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箭雖然是水液凝成的,但是卻好像發出金屬般的光芒,閃閃耀眼間,更顯尖削鋒利,就懸浮在空中,輕微的搖晃着。
那妖物只是兇狠的往前瞪着,再無動作。
“你出爾反爾。”方蓓兒冷冷道,身處險境,竟然面無懼色。
“呵呵,方小姐誤會了,我絕不是想食言,而是另有一番打算——”何雲光開懷的大笑,隨後看向木哥,目光一冷:“待我和這人算清新帳舊賬,再談‘蜃幻水晶’的歸屬,方小姐暫且歇息一會兒,就當看個熱鬧。”
這話說的含糊,但是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擺明了就是何雲楓陰險狡詐,翻臉不認賬了。臺下的衆人頓時義憤填膺,罵聲陣陣,但是怒歸怒,罵歸罵,鬥臺上現在四個人都在,誰也沒敗下陣去,既然“鬥法”還沒分出勝負,那就沒有理由就此中斷比試,場上爭來鬥去本來講究的就是鬥智鬥勇,何雲楓雖然手段卑劣,不過卻也佔了一個“智”字,也別管他要如何獲得全勝,只要不是殺人害命,重傷同道,還是不會有人上來制止的。這也是大會爲了增加鬥法的精彩程度而設置的基本規則,在激勵參鬥者的同時,卻也讓諸如何雲楓這類的蓄意小人鑽了空子。
“你終於落到我手裡了。”何雲楓小聲說,他已站到了木哥面前,眼中冷電閃爍,殺機騰然升起。
木哥撇撇嘴,顯得很無奈。
“還想活麼?”何雲楓冷笑,“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木哥挑挑眉頭,示意他繼續說。
“跪下,在全場人的面前給我磕頭。”何雲楓把聲音壓得很低。
木哥白了他一眼,仰頭看天,好像被陣法所制,動作有點慢。
“哼。還敢狂妄?!我讓你死!”何雲楓咬牙切齒道,卻不敢大聲。
“費什麼話,要動手就快着點,我趕時間!”木哥終於搭茬了,眼睛卻瞄了一圈兒臺下。
何雲楓怒氣更熾,握拳就朝木哥的臉上打去,手剛探進小陣中卻又停住了,因爲在他的拳頭前擋着一塊晶亮透明的水晶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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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想要這個嗎?喏,拿去——”木哥說道。
何雲楓被木哥的舉動一下弄楞了,猶豫着伸手去接。暗中卻警惕萬分,做好了應付偷襲的準備,但木哥根本就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他“乖乖”的把水晶碎片交出去,又“乖乖”的慢慢放下手,依舊環顧臺下,彷彿注意力乾脆就不在何雲楓身上。
何雲楓拿到碎片就馬上跳到一邊,心中狂喜時,卻也因如此輕而易舉的得到寶物而大感意外。
當然。感到意外的不止是他,施書禮也瞪大了眼睛,這回兒也不捋鬍子了,驚詫道:“這、這——他就這麼認了?”
“不然怎麼樣?”宋喬也不知是在和誰賭氣。把嘴撅得老高,“難道還要遭到一番暴打和羞辱後,再讓那混蛋自己奪去,大千哥識時務。做得對!”
“呵,鬼精靈,你還挺——唔——好、好疼……”施書禮突然痛呼。
“呀。師伯,您、您怎麼啦——”方喬被呼聲驚動,轉頭一看,臉色頓時變了。
何雲楓正滿心驚喜的看着手中的三塊水晶碎片,卻發覺那邊的方蓓兒又有了動作——她指間翻出幾顆小球直打身前的妖物,另一隻手一甩,一根金光燦燦的長鞭便飛卷出來,直落何雲楓的雙手。金鞭來勢極快,何雲楓翻身急躲,可腳剛落地,就見鞭頭已纏住了自己的手腕,正驚慌間,又感一股大力順勢傳來,身子一輕,便被卷飛起來,再落下時,已到了方蓓兒近處,手中一空,三塊碎片易主而失了。
方蓓兒這一連貫的動作既犀利又輕盈,瀟灑漂亮,乾淨迅疾,這讓何雲楓根本就來不及反應,而且最讓他吃驚的是,這個看似纖弱的姑娘竟會有這麼大的力氣,驚慌不定間,再也顧不及其它,手掌猛握藍珠,指訣直點那團妖物,呼!妖物身上突然藍光大盛,揮舞着拳頭砸向對面剛剛凝成的幾個小法陣。
嘭嘭嘭!
只三聲,方蓓兒佈下的四五個法陣就被那妖物重拳打破,方蓓兒大爲震驚,她沒想到妖物的妖力會突然翻倍爆升,這也讓她措手不及,正想再放出幾個法陣的時候,卻見那幾十隻尖利的水箭寒光一閃,直向她射來……
“把東西還我。”何雲楓冷笑着說,揮了揮手,那些水箭便停了下來,就懸在方蓓兒的眉心前、眼睛前、胸口前……
方蓓兒仍不撒手,緊緊的攥着三塊碎片。
“我再說最後一遍,連同你的,一起給我!”何雲楓目光開始變得兇狠。
方蓓兒依舊不爲所動,冷冷的回瞪着。
“哼,好好,我不能殺你,但可以在你漂亮的臉蛋兒上畫上幾個花——”何雲楓湊上去小聲說道,“這樣也不違反規則……”
方蓓兒的拳頭使勁兒握緊,臉色還是不變。
“好吧,那我也沒辦法了,這是你自找的!”說罷,何雲楓打起指訣一點那團妖物,十幾線水箭登時向方蓓兒臉上劃去。
方蓓兒臉上不見一絲懼色,這倒讓何雲楓感到有些意外,他心底一發狠,向妖物打出一個指訣,只是指訣還沒完全施展開的時候,突然感到脖子一涼,隨後,有聲音在耳邊響起。
“放下手。”語音淡淡的。
何雲楓的一顆心狠狠的沉了下去,不用回頭他也知道身後站的是木哥,想回頭看看木哥是怎麼逃出的陣法,卻聽木哥又淡聲淡氣的說:“我說,別動。把手放下。”也不等何雲楓有反應,木哥手中的金翎就輕輕划動了一下,何雲楓的脖子登時流出了血,血溜不大,不過傷口就在動脈上,讓何雲峰心裡還是一陣緊抽,他連忙放下了手,收回了指訣。
“讓它退遠點。”木哥指了指那團妖物說道,見何雲楓還是有些猶豫,又冷笑着小聲道:“既然你敢給別人毀容,那我也就不在乎在你的脖子上多割上幾刀,你的策略很對,只要不出人命,這裡是沒人管的,只是幾條寸長的小傷口,沒有人會在意——”木哥笑笑,“當然,你可能會痛苦些——據說用‘天一聖水’的人最怕血氣流失,血流的越快,氣泄得越多,聖水的反噬就越厲害,到時候恐怕……”木哥說着,手又動了動,金翎便把傷口擴得更深更大,何雲楓倒吸一口涼氣,連忙一揮手,那團妖物立即收回水箭,後退了五六步,垂手而立。
方蓓兒見妖物退走,開始收回那條長鞭,邊纏卷着邊說:“動作真慢,破個假陣還要這麼長時間。”
“關鍵是方三小姐演技太好了,我還真以爲自己被困住了。”木哥笑道,用金翎逼着何雲楓往臺邊靠。
假陣?!何雲楓心裡一滯,原來這一男一女在演戲,什麼恩將仇報、背信棄義都是迷惑他的障眼法。他的心底越來越涼,身子也有些發冷。
木哥仍舊帶着何雲楓往臺邊蹭,方蓓兒終於收回了金鞭,看着木哥慢騰騰的動作,皺了皺眉頭:“磨蹭什麼,直接打暈扔臺下去,只剩你我,也好決個勝負。”她晃了晃手中的三塊碎片。
木哥暗暗一笑,也不答話,心中早已有了計較:何雲楓一旦暈死過去,那團陰煞化成的妖物便會失去控制,大廳中有驅邪人上千,就算法力再高,一時半刻也制不住發狂的陰煞,況且陰煞的主體是“陰水妖”,她現在只剩下妖魂,毫無靈智,這要是狂怒起來,還不知要有多少人慘遭屠戮,所以木哥也是心中慼慼,不敢傷得何雲楓太深,舉手投足間倍加小心。而且他也發現了臺下的種種異動——很多驅邪人現在已不像方纔那樣興奮精神,有的面帶痛苦,有的臉色茫然。看來他們吃下喝下的東西開始顯出藥性了。
木哥在等,等暗中做手腳的人有所動作。他其實已經有了幾個懷疑的對象,其中就包括何雲楓,現在制住他也是爲了防範他破釜沉舟,要掙個魚死網破,可當水靈島的東方拓也噗嗵摔在地上的時候,何雲楓的臉色瞬間也變了,隨後水靈島的門人也紛紛痛苦的摔倒,何雲楓驚慌得不知所措,這些都被木哥看在眼裡,看來,下毒的事兒應該和他無關,想到這兒,木哥總算排除了何雲楓,此時也正好到了臺邊,趁着何雲楓正驚疑的看着臺下的人一一躺倒趴下的時候,木哥一腳把他踹了下去,何雲楓這才驚醒,可反應過來已經晚了,他甚至都沒來得及調整身形,就“啪嚓”一聲實實的摔趴在臺下,來了個餓鷹撲食般的狗啃屎,這讓他更是顏面大失,翻身跳起來怒瞪木哥。
這本來會引起場下的一片驚笑聲,可現如今大夥都沒這個心思了,因爲倒下去的人佔了大多半,他們或在地上疼得翻身打滾,或口吐白沫不省人事,有更嚴重的,七竅已冒出了黑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