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倉,你送小澈回去,我和以沫有話要說,”本來該在醫院門前分道揚鑣,駱以濡卻突然改變了主意。“車給你們開,我和以沫四處逛逛。”
“澈你一個人可以嗎?”雖然經常吵架,可駱以濡一旦認真起來,那個吊兒郎當的駱以沫便會跟着嚴肅,對於這個哥哥,他是相當尊敬。
“小澈又不是小孩,淺倉也不會把他吃了,你窮擔心什麼?!”沒好氣的一把扯過還想羅嗦的弟弟,也不管他的掙扎扭頭就走。
“我想,他們要談的事應該和駱老有關。”兄弟兩人已經走遠了,他們連背影看起來都那麼相似,只是無論是他還是殷若澈都不會將對方弄錯。眯着眼睛,他看駱以濡自顧自的向前走,駱以沫梗着脖子爭辯着什麼,不得不承認,駱家這對兄弟,感情不是一般的深。
“以沫的爸爸嗎……”想到那個永難忘懷的噩夢,殷若澈微微垂下了頭,長長的睫毛抖動着,看起來是那樣惹人憐愛。
“雖然我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他的表現雖不是那麼明顯,但淺倉拓仍看的出駱以沫離開後再提駱繹,殷若澈的神情中透露着不安及恐懼,“你真願意原諒他的錯嗎?”
“說實話,偶爾還是會夢到那天的事,說不怕怎麼可能。”心事被人窺到殷若澈卻毫不介意的抿嘴笑了笑,畢竟當時那麼可怕的場面他都挺過來了,對於他來說,還有什麼可在意的,“怕歸怕,但我早就原諒他了,因爲我看的出他的悔,也希望以沫把那事忘了。有陣子我還想過去找駱老,把他們父子間的結解開,當以沫願意真正的回到駱家時,或許藏在我心底的陰影也會隨之消散吧,可是單憑我怎麼能找到駱老,唉……”
“小小年紀如此深明大義真不容易啊。”殷若澈話中的寬容,讓淺倉拓不得不佩服,他的讚歎也是發自內心。
真是諷刺的誇獎啊!殷若澈困窘的抓了抓頭髮,訕笑着說:“其實,我是以沫的老師……呃……我比他大好多……”
……
“媽走後我們就沒在來過這種地方。”古老的鞦韆上鏽跡斑斑,惟有靠着坐板經常被人抓扶的地方光亮如初,駱以沫輕輕的觸摸着鞦韆,彷彿童年短暫的快樂就在眼前。
“*?的你不適合這種純真的地方,會把這玷污的。”坐在鞦韆上的駱以濡腳一點地面,老舊的鞦韆吱嘎吱嘎的唱了起來,迴盪在安靜的夜裡。
“哼……哼哼……”難得聽到挖苦自己的話沒生氣,駱以沫歪着腦袋吊着眼睛,冷冷的瞥向正慢慢盪鞦韆的哥哥。
“以沫,今年的融商會爸會參加,我想帶淺倉去見他。”
“你瘋了?!不行,我反對,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會做什麼。去見他不是沒事找事嗎?你覺得日子過的太太平了?”顧不上前後擺動的鞦韆會傷到自己,駱以沫突的站在鞦韆前一把扯住了兩邊的鐵鏈,鞦韆連同駱以濡撞到他的身上,緩緩的停了下來……
“你覺得,爸會同意他的兩個兒子最後都選了男人嗎?”仰頭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像在照鏡子,鏡中倔強的臉露出了詫異的表情,然後就是長長的沉默。
對視了好一會,挫敗的男人突然放開滿是鐵鏽的鏈子坐到另一個鞦韆上,髒兮兮的手穿進了濃密的黑髮,不再動作也不出聲音。
“你和我都瞭解他是怎樣的人,他在懺悔,所以他不再過問我們的事,我們都清楚,如果他想動手我們誰也不是他的對手,他輕易就能打破這看似安逸的生活。”駱以濡很清楚,駱繹就像炸彈,會在不經意間爆炸,弄的他們措手不及,亦無法挽救。
“可是哥,不安全啊,如果他早動了歹心就等你自投羅網怎麼辦?”駱以沫不贊同哥哥的做法,可是他卻找不到說服他的理由,駱繹的心狠手辣他早見識到了,他不想讓哥哥去涉險,可駱以濡說的很對,儘管他在懺悔曾經的錯誤,可一旦知道自己的兩個兒子都選了男人,怕是不會再坐以待斃。
“以沫,其實今天讓我做這個決定還因爲,他是我們的爸爸。”
本來還想繼續勸說的駱以沫看到了哥哥眼中的信任,嘆了口氣從鞦韆上站起來,張開雙臂仰頭呼吸着。
“哥,你曾說過無論什麼都要與我一起承擔,現在這句話還給你,不管你做了什麼決定,我都陪着你。”
“我相信他說的話,也相信他在悔過。看到卻伯伯的病我一直在想,以沫,今天躺在病牀上的人要是爸,我們該怎麼辦?還繼續恨他嗎?如果,他明天就去見媽媽了,我們真的不會後悔嗎?”
“爲什麼你總那麼善良?”哥哥永遠都那麼善良,爲別人着想卻從不爲自己。
“我們倆好久沒這麼聊過了,”沉重的話題到此爲止,駱以濡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把頭髮重新綁了下,斂起認真,挑釁的看向弟弟,“小子,要不要練練?”
“怕你啊!”接受挑戰,駱以沫甩掉外套擺好姿勢,小時候他們一起學功夫,閒來無事總會切磋切磋,但張大後卻鮮少動手,難得今天有時間,重溫下過去的快樂也不錯。
“打疼不許哭啊。”把衣服下襬撩開系在腰間,話音才落突然發起攻擊,毫無顧忌的拳頭直衝駱以沫的要害揮去,下手既狠又準,好象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般。
看到迎面飛來的拳頭,駱以沫嘴角一揚,動作靈活的躲開了拳頭並加以還擊。兩個身手了得的男人攻擊毫不遜色,防備也是相當完美,在入夜的公園裡,上演一場精彩的武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