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還在哭,烏烏走上去摸了摸她的頭:“小美不哭,你媽媽剛纔走的時候很安心…”
小美一頭伏進烏烏的懷裡,淚水浸溼了他的肩。
“還有啊,她剛纔升入‘精靈天堂’了,那裡沒有爭鬥、沒有疾苦、沒有爾虞我詐!”烏烏撫着小美的頭。
“真、真的?”小美的擦乾淚水,眼睛亮了。
“當然是真的!”烏烏斬釘截鐵道,“你看看大夥的表情,除了羨慕還是羨慕,這可是所有精靈的最大願望,自古以來,能達成夙願的人可是屈指可數。”
小美終於不哭了,仰望蒼天,凝視許久…
…
獸族的大部隊果然撤了,只留下幾百只妖獸在守護大陣外巡守,大陣是一把巨大的“保護傘”,護持着這些受難的人類和精靈,同時,它也座牢籠,禁困着他們不敢輕易走出,被留下來的妖獸們虎視眈眈的在四周巡邏,如果陣裡出現一點異動,只要傳令者一聲狂吼,妖獸的大部隊就會在最短的時間內重新驅達這裡…
木哥和方蓓兒被成羣的妖獸圍着,緩緩的往前走。
“其實你不用跟過來的——”方蓓兒眼睛盯着遠方,“在陣裡陣外,沒有幾個人能抓住你。”
“可他們卻能抓住我的兄弟、我的朋友。”木哥的腳步很慢,優哉遊哉的,好像在閒庭信步。
“獸族的目的在精靈族,你完全可以帶着朋友和同道遠走高飛,放走你這麼個‘煞星’,我想妖獸們也會很樂意。”
“那精靈們呢?”
“他們中的很多人從一開始就不喜歡你,你放棄他們也算人之常情。”
“那然後呢?”木哥笑了笑,說道:“然後,精靈族覆滅,獸族大盛,佔領精靈的地盤、奴役他們的子民…再然後,獸族擴大自己的領地。發展壯大、繁衍無度…他們漸漸接近了人類的生存邊緣,最後走出森林,發起爭戰,與人類一爭高下…”
方蓓兒愣了愣:“你天天想的就是這些?”
“還有很多…”木哥大步邁開。加快速度,“世界和平、大氣污染、自然災害、祖國繁榮…唉,整天操不完的心。”
“……”方蓓兒。
“呵呵,快走吧,等會兒天亮了。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木哥停下回頭看她。
方蓓兒跟上:“我很好奇,你修煉的到底是什麼功法?爲什麼剛纔會有…”她想問的是那些妖氣、鬼氣和魔氣,可話到嘴邊兒又停住,“那時的你,有、有點兒嚇人。”
“其實什麼功法都不重要——”木哥淡淡的笑着,“無論是道術、佛法乃至巫術,只要能壓制邪惡、昌明人間,那就是世人之福。”
方蓓兒微皺着眉頭,聽得很認真。
“所以說,妖法鬼術也不一定就是邪惡的。仙術神法也未必就都是正義的,關鍵看使用它們的人,看它們對誰使用…”木哥又笑道。
方蓓兒沉默了老半天,想了想說:“我知道你很聰明,而、而且經常在碰到大難的時候,能想出破解的辦法全身而退,但、但我就是想不明白,爲什麼你常常是一副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摸樣,知不知道這樣讓別人看起來,很、很——”
“很討厭?”木哥笑着說。“三小姐英明,要是讓所有的人都喜歡,那我就不在驅邪界,去混演藝圈兒了。”
方蓓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木哥漸漸收起笑容,慢慢擡頭,神情淡淡的:“經常有人問我,如果再有一次選擇的機會,我會不會還要做驅邪人?”
“你、你怎麼答?”方蓓兒問。
木哥搖搖頭。
“是不知道,還是不想?”
“是沒法選擇。”
方蓓兒默然不語。
“所以。既然這是宿命,爲什麼不讓自己過得開心些呢?”木哥微笑。
“開心?可、可我們面對的是兇戾殘暴的妖鬼。”方蓓兒瞪大了眼睛,“一個不慎,就會萬劫不復!”
“所以更要活得輕鬆,過得隨意——”木哥微笑着,“不然整天壓抑着、苦悶着、擔憂着,早晚有一天繃斷那根弦兒,到時候沒等我們找到妖鬼,心中的‘鬼’會主動找上我們自己。”
方蓓兒又不說話了,深深沉思。
“衆生皆苦,所以,我們要和妖鬼和惡人比一比,看誰先跳出苦海,笑着去面對一切——”木哥腳步放慢,把目光投向深邃的夜空,“心境空明,樂在心中,那一切危難險阻也就迎刃而解了…”
“心境空明…樂在心中…”方蓓兒喃喃自語,“你、你說的怎麼好像是禪機?你修過佛法?”
木哥笑而不語。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方蓓兒咬咬牙,猶豫了半天才張開嘴:“說實話,這次,你、你是爲了我麼?”
木哥笑笑沒回答。
“其實,我自己能應付,即便沒有‘陣丸’和法器,我也能隨時布出法陣——”方蓓兒說,“我想,他們輕易不敢動我。”
木哥還是在笑:“不敢動你?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
獸族佔領了精靈族的廣袤地盤,那些石屋木房便成了他們暫時的棲息地,其實妖獸們久住深林,天爲被、地爲毯,根本就不需要什麼遮風避雨的搭建,但精靈愛乾淨,整潔精緻的佈置和裝飾還是吸引了衆多妖獸的目光,其中尤以那些妖王爲甚,他們佔據了一間間建式考究的大房子,正如個別妖王說的——大家要慢慢習慣類人的生活,獸性不減,但要提高品位,凶氣不退,但要學會享受…攻下精靈族是我們稱霸天下的第一步,後面還有大仗小仗無數,兄弟們,就讓我們同心同力,一起見證獸族的輝煌吧!
這段話很鼓舞獸心,衆妖獸在偌大的廣場上歡騰狂叫,震得周圍的樹林嘩嘩直抖,雷鳴聲在夜空中傳蕩,衆位妖王戰列隊前,個個情緒激昂,只有“猿王”偷偷往後退去,眼珠亂轉間,小聲嘀咕着:“低調,低調點兒啊,這、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麼…”
…
轉眼到了四更天,妖獸的大部隊在廣場各處紮營睡下了,級別高一些的頭領和妖王也都進了各自挑選的房中,夜色茫茫、一片寂靜,林裡偶爾傳過幾聲貓頭鷹“咕咕”的叫聲,顯得單調淒涼…
木哥、方蓓兒和陰一甩被關在了同一棟小房裡,石磚石瓦,堅實異常,大門也是石質的,被從外面牢牢鎖住,只剩下一扇圓形的小窗用作與外通風換氣,上面已經打上了粗如拇指的鐵柵欄,顯然,這裡已變成了一個插翅難逃的堅固牢籠…
本來妖王們想將他們三個分開關押,但當時木哥只說了一句話便讓衆妖王打消了念頭,他說:“好啊,如果讓我身邊沒了拖累和顧忌,我想,任何事我都幹得出來,下次,受虐的恐怕就不止是一個了…”衆妖王都偷偷看向遍體鱗傷的英羽,抽抽眼角,不說話了…
“我是你的拖累麼?”方蓓兒趴在桌前,透過那扇小小的窗口,看着外面的皎潔月光。
木哥躺在一張木牀上,頭枕着胳膊,也看着窗外,“或許,真正拖累你的人是我…”
方蓓兒身體微微一震,沒回頭,木哥的意思她明白,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咬咬嘴脣,默然不語。
“是你們拖累了我,拖累了我!”陰一甩突然在一旁大聲吼道,他抱着腿蜷在牆角,一見木哥看了過來,馬上又往裡躲了躲。
木哥懶得理他,方蓓兒回頭看了一眼,問木哥:“我不明白,你們爲什麼要把一個同道交給妖類?即便他之前有錯,也不該——”
木哥搖搖頭:“過去的事兒說來話長,等一等吧,說不定你很快就會明白的。”
“但——”方蓓兒還想說話,卻聽石門外的鎖一陣輕響,隨後“嘎吱”一聲,有個人影鑽了進來…
“誰!”方蓓兒忽的站了起來,陰一甩嚇得再往後蹭,只有木哥緩緩坐直了身子,藉着屋中幽暗的燈光一看,身材秀美,面容嬌媚,竟是翠姬。
“你、你來幹什麼?”方蓓兒皺着眉頭。
“小丫頭,當然不是找你啦——”翠姬“咯咯”嬌笑:“姐姐來呀,是想看他的…”她盯着木哥,媚眼如絲,笑吟吟的走了過來,細腰豐臀一擺三晃,足見完美身材,木哥沒敢直視,斜着眼睛卻也被驚了夠嗆,猛猛的嚥了口吐沫。
“走開,離我們遠點兒!”方蓓兒怒道,摸出了幾隻“陣丸。
“小丫頭,不給你們搜身,是黑狼王兄弟對你們的照顧——”翠姬笑道,眼中已現出冷電,“你可別不識好歹!”
方蓓兒還想說話,卻聽木哥說:“三小姐,讓她過來吧,她玩兒不出什麼花樣。”
“哎呦,小弟弟,你可太不瞭解姐姐啦,人家的‘花樣’可多着呢——”翠姬笑着走上來,方蓓兒還想出手攔阻,卻無意中發現木哥的眼中也閃着光,好像很是欣賞,還帶着一絲色色的意味,登時心中一氣,讓到了一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