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聲持續的時間很短,因此等金佳子衝出來的時候,所有聲響就已經停止了,破廟的院子裡空空蕩蕩,在晨光中顯得詭秘悽然,雖然沒有聲音的指引,可金佳子還是很輕易的就找到了出事兒的地點——靠着飄來的那濃濃血腥味兒……
那是破廟東邊不遠處的一個小林子,木哥和蘭瀾也在這兒,一條小溪從林子正中間穿過,緩緩流淌的溪水已變成了血的顏色,被鮮血染紅的還有林中的泥土地,四個漢子就在林子裡,已經分不清個數,東一塊碎肉、西一片殘肢的分散各處,樹枝樹幹上也掛了不少,腸肚和筋肉吊在那裡,被風一吹,微微晃動,偶爾還抽動兩下,讓金佳子看得胃腹翻滾。
“什麼妖物這麼兇殘?!”金佳子強忍着吐意問木哥二人。
“沒看見。”蘭瀾回道:“我們到這兒的時候,已經是這樣了。”
木哥滿臉寒氣的走到一棵大樹前,從樹幹上摘下一樣東西,看了幾眼,目光越來越冷。
“怎麼?老木,有發現?”金佳子看到木哥手裡拿着的是一截拇指粗細的白色繩子,他接過查看一下,黏黏的,不知什麼東西。
“應該打過交道。”木哥看着一地的屍骨,眉頭緊蹙:“看來我們這一趟,前路兇險吶。”
…
木哥三人還沒走進院子,就聽到廟堂裡傳來的哭喊聲,是那對兒老兩口兒,木哥加快幾步進了門,一眼就看到兩個老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他馬上走到跟前說道:“老人家請不要傷心,你們看看那是什麼。”
老夫婦擡頭看了木哥一眼,心中更是悲傷,哪還有心思搭理他。又是一陣抱頭痛哭。在旁邊一直安慰着的莫業玖神情也很難過,可無意間往木哥所指的方向一瞅,登時愣了,隨即抱住二老的肩膀,驚喜道:“大爺大娘,你們快看,孩子!是你們的孩子!”
老夫婦渾身一顫,連忙扭頭看去,只見蘭瀾正從房間暗處一角走了出來,懷中抱着一隻襁褓。裡面有“咿咿呀呀”的嬰兒囈語聲傳了出來……
“這、這是——”老驢驚呆了,接過了蘭瀾遞來的襁褓,顫抖着手緩緩掀開包布,只見一張黑中透紅的質樸小臉正對着他咯咯的笑,老驢歡叫一聲“是、是我們的孩子!”一把將襁褓摟進懷中,喜極而涕…
老兩口大喜過望,終於笑了,可其他人還矇在鼓裡,尤其金佳子。急急的對着木哥和蘭瀾說:“我說二位,我之前就聽到你們想到了什麼好主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快點說出來,和大夥分享一下!”
木哥笑了笑。用嘴努了努身旁的蘭瀾,說:“還不是都靠咱們的女…瀾瀾妹子。”他往火堆旁指了指:“看看那兒——”
金佳子幾人看到火堆旁邊除了之前熱奶粉的那口小鍋以外,什麼都沒有。不由更是困惑,洪壽抓抓腦袋問:“大哥。你讓我們看啥?”他走過去用腳踢了踢小鍋,“裡面嘛兒都沒有啊!”
白龐把鍋撿起來,翻過來調過去的看了半天。一拍腦袋:“哈!我明白啦。”
其他人卻更糊塗了,但白龐笑得很神秘,避開老兩口和莫業玖,小聲的解釋道:“瀾瀾女王是用鍋中的奶水變幻出了一個小嬰兒,來了個偷樑換柱……”
“哦,難怪他們說那孩子的膚色不對,原來……”洪壽恍然大悟道,可又生起疑惑:“可女王大人是怎麼猜到會有人作惡的呢?”
木哥笑了笑,低聲道:“其實當咱們的女王陛下先一步進來‘打掃’屋子的時候,就已經感到不對了——”他用腳在地上輕輕一跺,一股輕灰漂浮起來,“整間屋子都是塵灰遍佈,可唯獨各處堆着的柴草卻很乾淨,所以…”
“所以,你們就猜到是有人做了手腳。”金佳子道。
“只是當初沒確定是誰,或許是老兩口之前就在這裡呆過,這次要別有圖謀…”木哥壓低聲音道:“也可能有問題的是莫老師,早在這裡佈下陷阱…總之,當時我們無法肯定自己的猜測,只好將計就計,假裝上當,不過爲了安全起見,還是偷偷的把孩子掉了包…卻沒想到真的救了小傢伙一命。”
“只是可惜沒問出其他孩子的下落,四個惡棍就被妖物弄死了。”金佳子嘆道。
“不過也算有了點線索——”木哥目光閃閃,“或許妖物是爲了滅口。”
“嗨!啥線索也沒用啊,惡妖來的快,跑的更快,現在這窮山惡水的,去哪兒追啊!”金佳子又嘆。
白龐眼珠兒轉了轉,湊近金佳子道:“金大師,有一件事兒你可能不知道,我們女王大人的追蹤手段可是高超得很,只要沾了她的‘小水寵’,那麼在三裡方圓內,陛下可都能感受得到!”
“‘小水寵’?”金佳子愣了愣,轉頭看了看老婦人懷中抱着的襁褓,好像有些明白了。
經過一場有驚無險的“小難”,老兩口和莫業玖對木哥等人的謝意和敬意已是滿滿於心,大家道謝領情之後,便出了小廟繼續趕路,小司機因爲習慣使然,在車上睡了一宿,對廟裡發生的種種驚險自是分毫不知,所以睡得也安逸飽滿,等木哥他們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擦好了車,正靠在車門邊抽菸,雨早就停了,一輪初升的紅日冉冉擡頭,像一張嬰兒的笑臉,俯視着人間的一切,道道光輝灑在漸漸乾爽的泥土地上,清幽的花草芳香在晨風中瀰漫,讓人心脾舒暢。莫業玖輕輕吸了吸鼻子,好像還是堵塞的厲害,聞不到什麼氣味兒,隨後又“阿嚏”一聲打了個大噴嚏,卻逗得襁褓中的孩子“咯咯”的笑,宛如天上的新陽一樣,眼中閃着耀耀的光輝…
車子再次發動起來,載着衆人向前方駛去,據老兩口說,他們的家就在下一個村莊,如果路上無事,午飯之前就趕到,可是,路上真得會平安無事麼?
答案還是很讓人欣慰的——他們直到看到了村子,也再沒碰到什麼艱難險阻,只是在路上卻看到了讓他們感到費解的一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