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授法樓內走出兩人,正是陳九念與沈玉墨。
一見中年美婦,兩人惶恐上前,深躬行禮。“晚輩陳九念,沈玉墨拜見仇前輩,閻師姐。”
“陳九念?”那婦人皺眉道:“你二人雖算不得什麼難得一見的天才,但也是東勝神修院的畢業生,爲何要替這老狗賣命?”
二人一臉尷尬,不知如何應答,陳九念看了一眼婦人身旁的年輕女子,以示求助。
年輕女子低聲道:“仇老師,這裡畢竟是修院,人多嘴雜,還是別鬧得太難看了。”
婦人怒道:“難看?他廣遙子還怕難看?他做的那些事哪一件好看?與那個薄情寡義的人相比,便是殺人放火也算得上積德行善!”
衆人聞言,更加確定了廣遙子與這婦人的關係非比尋常,方纔爲廣遙子辯護的人也不再言語,大家在同情婦人的同時,紛紛暗罵起廣遙子。
婦人見沈陳二人噤若寒蟬,冷冷道:“算了,此事與你們無關,速去傳那廣遙子來見!”
陳九念面露難色道:“院長……他不在這裡。”
“嗯?那他在哪?”
“我這就去通知院長來見,還請前輩先進屋休息……”
話音未落,一陣微風襲來。
婦人輕輕地嗅了嗅,沉聲道:“不必了,我親自去找他!”
說罷,催動靈識,化作一道流光而去。
陳九念目送婦人遠去,苦笑道:“仇前輩的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火爆啊!”
一旁的年輕女子無奈道:“正因如此,我爹生怕他二人一言不合打將起來,這才讓我一同前來。”
“閻前輩他一向可好?”
“我爹很好,莫說他了,我們也快些過去吧,若是去的遲了只怕你這風泠不保!”
陳九念忙道:“好,隨我來!”
罡風驟起,一行人向廣遙子所在的竹林飛去,圍觀的人羣也漸漸散去。
片刻,陳九念衆人來至竹林上空,離老遠便聽見有人對罵。
“廣遙子,你若是再不出來,信不信我將你這竹屋化爲灰燼?”
“仇碧雪,我不就是拿了你的‘面如意’嗎?大不了我還給你就是了,何必如此大動干戈?”
“還給我?”仇碧雪冷笑道:“你對我的傷害豈是一件天命器能夠償還的?如若要還,便拿你的命來還!”
廣遙子辯解道:“我對說過多少遍了,那天我真的什麼都沒看到!再說就算看到了又能怎樣?你又沒少二兩肉。你若願意,我這就脫光讓你看回來如何?”
仇碧雪聞言惱羞成怒,大喝道:“呔!無恥狗賊,休得亂吠,看招!”
說罷,手捏蓮訣,正欲暴起,忽聽得空中一人道:“仇老師,不要!”
陳九念幾人隨即從天而降,年輕女子上前道:“仇老師,我們此次前來,身兼要任,還請您高擡貴手,莫要誤了大事。”
仇碧雪冷冷道:“不是我不通情理,只是廣遙子他閉門不出,還以言語羞辱我。若不殺他,實難解我心頭之恨!”
陳九念忙道:“院長他一向口無遮攔,若是有什麼不當言語,晚輩替他向您賠個不是。”
說罷,面向仇碧雪一躬到地。
仇碧雪何等身份?自然不屑於爲難小輩,沉聲道:“想不到這老狗倒是教出了個好學生!罷了,你讓他出來向我賠罪,我便饒了他。”
陳九念聞言大喜,忙來至竹屋前,見房門緊鎖,便低聲道:“院長,仇老師有意和解,還請您快些出來相見。”
“九念,你莫要聽信那老婆子的鬼話,快去召集人手,只怕等會她一時興起,便要血洗我風泠!”
廣遙子聲音顫抖,顯然是恐懼所致。陳九念跟隨其多年,還從未見過他如此慌張,哪怕是當年打砸了東院後亦是毫不在意,可如今竟被仇碧雪嚇得不敢出屋,任憑陳九念如何勸解亦是枉然。
年輕女子見狀,走上前道:“廣叔叔,您出來吧,仇老師已經答應不再動手。”
屋內的廣遙子聞聲一怔,喜道:“是閻嬌嗎?你怎麼也來了?你爹他來了嗎?”
閻嬌低聲道:“我爹怕仇老師難爲您,特意讓我來爲您解圍。他手頭有些要緊事,未能一同前來。廣叔叔,您還是快出來吧,只要您給仇老師道個歉,再加上我們的勸說,想必你二人的恩怨定會化解。明天就要舉行比賽了,您能躲得了一時,還能躲得了一世嗎?”
“這……”廣遙子沉吟片刻,道:“那好,等下若是打起來,你可得站在叔叔這邊!”
閻嬌哭笑不得道:“放心吧,有我在這,仇老師不會動手的。”
門分左右,廣遙子從中緩緩走出。一擡頭,兩眼與仇碧雪那冰冷的目光撞個正着,不禁身形一滯,硬着頭皮走上前去。
仇碧雪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冷笑道:“多年不見,沒想到你竟已蒼老至此,真是惡有惡報!”
廣遙子正欲反駁,忽見仇碧雪面容姣好,不見一絲老態,甚至比之前還要年輕上幾分,驚道:“咦?你怎麼變得如此漂亮?”
仇碧雪一怔,隨即兩團紅雲浮於面頰,心中的火氣已散了大半,佯怒道:“哼,別以爲誇讚我幾句就萬事大吉了!身爲一院之長,閉門不出便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算我錯了,我這就向你賠禮……”
“什麼叫算你錯了?你這般不情不願,反倒像是我在逼你認錯。”
廣遙子無奈道:“全是我的錯總行了吧?”
仇碧雪點了點頭道:“那好,你便說說你都錯在哪裡。”
廣遙子心道:“老子最大的錯誤就是認識了你!”想了想,口中道:“當初我不應該事事與你作對,不應該偷拿你的‘面如意’,不應該將你的秘密公之於衆,不應該偷看你洗……”
“住口!”仇碧雪怒道:“你說的這些事的確都是你的錯,但卻不是最爲關鍵的,你給我繼續想,不該說的不要亂說!”
“這……”廣遙子撓了撓頭道:“我實在是想不出來,不如你給我些提示?”
仇碧雪厲聲道:“自己做過的錯事還需他人提示?看來你毫無悔改之意,對於你這種人,唯有拳腳方可讓你屈服!”
言畢,擺出一副戰鬥姿態,不等陳九念等人上前阻攔,搶先道:“你們都給我退下,不然誤傷了爾等,世人要說我欺負小輩!”
衆人聞言慌亂不已,廣遙子心中一動,忙道:“等一下!你這般咄咄逼人,我一時想不起來。你給我些時間,等我想起來了再向你認錯可好?”
閻嬌附和道:“仇老師,廣叔叔說的在理,大賽在即,若是因爲私事影響了比賽的進程,你我也不好向殷院長交代。不如一切等到比賽之後再說。”
仇碧雪想了想,沉聲道:“廣遙子,我知你此舉是爲緩兵之計,卻也無妨。我便給你些時間,等到比賽結束後,你若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我定是不會饒你!”
廣遙子諾諾連聲,吩咐道:“玉墨,快去準備飯菜和住處,務必將東院的貴賓招待好了!”
沈玉墨忙道:“仇前輩,這邊請。”
仇碧雪冷哼一聲,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