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大戰之後

一場驚世大戰,搞得天地人三界不得安寧。一向爲三界至尊的天界也頗受其害。天兵天將死者不計其數,寶殿閣宇損毀七八,就連太上老君的兜率宮也被三味真火點着,大火幾乎燒燬了三十三重天。更有真火流離落下凡間,凡真火落處便是千里焦土,人畜皆遭受其害。

天宮上大戰帶來的能量化作風雨雷電,凡間處處是狂風暴雨,山洪爆發。往往山洪過處,非毀依存一鎮,常吞一城一國。黎明百姓疾苦不堪,顛沛流離妻離子散者不計其數。

天有大難,妖魔橫生。

人間處處是地獄,卻把妖精做天堂。人間的苦難處,卻是妖魔鬼怪的樂土。更有人甘心修煉妖道,做妖怪的奴隸。人心爲妖,比妖更可怕。

猴子已經被壓在五行山下,李木卻無能爲力。他不可能像孫悟空那樣,拿着一根金箍棒就可以大鬧天宮,因爲他沒有這個本事。

他打算先回凡間,在天上多呆一秒就會覺得渾身不舒服。就好像這些神啊仙啊的,要把所有的憤怒和罪責都加在自己身上,要他來爲這場災難負責。

“想走,哪有那麼容易。”見李木開溜,增長天王持劍攔在他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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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此事因李木而起,就算和李木沒有關係,李木也別想離開天庭。他們始終相信太上老君的話,李木就是那個會給三界帶來滅世浩劫的人。

增長天王拿出一條捆仙繩將李木捆起來,只待玉帝和太上老君拿主意。但多羅吒剛鬆手,捆仙繩便自己鬆開,衆仙聽見天空中道出一聲佛號:“既然鎮妖塔管不住他,說明他命不在天,讓他離開吧。”

衆人識得這是如來佛祖的聲音,雖心有不甘,卻還是放李木離開。李木卻不領如來的情,若不是自己實力不夠,就如來用計關住猴子這一條便要和他說理。

但實力強如孫猴子也逃不出如來的手掌,李木又何德何能敢和他叫板呢。恐怕就是師傅來了,也不敢和如來佛祖正面衝突吧。

下凡後李木徑直來到五行山,打算去看猴子。一路上見到周圍的村民們成羣結隊,擡着祭品來到五行山前擺壇祭祀。這一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太多的災難了,人們對於未知的事情有種莫名的恐懼。前些天這座大山忽然出現,村民們時常聽見惡魔的叫聲,每次發作整個山都會發抖。周圍的人又怕又敬,就連周圍的縣官們都來祭拜。

一個個道士弄劍撒符,妝模作樣的爲村民驅鬼治邪,他們甚至都不知道這座山的真正來歷。他們誤把孫悟空的聲音當成惡魔的掙扎,還以爲這座山就是惡魔的化身,於是紛紛前來祭拜。

對於這些事情,李木沒有心情爲他們解釋。很多事還是順其自然一些比較好,人界有人界的生存規則,你又何必去幹預呢。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如來,來與俺大戰三萬回合!”村民們剛到,忽然山體裡又傳來一陣可怕的怒吼。緊接着整座大山開始晃動起來,山石滾落,樹木折斷,正好砸向那些毫無準備的村民。

“快跑!”又年青人反應較快,撒腿就跑。

但有一些老弱婦孺腿腳卻沒有那麼利索,眼見着就要命喪當場,落得個腦漿迸裂的下場。至於那些個道士法師之類的,根本不會什麼法術,在危險面前落荒失態如常人,落荒而逃。

李木聽得出這是猴子的聲音,着撕心裂肺的喊叫句句震在李木心裡。李木駕起風形成一道屏障,擋住那些滾落的石頭和斷木,對身後的人喝道:“快退後,這裡危險。”

“神仙叔叔!”

“神仙啊!”

村民又驚又喜。

母親抱着孩子,青年攙着老人遠遠躲開,到安全地方後卻又不肯離開,一個個感恩戴德的看着如神仙降臨的李木。似乎有他在,便什麼妖魔鬼怪都不怕了。至於那些假道士假法師,此刻羞容滿面悄悄逃走。

見沒有人再有危險,李木撤去屏障,飛到山上去。

“猴子,我是李木,你看得到我嗎?”李木焦急的圍着山轉,希望找到一個入口,可以進去看看自己的兄弟。這個敢爲自己的自由大鬧天宮的兄弟。

“李木,木頭!”猴子大驚,他不在喊叫,整座山也因此安靜了下來。“我看得到你,他們沒有爲難你吧。”

即使身陷囹圄,卻不忘兄弟之難,這份情誼便是用五百年的自由也不換吧。

“沒有,有你在他們哪敢爲難我。”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誰說男兒只能爲女兒哭泣,真兄弟,真情意,爲此流一次淚,也是值得的。

李木眼角有晶瑩,雖然他極力抑制,卻止不住內心的感動。

有師傅關心,有兄弟照顧,有女人掛念,人世間的幸福都莫過於此吧。

李木捏起土遁術想要進入山體內部,但剛剛進去不到百米,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彈了出來。試了好幾次都不能成功。

“沒用的木頭,這幾天俺老孫試了幾萬次了,就是破不開這鳥結界。”孫悟空此時忽然有些心灰意冷,也許是見到了李木,讓他放下了最後的牽掛。也許他甘心認命,寧願在這裡呆個五百年吧。

李木急道:“猴子,我去找老四,他號稱移山術天下第一,也許他有辦法救你出來。”

猴子喜道:“快去快去。”李木正要離去,猴子忽然又想起什麼,喊道:“等等,木頭你先別管俺,快去花果山看看,俺放心不下猴子猴孫們,放心不下白蓮。”

李木想了想,救猴子也不急在這一時,還是先回花果山看看較好。其他地方都受到了牽連,花果山是戰鬥的重心,還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了。

告別孫猴子,李木駕起風走了。

周圍的村民跪拜相送,只道他是救苦救難的神仙。

花果山洞天,水簾洞福地,原來多麼美好的一片世間樂土,此時卻滿目瘡痍。整座山矮了一截,到處都是裂開的深溝,全島上下沒有一顆完整的樹木。

死寂,整座島一片死寂。

島上除了屍體,便是殘肢斷垣。時間久了,漫發出一陣陣刺鼻地惡臭。

“有人嗎!小聰,小謊,你們在嗎?”

李木焦急的喊出一個個熟悉的名字,那些可愛活潑的身影彷彿還在眼前嬉鬧,他們調皮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迴盪。但現在,回答李木的除了迴音還是迴音,不遠處有幾隻老鴉興奮的吃着肉,肉裡已經長滿了蛆。

由於時間太長,已經看不出屍體的本來面目,只能隱約分辨出,他們是神還是妖,是猴還是其他妖衆。每到一處,李木都害怕,害怕看到那道白色的身影,那抹溫柔的身影。

來到水簾洞內,這裡明顯也經過一場惡鬥,原來倒掛在洞頂的鐘乳石掉落了許多,有的深深插進地裡,入土處,還能看見半截殘肢。

“通臂猿猴……通臂猿猴……猿猴……猴!”

洞內空洞洞的響着李木的迴音,過了許久,才從石頭後面小心的探出幾個腦袋。那一雙雙受驚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看着李木,似乎看見了久別重逢的親人,看見了最安全的依靠。

“八大王,是你嗎?”

通臂猿猴帶着一羣小猴子從石頭後面走了出來,大家見到李木,頓時痛哭了起來:“嗚嗚~八大王,你有沒有見到大王?好到兄弟姐妹都被抓去了,嗚嗚~我們害怕。”

李木一陣心酸,爲了自己讓這麼多人受苦,自己於心何忍啊。

“小謊別哭,猴哥他很好,他現在有事走不開,只要你們好好活下去,便會再見到他的。”李木不忍心將猴子被壓五行山的事情告訴大家,他們承受的打擊已經夠多了。

好一陣安慰,纔將這些小猴子哄着睡着。看見僅剩的這幾十只小猴子,李木的眼淚差點流出來。原來的猴子王國,只剩下這麼幾隻猴子了,要是孫猴子看見,也會心疼吧。

“通臂猿猴,你有沒有見到白蓮?”李木拉着通臂猿猴來到外面,不忍看着滿目瘡痍,便開始施法清除這裡。韋天經講究的是“控”,李木控制風水土三種元素爲自己搬運,將這片狼藉的山島打掃一番。雖然這個辦法有點慢有點笨,但至少比自己動手要好要快。

通臂猿猴嘆一口氣,道:“夫人她,恐怕已經死了。”

“什麼!”李木大驚,白蓮的神通有多大他雖然不知道,但她的實力僅次於幾位大聖,怎麼會那麼容易死呢。

通臂猿猴也十分不忍,將當日的情況告訴李木:“當日大王和二郎神大戰,夫人爲了照顧我們與梅山六兄弟大戰了一場,最後被困天羅地網之內。大王爲了救夫人用力推了她一把,卻不想這一推將夫人推出了十萬八千里,如今夫人下落不明,生死難測啊。”

“沒有見到屍體,便不能說她死了。”李木喝道,他答應過猴子,要找到白蓮就一定要做到。

將屍體清走,一直盤旋在花果山上空的禿鷲和老鴉也紛紛離去,它們知道這裡不屬於自己,這裡終將要恢復以前的快樂,而不是這片狼藉這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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