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梧是我們葉家的蒼梧,取之有道,怎麼能用貪這個字。”
一位葉家族人認真道。
“此話莫要亂說,慎言。”
“難道我說的不對,蒼梧……”那位葉姓子弟還想反駁,不過發現大家臉色微冷,又看了看四周。
才明白,場合不對。
不過無所謂了,四周都是葉家貴客,聽了也無妨。
就是怕某些有心之人拿他的話做文章。
“好一個葉家蒼梧,取之有道。”陳深收回神識,內心嘆言。
以蒼梧如今的氣運,統一了十國,的確外無敵寇,內無憂患。
葉塵擊敗執劍長老立威,已無人再敢挑釁葉家了。
當初那些對葉家不滿的聲音也早已消散。
“如若讓葉塵突破元嬰,恐怕總有一天,這宗門會變成家門。”陳深搖搖頭。
葉家有這位宗主鎮着,的確一家獨大。
只是他不知有沒有機會看到那一天。
他不去考慮這些,所求爲長生,怎可一輩子困守在這裡。
“師姐也想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
木小瑾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那對笑得燦爛的新人,輕聲呢喃。
如若不死,她不會想到這些,但將死,有些事情總想要嘗試一遍。
哐當。
陳深移動椅子,遠離了她一點。
對方眼珠子緩緩轉過來,斜眼撇着他。
……
接着,陸續有人離場,陳深自然是最早的那一批。
回到院落,平靜的生活又過去了三月。
這天,孫管事親自送了一位年輕人來天葬山。
“這是新來的收屍人,你與他講講規矩。”
孫管事吩咐了一聲,便走了。
陳深打量這個年輕人,對方衣服很白,不過頭髮有些凌亂,臉色蒼白。
他的神識無意間掃過去,臉上面無表情,內心卻是一沉,有些吃驚。
誰家的孩子,九根神釘鎖住丹田。
那神釘的力量覆蓋丹田,將修爲鎖住。
並且神釘餘力侵蝕血肉,幾乎每時每刻都需承受錐心之痛。
好狠!
年輕人也不言語,只是沉默的看着陳深,臉上沒有絲毫波動。
“跟我來吧。”陳深微微說道,引領着這年輕人往閣樓方向走去。
一路上也無交流。
“你先住這兒吧。”他指着陸長卿的屋子,道。
待對方緩步走進院落,陳深纔回了自己家。
卻發現木小瑾已經坐在了他的老人椅上。
“你可知那年輕人是誰?”
“師姐請說。”這次陳深是真不知道。
“他姓白!”
“白?”陳深狐疑,想了很多,然後眼睛突然圓睜,凝聲道:“莫不是與那位有關?”
“沒錯。”木小瑾點點頭,道:“他是執劍長老成就真君後,所生的唯一親子。”
“不過他怎麼會來這裡?”她奇怪起來。
就跟陳深的習慣一樣,神識掃了過去,接着,臉色一變。
“蒼梧酷刑怎會用在了他身上?
不行,這裡面肯定有內幕。”
然後,木小瑾化作一道神虹飛向第一峰,打探消息去了。
下午,她帶着消息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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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真君之子犯錯了,被查出,在他掌管一座靈礦的一年內,死了三百名雜役弟子。”
“怎麼死的?”陳深問道。
其實到這裡,他應該也能猜得出來,想來那些雜役弟子的死皆與那年輕人有關。
“此人壓榨那些練氣一層甚至未曾練氣的雜役,每日每夜的幹活,許多是活生生累死的,有五十多人是被他鞭笞而死。”木小瑾道。
“誰查出來上報的?”陳深沉默片刻,又問。
以這些身份尊貴之人,若是害了幾個或者十幾個,估計也沒人當回事。
但人數太多了,任誰知道,也會憤怒。
不過事關執劍長老這尊大神,若是處理不得當,恐怕蒼梧會面臨乾坤顛覆之變。
別看執劍長老輸了葉塵,可隨着那些年的出手,他可是曾經被奉爲神的人,功高蓋主,這位若是一言,絕對會有無數真君響應。
“聽說是一名葉姓弟子。”
聽到此話,陳深有些明瞭,他不信那名葉姓弟子敢爆出來,恐怕背後有高人授意。
莫不是葉塵想拿執劍長老開刀?
“我聽說,原本宗門並無處罰此人之意。”
木小瑾道。
“那?”陳深疑惑,很快,他又恍然:“難道是那位?”
“沒錯,執劍長老親自開口,要求嚴懲。
沒辦法,掌教念在長老立下赫赫戰功,所以並未直接處死,反而將其修爲鎖住,下放在天葬山。”
陳深愣了一下,原來是他老子親自開口啊。
他想了想,又問:
“宗門不是有監獄大牢嗎,爲何要來天葬山?”
“你也不想想,平時掌握生殺大權的是哪個峰?”
木小瑾沒好氣的說道。
“明白。”前者點點頭。
那位執劍長老親子若是罰在執法峰,恐怕就跟家裡一樣,何須承受神釘錐心之痛。
轉眼又過去一月。
晚間,陳深與木小瑾喝酒,忽然,白姓年輕人敲了敲門。
“我能過來喝幾杯嗎?”他問。
院落裡的兩人隨之一愣,然後點了點頭。
主要是木小瑾不會拒絕,也沒看懂陳深對她瘋狂使眼色。
“你眼睛咋了?”
“(lll¬ω¬)”陳深。
“我等了一個月,他還是沒有看過我,問過我,未曾想救過我。”
年輕人大口吃着飯菜,悶了一杯,道。
另兩人沒有說話,靜靜聽着。
“從我懂事起,我便知道,我父親是真君,我生而不凡,當享盡萬般繁華和寵愛。
但先生教課時,我與幾人逃課,被他打了一頓,半個月下不來牀,那時我才七歲。
後來長大,我見……”
這位年輕人像是在吐苦水,卻硬生生被陳深打斷:
“你覺得同輩子弟該做的,你也應該做,他們偷奸耍滑,你卻不被允許,他們流連合歡樓,享樂驕縱,你卻被毒打,沒辦法,只能從其他方面搞靈石,比如遠離了蒼梧……你想說的是這個嗎?”
年輕人微微一愣:“兄臺知我心意?”
“不不不,我只是覺得,近朱則赤近墨者黑而已。”
陳深搖搖頭,他做不到樂善好施,冷漠看待一切,卻未曾做過違背自己原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