人有些愧疚。尤其李木,剛剛回來,便拋下兩女自己逍遙快活去了。再次見到媚心和楊雪依,他的眼淚含着歉意。
媚心幽怨地白了他一眼,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楊雪依望着李木,眼裡閃過一絲掙扎,低着頭默默無語。只有小約興奮地撲了過來,在李木的腳邊又拱又舔。
“簡,你回來了。”芊快走兩步,來到蛟魔王的身邊,拉着他的手微微笑了起來。
蛟魔王微微笑着道:“這兩天還好吧。”
“嗯。”芊乖巧的點頭答應。很快,兩人便發現場中的氣氛有些不對勁,芊也早就看出楊雪依心裡有事情,當下拉着蛟魔王輕聲道:“簡,我有個東西要給你,你跟我來。”
蛟魔王會意,跟着走了。
媚心輕嘆一聲,瞪了李木一眼,弄得他莫名其妙,怔怔的看着楊雪依,弄不明白怎麼回事。
過了片刻,楊雪依咬咬嘴脣,擡起頭盯着李木,道:“李木,你跟我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李木一怔,不解地看向媚心,然而換來的只有白眼。這個時候,媚心自然不好給他任何提示。不等李木多問,楊雪依先一步朝外面飛去。
“怎麼了?”李木對着媚心做了個嘴型。
然而媚心瞪着他,道:“還不快去。”這個時候解釋,只會讓楊雪依更加起疑心。李木無奈,也跟着飛了出去。
望着兩人的背影,媚心無奈輕嘆一聲,喃喃道:“但願我不是好心做壞事。”她之所以會對楊雪依說那樣的話,是不想到時候發現了,便沒有辦法挽回。
於心而言,媚心自然希望李木和楊雪依兩個人在一起。不知何時,媚心考慮問題,總是喜歡站在李木的角度。所有的得失,都是替李木考慮的。李木有沒有別的女人她不是很清楚,但按照李木的個性,她斷定李木不止一個女人。
別人怎麼樣她不知道,不過楊雪依是個好女孩,她不喜歡楊雪依離開李木。所以趁着這個時候,她纔會對楊雪依說出那樣一番話。
“丫頭,怎麼了?”李木一邊走過去,笑着問道。
兩人站在一處山峰,四下寧靜無人卻是一處談話的好地方。
楊雪依看到李木的笑臉,心裡更加的慌亂、掙扎。尋常令她安心的笑容,此刻卻變得有些虛僞。楊雪依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靜靜地看着李木,輕聲道:“李木,我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能如實的回答我。”
李木皺眉,隨即笑道:“什麼事情,這麼嚴肅?”
楊雪依也皺起眉,一臉認真的道:“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愛我?還是,在欺騙我?”一對美眸,緊張地看過來,閃爍的眼神,有些彷徨。
李木皺起眉頭,凝聲道:“你爲什麼會這麼問,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對你的感情?爲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情,甚至犧牲性命。”李木激動地道,來到懸崖邊,舉手對天:“你如果還不相信,我可以對天……對盤古大神發誓:我李木如果對不……”
話說到一半,卻被楊雪依打斷。她不是那種發個誓言便會相信的女孩,這種誓言她以前也聽過,可是最後……
她不希望這種事情在發生,如果李木真的是騙她的,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這個世界,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理由生存下去。但是她又不想違心騙自己,心裡面有疑惑,必須弄清楚才能安心。
看着李木,道:“你不要發誓。你告訴我除了我之外,你還有其他的女人嗎?”
山風忽然靜止了,似乎在聆聽他的心跳。白雪隨之一亮,彷彿要照亮他的心田。
一雙明亮的眼睛,靜靜地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
李木怔怔不語,不知道該作何回答。
片刻,彷彿過了很久。山風忽起,吹落了是誰的眼淚。一滴一滴,滾滾熱淚被厚厚的白雪冰凍,和她的心一起,慢慢降到了最低點。
楊雪依隨手一招,跳上一朵祥雲準備離去。
李木猛然清醒,急忙將她拉住:“丫頭,你聽我說好嗎。”
楊雪依甩了甩胳膊,怒道:“你在騙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滾滾熱淚,早已溼了眼眶。楊雪依頭偏向一邊,心如刀割一般痠痛。
爲什麼,他就不能再騙自己一次?難道他就不能說:自己心裡只有你一個嗎?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也會義無反顧的相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