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敖身形碩大,但動作卻快得出奇,帶起一股勁風直撲過來,雙手中的巨斧掄得像兩盤巨大的車輪,嗡!嗡!徑直向木哥劈來。
木哥見他來勢太猛,一個閃跳到了一旁,莽括卻早已擋在了那裡,劈手抓來,直掏他的胸口…
木哥一驚,急忙閃躲,但剛避開,花王后的長鞭就到了,啪!緊緊的纏在了他的手腕上,上面突然浮出無數的尖刺,往回一帶,鞭梢兒更緊,把木哥的皮肉都蹭下去一層,頓時鮮血淋漓…
醜男狂笑道:“好!好!弄死他!弄死他!”
醜女也露出笑容,在他們看來木哥這次是必死無疑。
花王后一擊就中,自然滿是得意,回手一拉,木哥的身子就被拽過了幾分,可他還是死命的往後掙,鞭梢兒上的尖刺深深的刺進手腕裡,血流更勇,花王后“咯咯”一陣嬌笑,妖力突然暴漲,一甩胳膊,長鞭忽地往回急縮,木哥再也相持不住,身子被高高帶起,再落下時已到了花王后的身前,只見那女妖另一隻手裡突然多了一把藍光閃閃的匕首,正對着木哥的喉嚨,越來越近…
噗!
尖利入體,直摜身後…
花王后一直帶着笑,可那笑容卻漸漸凝固了。
滴答滴答…
圓滾滾的血珠兒從尖頭滴落,掉在地上,暈溼了一片…
是青色的。
藍色的匕首就停在木哥的喉嚨前,只差了一寸卻再也刺不過去。
花王后的嘴角緩緩流出了一線青血,滴在一隻灰褐色的長刺上,“嗞嗞”冒出青煙…
刺身長逾兩尺,一端被木哥緊握着,另一端尖細如冰錐。從花王后的心口搠進去,又從她的後背上透出來,幽幽發着土色的光芒。傷口處在幽光的閃耀下開始慢慢潰爛盛水…
花王后驚愕的看看木哥,又瞅瞅長刺:“是、是土性法寶…”
木哥淡淡一笑:“猜對了一半兒。土性是沒錯,不過卻不是什麼法寶…”說罷,手腕一震,那根長刺竟像石棍般碎裂成塊,隨即又化成粉塵,散爲煙霧,被風吹去。
花王后這才痛呼出聲,捂着胸口往後急退。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灰,顯然傷得不輕。
木哥也不追,搖頭嘆道:“千年妖王果然不好對付——”他撲了撲手,“傷了要害還能自保。”嘶!從背心上扯下一大塊兒,在血肉模糊的手腕纏了幾圈兒,又轉過身衝着磐敖和莽括笑道:“好啦,現在輪到你們了——”說着,雙手手掌朝向地面,兩臂突然閃過一片淡淡的褐色光芒。隨即就見地面上的泥土沙石竟像脫離引力一般紛紛飛騰起來,在他的雙手下凝成了兩團塵霧,越來越濃。其中的沙石飛旋,劃出道道軌跡…
“是、是‘御土飛石’——”磐敖大驚道,開始一步步的往後退。
“裝神弄鬼!找死!”莽括大吼一聲衝上來,只一閃就到了木哥的身前,出手如電直取他的咽喉,木哥猛地把兩團塵霧推出,可莽括一閃就到了他的身側,雙拳夾擊向木哥的腦袋上砸去,呼!一道灰色的光突然從莽括的身前劃過。莽括心中一凜,忙向後疾飛。這纔看清原來木哥的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了一柄土石般的長刀,刀鋒霍霍。且帶着濃濃的土性氣息,壓得莽括有些喘不過氣。
“唉!只差了一點點——”木哥搖頭輕嘆,手中的長刀再次化爲齏粉。
“他、他怎麼會——”醜男驚呆了,說什麼也想不明白,剛纔還被自己一夥追得抱頭鼠竄的傢伙,爲什麼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有了這麼大的變化,又噴火、又化石的,簡直真如仙術加身。
“是他身上的法寶。”醜女在旁邊冷冷的說,醜男這才注意到,木哥短褲兩側的兜裡都揣得鼓鼓囊囊,裡面顯然藏着不少東西。
醜男眼睛一亮:“那、那我們——”
醜女壓低聲音:“先別聲張,那麼厲害的法寶,可別落到別人手裡。”
醜男會意一笑,小聲道:“好,小妹,咱們就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不過,恐怕這三隻‘螳螂’也不太中用,空有一身的修爲,卻被姓木的耍得團團轉。”醜女哼道,“這小子太滑,早晚會被他跑掉。”
“那、那怎麼辦?”醜男急道。
醜女回頭往身後看去,遠遠的林外,一大片幽幽的白色正在風中搖擺,那是神樹“魁柏”…
場中的打鬥還在繼續,莽括急跳急閃,身形不斷出現在木哥的身前身後,每每想出手都被木哥手中突然凝起的土性武器逼退,其實他也不知道那些傢伙能對自己造成多大的傷害,不過也清楚木哥“詭詐多端”,越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擊,往往越帶着莫大凶險,而且看木哥手中的東西花樣繁多、層出不窮,顯然是陽氣充沛、源源不絕。他越打越心驚、越鬥越慌亂,也不敢離木哥太近,出招更是變得縮手縮腳,根本就招招爲虛留後手、式式只出三成力,這麼一來,木哥打得更是遊刃有餘,而且臉上一直掛着輕鬆愜意的笑…
“磐敖,你在傻愣着幹什麼?還不過來幫忙?!”莽括急道。
磐敖遠遠的站在一處,靠着棵大樹:“哎呀,小莽兄弟,咱們好歹也都是水族的妖王,都修行了上千年,現在對付區區一個人類小子竟然還要羣毆,這、這讓族裡的兄弟們聽到還不笑掉大牙?你來吧,你來吧,我就在這兒給你搖旗助威啦——”他輕輕靠了靠背後的大樹,樹身一震劇烈的晃動,樹葉搖擺,真的好像無數小旗,嘩啦啦——樹冠上掉下來一大片紅色的小果,他撿起幾個,在衣服上擦擦,聞了聞,試探性的咬了一口,嗯,還不錯,很甜,“小莽兄弟,我相信你能行,咱們堂堂水族殿主,對付個小傢伙還用那麼費事兒嗎?嗯嗯,好吃,好吃——”磐敖表面在裝傻充愣,可心裡卻在冷笑,哼哼,讓我出手?真把我當傻子了?你都不用上全力,躲躲閃閃的,還想拉我上去當墊背?做夢!不過也是,那個人類小子啥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難道他一直在藏着掖着?嗯嗯,人類太狡猾了,躲遠點兒、再躲遠點兒…想到這裡,磐敖竟真的換了一棵更遠些的大樹,樹上還有果子,紅彤彤的…
“小王,我來幫你!”花王后突然在不遠處叫道,她不知吃了什麼靈丹妙藥,這會兒胸前的傷口封住了,血也止下了,而且妖力也在慢慢的回覆,雖然也要靠樹倚着,但手腕靈動,已經甩出了那根長鞭…
啪!一鞭子抽空了,剛想再捲過重來,卻見木哥一腳踏在了鞭梢兒上,隨後指尖兒點出一道紅光,正打在鞭子上,一串火苗猛的急竄過去,花王后連忙反應,另一隻手打出指訣,按在自己持鞭的腕子上,呼!一道水柱順着長鞭直撲過去,兩股氣息正好在長鞭的中間相遇,先是激起陣陣水霧,隨後便猛撞在一起,傳出陣陣破空之聲…
一藍一紅、一水一火、一消一漲,一滅一亮…
兩股截然相反的氣息碰撞在一起,屬性相剋便成了最終獲勝的最大砝碼,水克火,這是亙古不變的定律,無論鬼界、妖界,還是人界,這都是最基本的常識,但木哥卻犯了這麼一個最低級的錯誤,在其他圍觀的人看來,他不是犯傻就是炫耀,很不幸的,他暫時屬於後者——
閃耀着紅光的火焰像一隻吐着信子的長蛇,且越來越長,越遊越遠,迅速的將藍光吞噬,花王后的臉色突然變了——屬性反克!他、他到底有多深的道行?!
吧嗒!
磐敖的嘴巴大張,一顆紅色的小果子滾到了地上…
莽括也驚呆了,心中巨震——就算花王后受了傷,可想把她的水性妖力壓制回去,那也不該這麼輕而易舉…他愣愣的站在那兒,竟也忘了上去幫忙…
情勢逆轉,木哥顯得得意洋洋,可就在他勝券在握的一剎那,臉色突然變得颯白,手上的紅光騰然消散,對面的水線向光箭一樣急速竄來…
場地周圍的所有人和妖再次愣住了,還是莽括反應快,大喊道:“他陽氣已盡,下殺手!”
花王后只感到自己的妖力勢如破竹,順着長鞭直打過去,半途再遇不到一絲阻礙,心中驚喜異常,可再看木哥,臉色竟瞬間又恢復如常,且嘴角微微翹起,好像在笑…
花王后還在困惑,卻又聽那邊的醜女急叫:“小心,他有詐!”
藍色的水柱馬上就到了木哥的身前,可這一聲狂喊讓花王后及時收手,眼見着木哥又打出陣陣灰暗的光芒,花王后心中一驚——是土性陽氣!果然,那暗光順勢而上,瞬間就把藍光激得七零八落、疾速消散…
花王后不得不強硬斷去了妖氣相連,但也爲此吃足了苦頭,被反噬侵身,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妖血狂吐……
再看木哥,笑意盈盈,滿面紅光,哪有一點兒氣竭的模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