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衆選手早早來到比賽場館。看臺之上,人山人海一如昨日。
在昨日的多人混戰中,一百六十六名選手淘汰過半,只剩餘七十六人。而風泠選手中除了韓江雪被淘汰外,其餘人皆輕鬆晉級。這七十六人將進行兩兩對決,共有三十八場比賽,分作兩天進行。
陳九念在安排賽程時儘量避免對陣雙方來自同一修院,一是因爲考慮到個別修院參賽人數較少,若是再自相殘殺,只怕能進入下一輪複賽的人寥寥無幾。二是因爲對於風泠選手而言,如此做法晉級的可能性也要更大一些。
賽程表早早發放到各院帶隊老師的手中,楊可名湊到沈玉墨身旁,見自己排在第二個出場,心中不禁竊喜。“這樣也好,剩下的時間可以用來修練,說不定能在決賽前破境至聚罡凝形境界!”
比賽開始,兩名選手登上擂臺,其中一人正是王劍。
王劍的武器已在昨日的比賽中被楊可名毀去,此刻只拿了一柄普通的寶劍。饒是這樣,他的對手仍被嚇得魂不附體,只是象徵性地比劃了兩下便舉手投降。
王劍取得勝利後,挑釁般看向風泠這邊,與楊可名的目光撞個正着。二人對視片刻,王劍傲然走下擂臺。
楊可名見識過蠻橫之人數不勝數,故而並未放在心上,在沐芷的囑咐聲中從容登上擂臺。
擂臺上,楊可名的對手見他身着風泠院服,臉色頓時變得極爲難看,抱拳躬身道:“你好,在下楊衝,來自太元初修院。”
此人身材圓滾,長相辣眼,叫“洋蔥”倒也名副其實。楊可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莫名覺得有些眼熟,若有所思道:“楊衝……太元……你是楊家人!”
楊衝一怔,疑惑道:“閣下是……”
楊可名自幼性格內向,在楊家時鮮與外人交往,二人只是在私塾中見過幾面,並沒有太多交集。再加上三年的苦修讓楊可名的外貌發生了巨大變化,楊衝認不出他也實屬正常。
“我是楊可名。”
“啊?”楊衝聞言險些站立不穩,仔細辨認了一番後,顫抖道:“楊……楊可名?真……真的是你?可名兄弟,當年的事可與我無關,還請你……”
楊可名擺了擺手道:“放心吧,冤有頭,債有主,我不會難爲你。只是你們的人中怎麼不見楊忠的影子?難道他如今的修爲還不如楊義嗎?”
“楊忠自被你……不對,是被他自己弄瞎了一隻眼睛後,家主便……不對,楊文光便禁止他涉足修途,如今他主要負責楊家的買賣。”
“這樣啊。”楊可名想了想,道:“你回去告訴他們父子,都給我洗乾淨脖子等着,當年的帳我自會向他討要。”
楊衝諾諾連聲,又道:“可名兄弟,我自知不是你的對手,可若是就這樣認輸,實在不好與旁人交代。你看我倆……”
“來吧,我不會傷你性命。”
楊衝感激道:“多謝!那我就得罪了。”
隨即自腰間抽出一併彎刀,衝向楊可名。
楊可名感覺到二人的實力相差巨大,索性赤手迎戰。象徵性的打了幾個回合後,楊可名輕出一拳,正中其腹。楊衝順勢倒地,高喊認輸。
下臺前,楊可名鄭重道:“你若信我,最好勸說你的父母早日脫離楊家,免得遭受無妄之災。”
楊衝呆呆地看着楊可名的背影,不知爲何,眼前這個人的話讓他深信不疑,隨即下定決心,等比賽結束後便與父母離開黎陽城。
回到休息區,楊可名依舊面沉似水。與楊家人的相遇讓他再次回憶起那些不愉快的過往,面對衆人的關心,楊可名只是搖了搖頭,隨即盤膝而坐,運轉起“勁風遊海”。
不知過了多久,冥想中的楊可名忽聞一陣巨吼,遂睜開雙眼,起身向臺上望去。
沐芷喜道:“可名哥哥你醒啦,怎麼樣,破鏡了嗎?”
楊可名搖了搖頭:“發生了什麼事?我怎麼好像聽見了化獸的叫聲?”
“哪來的什麼化獸?”沐芷笑着指向擂臺道:“喏,是那個人!”
楊可名定睛一看,見一人身材魁梧,皮膚黝黑,五官粗獷,身着風泠院服,立於臺上如同一尊鐵塔,正是那丙班的黃天徵。
在他對面不遠處倒着一人,雙目緊閉,兩耳鮮血直流,顯然已經喪失了戰鬥力。
楊可名同情道:“看來這人傷的很重啊,不然怎會喊得如此大聲?”
秦開解釋道:“不是那個人喊的,是黃天徵喊的。”
“這才只是複賽,贏了也沒必要這麼高興吧?”
雲若嵐掩嘴輕笑道:“他是通過吶喊來釋放體內罡氣,從而對目標造成衝擊,我估計這便是他的源賦。”
秦開點了點頭:“此招威力強,範圍廣,的確不好應付。幸好他的對手離他有段距離,不然只怕五臟六腑都要被震碎。”
楊可名驚道:“竟然這麼厲害?我還以爲他只是嗓門大一些,看來此人不可小覷啊!”
說話間,衆人見黃天徵走近,便不再議論。
沈玉墨看了看賽程表道:“穆可兒,上臺準備比賽。”
穆可兒應聲起身,與身旁的馬化龍交代了幾句後便走向擂臺。
兩年的時光讓本就身材火辣的穆可兒變得更加凹凸有致,雖與那張天真可愛的臉龐反差巨大,卻也不失美麗。隨着她一出場,看臺上傳來了一陣怪叫聲和口哨聲。穆可兒對於這些不懷好意的目光早已見怪不怪,面無表情地登上擂臺。
擂臺上,一名身材中等,樣貌平凡的男子負手而立。
此刻正值下午,天氣悶熱難耐。可此人的雙手竟然帶着一副黑色手套,雖不知是何質地,但看着並不像是什麼法寶兵刃。
男子一見穆可兒立即兩眼發直,險些流出口水。愣了半天才匆忙道:“在下任陽,來自青光初修院,不知閣下是……”
言語之間,目光仍不停的在穆可兒的身體上游走,最終定格在那最爲豐滿的胸前。
穆可兒沒好氣道:“我叫穆可兒,動手吧!”
“原來是可兒小姐!”任陽嬉皮笑臉道:“可兒小姐即生的如此標緻,不知生活中可有良人相伴?”
穆可兒臉色紅暈,憤憤道:“你這人真是奇怪,我的事與你何干?要打便打,少說廢話!”
“當然有關係!若是可兒小姐沒有男友,我也好輕些下手,說不定我倆還能……”
“不必說了,我有!”
任陽臉色一變,冷冷道:“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罷,催動修爲,黑色手套的表面散發出詭異的紫色光芒。
穆可兒靈識一動,祭出“靈木印”,嬌喝道:“靈通:荊棘獄!”
半空的靈木印瞬間漲大了數十倍,如同一堵一人多高的木牆。無數的荊棘藤蔓爭先恐後地自印中鑽出,纏繞向任陽。
“嘿嘿,有點意思!”
任陽冷笑一聲,猛地啓用身法,身形暴退數丈。
荊棘在穆可兒的催動下迅速滋生,且源源不絕,緊緊咬住任陽不放。一會化作一條降龍伏虎的繩索,一會又變成一隻擎天架海的巨手。轉眼間,擂臺上已是荊棘遍佈。
而那任陽的身法也着實厲害,只見他閃轉騰挪,忽上忽下,猶如一隻身手敏捷的的海燕,即便是面對潮水一般的藤蔓,仍能遊刃有餘地躲避。
數萬觀衆被二人的精彩表現所折服,席間掌聲雷動。
忽然,荊棘洪流四散開來,交織成了一張遮天巨網,向任陽覆蓋而去。任陽見避無可避,也不慌張。遂化掌爲刀,劈向巨網。二者相觸,巨網猶如草紙一般,瞬間土崩瓦解。
休息區中,馬化龍見此一幕,不由得眉頭緊蹙。
穆可兒的實力他自是清楚不過,“荊棘獄”雖然殺傷有限,但是本身堅韌無比。再加上靈木印能夠提升木系功法的效果,便是寄靈器也難將其斬斷。那任陽既能輕易化解此招,想必修爲不在穆可兒之下。
心思至此,馬化龍難耐心中焦慮,起身來至休息區前方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