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衛似乎是這裡的小頭頭,南君饒壓根沒有把侍衛兇狠的表情放在眼中,就算是刀刃已經緊緊挨着自己的脖頸,他依舊面目坦然地看着那侍衛,侍衛頭頭大概是被他過於平靜的表情驚住,神色稍稍緩和了些,伸手推開了架在南君饒脖子上的刀。 白萊看的是心驚膽戰,其他人卻是一臉的不動聲色,看似平靜,個個確實卯着勁兒等着隨時出手。 “看你的模樣,是個遊醫啊,這兒不是你做生意的地方,趕緊走吧!” “軍爺真的確定這兒不是我做生意的地方嗎?” 南君饒反問侍衛頭頭,那侍衛對於他的反問顯得不悅,似乎不想與他多言,揮揮手示意其他人將南君饒等人給轟走,轉身欲要回去。 “黃夫人如今命在旦夕,在下有辦法讓夫人痊癒,這等功績軍爺不想得嗎?” 南君饒一句話定住了所有侍衛,看來,這黃燁夫人的病在這府上已經成了難解的問題,就是因爲難解,那回報也一定十分優厚誘人。 侍衛頭頭慢慢轉回身,重新上下打量南君饒,雖然覺得他確實是氣度不凡,但是仍舊冷笑一聲,搖了搖頭。 “就憑你?看你的年紀,要是真的有什麼本事的話,怕也得是從小學醫,真有能耐,早就應該名聲鶴起了,我們黃大人可是把這世上所有有名的醫者全部都請過了,這都沒能醫治好我們夫人的病疾,就憑你?年紀輕輕一白臉遊醫,軍爺我也不是傻子,最後警告你一次,趕緊滾!不然休怪軍爺不客氣了!” “不試一試,軍爺就這麼肯定?” 左唯喬上前開了口,順勢從懷中掏出一錠金子偷偷塞進了那侍衛頭頭的手裡,附耳小聲說道。 “不瞞軍爺說,我們這幾個人缺的不是錢,而是名聲……可是要是想在這西珀弄出些名聲來,只能靠黃燁黃大人了不是?我們手中真的有靈丹妙藥,就請軍爺給我們行個方便,讓我們一試,就算是這靈丹妙藥不管用,也沒有大礙,這夫人不是一直是重病臥牀,就算是忽然猝死,也不意外,想必大人也不會責怪與你們,可萬一要是我這藥管用了,軍爺豈不是錢有了,官位也有了?軍爺的命運就在軍爺自己的一念之間罷了……” 左唯喬深知這些兵士的心理,幾句要緊的話,便把這侍衛頭頭說的心動不已,搓了搓手中的金錠子,斜嘴一笑。 “這位說的話纔是中聽的,不像是那位,總說些不痛不癢的,要是在真的想您說的這般,我倒是真的可以冒險一試,可是……您是不知道,現在我們黃大人不在府上,那夫人身邊整日圍了一圈的貼身侍婢,我讓您進去,還治病?根本不可能做到無人知曉,這一旦夫人有什麼三長兩短的,小的真的是逃不脫干係的,所以……” 這金錠子侍衛頭頭肯定不捨得還了,左唯喬微微愣神,又塞給他一錠金子,這下,侍衛頭頭滿臉的爲難。 “軍爺不必爲難,既然現在不能放我們進去,那就幫我們一個小忙。” 說着,左唯喬回身看了一眼銀霜,銀霜示意上前,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紙包遞了過去,左唯喬把那小紙包塞給侍衛頭頭。 “軍爺今晚,只要想辦法把這包藥放進夫人要入口的食物之中,我們幾個就在外面守着,
夜裡有情況,府上醫者解決不了要找外醫的時候,讓我們進去便是了,這樣,就算是追究起來,也跟軍爺無關了。” 看來這個提議侍衛頭頭是可以接受的,笑了一下,衝着左唯喬點了點頭。 “看來這黃燁對自己的夫人當真是在意的緊,不知左相用了什麼辦法?” 南君饒看着左唯喬滿目欣喜地回來,拉着他們到了一旁的茶攤坐等,不知道他方纔在那侍衛頭頭的耳邊說了什麼。 “現在明目張膽地進去醫治是不可能的了,這黃燁不在府上,自然對於自己夫人的照顧要更加周密,他又是手握軍權的人,對於自己手下的懲戒想必也是非常的嚴格,給重金他們也是萬萬不敢放行的,所以我給了他一點兒無關緊要的羯粉,這粉末吃下去無色無味,也查不出什麼來,但是會讓人呼吸困難,這是銀霜家族的獨特藥粉,只是用來教訓一下人而已,這黃夫人的身子孱弱,效果一定更顯著,府中醫者解決不了,一定會找外醫,到時候我們就順理成章可以進去醫治了。” 白萊聽着左唯喬的話,覺得誰說現代人的套路深,古代人的套路更深好不好,忽地想起那句話來,我走過最遠的路,就是你的套路,要是白萊,直接告訴他們,我有偷生丸!不就得了…… “左相真是機智過人,那靈王愚目不識人,想必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南君饒朝着左唯喬拱手稱讚,伊玞也甚是覺得,有左唯喬這樣的人與自己伊家同心,欣慰了許多。 三個男人無比投緣地聊着,白萊是一句話都插不進去,說的大都是什麼遠大的報復,和對於治國之道的理念,真的不想當皇帝的古人不是好古人,白萊倒是一直瞟眼看銀霜,覺得她跟青顏真的是很相像,都是強悍的女子,武功高強,英氣瀟灑,只是不同的是,青顏雖說也是冷淡,可是沒有銀霜這般冷淡,銀霜真的是人如其名,冷如冰霜,白萊從來沒有見過她臉上有別的表情,永遠都是僵硬的,說話都沒有語氣的起伏。 “唉……” 白萊無聊地嘆了一口氣,只能這般百無聊賴地想着聖瑜皇,一邊等着他們說的時機。 聖瑜皇一個打噴嚏打出來,大致是這白萊的想念太過集中了,他現在已經是弱不禁風,想念也沒有多大的念力,以至於白萊一個噴嚏都沒有打過。 “殿下不能再這般飲酒了,您傷風寒已有幾日,在這般飲酒,只會更加嚴重,這靈王陛下不準您出宮門,太陽也見不得,您總該好好吃藥啊。” 袁自來哀愁地看了一眼桌上已經堆了滿滿一桌的藥碗,裡面都是已經冷卻的藥湯,聖瑜皇手中執拗地抱着酒壺,根本連看都不看那湯藥一眼。 “錯了吧,酒是暖身的,本王現在,急需要暖身,暖心,不然真的是活不下去了……” 聖瑜皇擡起手中拿着的兩塊白龍玉,悽笑一聲,仰面又灌下一口烈酒,嗆得直咳嗽,心疼的袁自來直想掉眼淚。 “姑姑爲何幾日都不肯見我?” 花亦容挑起了自己的纖纖柳葉眉,不悅之色上臉,花蘿支支吾吾,雙手交纏着。 “奴婢也不知啊,這前些日子還好好的呢,自從世子失寵,這大小姐對咱們也忽地冷卻了呢。” “豈有此理!他花奇
豔以爲自己嫁入深宮能脫得了花家的本事嗎?我父親纔是花家現在的掌門人,我是花家獨女,也是唯一的繼承人,她竟然敢這般冷落我,走,我親自去一趟,看看我這姑姑究竟在幹什麼!” 花亦容怒氣衝衝地到了奇豔皇后的寢宮,剛到門口就被攔住,聽見這裡面一陣嬌聲嬌氣地發怒聲。 “知道本宮現在是什麼身子嗎?這是什麼東西你們都敢端過來給本宮吃!現在已經不是從前了,本宮不是隻頂着皇后鳳冠的女人了,本宮現在是實實在在的正宮皇后!等我產子,母憑子貴,你們都想死是不是!” 跟在花亦容身邊的花蘿聽見這話,驚得差點兒叫出聲來,心驚膽戰地看向花亦容,花亦容的表情漸漸變得猙獰,我這綢絹的手攥緊,牙關緊要。 “小姐也看見了,我們正發火呢,不宜見客,您還是……” 守在門口的公公知道花亦容的身份,說話這般小心翼翼的,花亦容杏眼一瞪,沒有說話,轉身疾步離開了。 奇豔皇后懷孕,這個消息花蘿無比明白意味着什麼,這靈王生性無情陰冷,連結髮妻子都可以毫無顧忌地處死,也不例外說是聖瑜皇這皇子了,只要有能替代他的人,靈王什麼事情做不出來,這無疑也是給花亦容當頭一棒,她不可能嫁給還未出生的一個胎兒,可是這邁進宮門的身份再出去,豈不是要貽笑大方,這奇豔皇后當初張羅着花亦容進宮,大致也是以爲這靈王年老,自己已經沒有產子的可能了,所以纔要找一個新的靠山,可是現在,姑侄兩個,無疑已經成了勁敵。 “你不仁……我不義……我們走着瞧,究竟是誰能登上這至高無上的鳳座!” 花亦容忽地停下了疾走的步子,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麼一番話。 等的時間太久了,一直從半晌等到了夜晚,白萊已經仰面在茶座上睡着了,半張着嘴巴,樣子真是不堪入目,南君饒卻看着入了迷,發着愣看着她熟睡的面孔。 “夫人不行了……快進來,夫人現在不行了,馬上就不行了!” 一衆人正靜等着呢,那大門忽地被打開,白天的那個侍衛頭頭火燒屁股似地跑到了他們面前催促着,滿目地焦急。 “你給我們夫人下的什麼藥,這人眼看就不行了!你……可別害我!” 左唯喬無謂一笑,拍拍侍衛頭頭的肩頭。 “放心吧,要是害你,我們現在還能在這兒等着嗎?” 說完,一衆人趕緊走進了黃府之中,急匆匆地朝着夫人的睡臥走去,只見一少婦,面色發青,雙手捂着自己的喉嚨,發出艱難地嘶啞聲,衆多侍女手足無措地看着,有的甚至哭出了聲音,大致是要陪葬的。 “讓開!” 左唯喬先把那羯粉的解藥塞進了少婦的嘴裡,然後南君饒迅速喂下一顆偷生丸,真別說,這少婦的臉色立馬就恢復了常態,神情也安穩了下來,慢慢倚下,呼吸平穩地睡着了。 黃府的內醫滿目驚奇,上前摸脈之後,更是驚奇不已。 “諸位神人啊,連脈搏都不用摸,竟然就憑一顆藥丸,夫人的病情就控制了下來。” 聽內醫如此說,南君饒和左唯喬也不禁鬆下一口氣來,此前,他們確實沒什麼把握,現在看來,這個冒險,值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