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這小子歷練歷練吶——”杜巖龍身子一側,黃西西便走了上來,“木大師好…金大師好…”顯得有氣無力,毫沒精神。
“另外——”杜巖龍又說,“我聽說什麼‘秘南深林’裡出了亂子,特意過來瞧瞧。”
“前輩是想趕去救助同道?!”木哥眼睛一亮,他可清楚的記得,這老頭兒畫的符奇妙精絕,威力不容小覷,如果真有他在一旁相助,那…
可杜巖龍的回答卻讓他的心涼了半截兒。
“救啥救呀,我們叔侄倆賣‘大力丸’被共商抓了,罰了不少的錢,現在是身無分文,都幾天幾宿沒吃上一頓飽飯了,我們聽說有不少人在山裡遭了難,這是特意趕過去看看,說不定能在死人身上扒點兒錢,掏點兒乾糧…”
“……”木哥和金佳子。
“對了,你們現在身上有沒有啥吃的,最好熱乎點兒——”杜巖龍又說。
木哥在包裡摸了半天,掏出半盒兒壓縮餅乾。
杜巖龍眼睛一眯:“哈哈,好!摳!太好啦,真是摳!”說着轉身欲走,可又突然回過身,抓起餅乾塞進懷裡,笑道:“木小兄弟,我們這就走了,得馬上趕路,這要是晚了,再讓別的窮鬼搶了先…”說完急急鑽進人羣,木哥本來還有話要問,可那老頭帶着黃西西跟條泥鰍似的,扎進人堆,轉眼就不見了蹤影,只留下木哥在後面長吁短嘆…
穿過市集,木哥他們終於在一處路口見到了十幾輛正在裝貨的麪包車,三、四十個人在往車上搬運大包大箱,一問才知道是要進山倒藥材的,金佳子上去談搭車的價錢,果然,之前那個客車司機說得對,路費一人最少一千,烏烏佔座半價。裝包裡免費,這下倒好,沒有五千塊錢,他們是上不去車了。
金佳子掂量着兜裡爲數不多的那點兒錢。正猶豫着呢,郎月拽着幾人已經蹦蹦跳跳跑了過來:“老闆,我們包車,有空座全都要了,不講價。什麼時候出發?”她邊說邊從郎泉的包裡掏出大把鈔票,“喏,座位要最舒服的!”
開車的漢子一見錢,頓時笑開了:“有,有!幾位請,車上還備了烤雞燒酒,山裡冷,正好暖暖身子。”
郎月把金佳子和木哥推開,撇撇嘴上了最前面的車,金佳子正蹬眼睛。卻聽身後的郎泉笑道:“幾位對不住,我那妹妹從小被寵壞了,諸位可千萬別和她一般見識,快上車,車費算我的,就當給兄弟幾個賠禮了。”態度誠懇,很是謙恭。
金佳子二話不說,直接上了最後一輛車,他可有經驗,在山間行路。靠後一點總是安全些,最起碼不用打前哨,有個什麼突發狀況也有時間反應。
木哥、方喬和齊晴也上了車,方喬不屑道:“我記得你們很有骨氣啊。從不低頭做人,怎麼這次就服軟了?”
“誰服軟啦?”金佳子道,“白花他的錢,哥們兒心裡坦蕩,看他們那趾高氣昂的樣兒,老子就來氣。要是不禍害他們點兒銀子怎麼能舒服!是不是,老木?”
木哥靠在椅背上,輕輕呼出一口氣,“嗯,不花自己的錢,就是舒服。”
“摳門!”齊晴氣呼呼的喊道…
…
十幾輛麪包車排成一字在山間急駛,齊晴和方喬靠在後排已經睡着了,烏烏趴在座上也在打呼嚕,金佳子看着前面座位上堆放的包裹和箱子,給木哥偷偷打了幾個手勢——
“老木,好像有些不對,他們絕不是倒弄藥材的。”
木哥回了個手勢:“沒錯,倒藥用不了這多人,而且三、四個人一臺車,這陣勢也不像。”
“那是——”
哐當,車子軋到了石頭,震動了一下,前面的箱子和大包被顛起來,一隻包裡露出一根黑乎乎的鋼管,分明是一把自制獵槍。
木哥和金佳子對視一眼,這回確定了——
他們是偷獵的。
前面馬上有人把槍頭塞回去,回頭偷偷瞄了瞄,木哥二人裝作睡覺。
“大哥,咱們幹完這一趟能賺多少?”那人小聲問。
“能夠你在城裡買幾套好房子,養三四個媳婦的。”前面有人笑道。
“啊?那、那不是發大啦!”
“那是呀,前幾撥進山的人都沒少弄,你沒見那些收毛皮的,每一張都好幾千。”
“喔!那咱們要是獵他個幾十只狍子角鹿,還不把全縣的姑娘都娶過來?”
“出息!還狍子角鹿?我跟你說,咱們這一趟的目標是‘野狼澗’,那裡生的狼崽又肥實、皮毛又好,有很多人點名要的,如果幸運再碰上一隻半隻雪狼,嚯!那可真是發大財了!”
“雪、雪狼…”那人的聲音有些顫抖,“可、可我聽說那玩意兒邪性,要是得罪了它們,保不準就會招來狼羣,到時候…”
“嘿嘿,做美夢吧你,還雪狼羣,要是真讓咱們碰到,那可就是撞了大運了,每一隻都能換個萬八的,到時候咱們啥都不要,就奔着狼羣去!”
“但、但是他們都說,前幾天在山裡死的那些人,都、都跟雪狼有關係。”
啪!
那人的腦袋被重重的打了一下,“死!死!還沒動手呢,你他.媽就滿嘴晦氣!富貴險中求,不冒險哪來的錢兒,奶奶的,慫包!”
“我、我——”
“好了,閉上你的烏鴉嘴吧,一會兒把他們吵醒,有你麻煩的!”
幾個人不說話了,剛纔的聲音雖小,但木哥和金佳子聽了個明明白白。
車隊到了一處山隘口停了下來,人們紛紛下車,有人喊道:“該抽菸的抽菸,該放水的放水,沒事兒的都出來抻抻胳膊撩撩腿兒,進了山谷可就不停了——”
齊晴坐在車裡偷偷拉拉木哥的衣袖,臉色微紅。
木哥沒明白:“怎麼了?”
齊晴低着頭:“我、我——”
“嗯?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嗨,是尿憋的——”方喬道。
木哥見齊晴也不說話,臉紅得像熟透的柿子,頓時恍然大悟,馬上幫她推開車門。
“怎麼?你不跟着去呀——”方喬說,“這裡男人這麼多,人家一個大姑娘,敢自己下去麼?”
“啊?可我、我——”木哥真心覺得自己不太方便。
“唉,我真是勞碌命啊——”方喬嘆道,看了眼齊晴,“走吧,我陪你去…這事兒鬧得,自己這朵花沒人疼,反倒成了別人的護花使者…”
木哥感激的笑笑:“放心,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找人給你好好澆澆水。”
“嘁——”方喬冷哼一聲,領着齊晴下了車,向一處密林走去。
木哥和金佳子也下來透氣,金佳子抻着懶腰說:“老木,其實我感覺方喬那丫頭不錯,是,有時候做事兒確實不走正路,但是本性不太壞,而且對你也挺好,比她那個姐姐要強多了,要不,讓兩位師爺給你說說吧,跟方家堡定的親換一換…”
“不用換——”烏烏坐在地上,用後爪直抓後腦勺,“那個三小姐根本就沒看上大木頭,看她跟別人親親熱熱的,用不了多久就得回去跟她爹嚷嚷悔婚!”
車隊的前方,方蓓兒站在郎泉的身邊,跟郎月說說笑笑。
木哥都沒往那邊瞅上一眼,目光一直盯着路邊的幾個人,他們嘴裡叼着煙低聲細語,臉上帶着淫邪的笑,眼睛一直往密林裡偷瞄,那裡正是方喬和齊晴沒去的方向。
幾人猛吸幾口煙,把菸頭狠狠的摔在地上,又小聲說了幾句,一貓腰,都鑽進了林子…
木哥目射冷電,金佳子用腳尖兒踢了踢還在地上抻懶腰的烏烏,“走吧,傻狗,幹活了。”
“幹毛活?”
“英雄救美啊——”
“幹咱倆鳥事?”
“唉!我說的‘英雄’不是指老木,他很可能都伸不上手,我的意思是,你不想看看熱鬧麼?”金佳子笑道,“方家那小丫頭可不是好惹的,快走,快走!去晚了再錯過什麼。”
木哥眼睛也一瞪:“對啊,快走!晚了要出人命!”說完,當先衝進了林子,可剛踏進草叢,就聽林裡有女聲尖叫——
“啊!”
是齊晴的聲音。
隨後是幾個男人的慘叫聲——
“哇!”
“啊!”
“呀!”
壞了,還是晚了,木哥急急衝了過去。
金佳子在後面拎着烏烏:“嘿嘿,看到沒,就是這個節奏,老木的初戀發現有人偷窺,方家小丫頭大怒,使出家傳的‘打狼神功’,一招一個,把那些色膽包天的傢伙都…”他邊說邊往裡走,見到木哥正在前面傻站着,笑着走了過去,一眼看見前方,眼睛登時直了,“都、都給打死了…”
烏烏也愣愣的看着那裡,喃喃道:“不,是、是撕碎了…”
林子中已經是一片血紅,草地上、樹幹上、灌木上,到處都濺上了殷紅的血水,那幾個傢伙已經沒了人形,殘肢斷體的分裂四處,樹枝上掛着數截腸子,幾顆人頭還在地上滾動,眼睛睜得大大的,不知在死前看到了什麼駭人的東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