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佳子說完,大夥就把目光投向了蘭瀾。
水族女妖王冷着臉,瞪了金佳子一眼,一動不動。
兩個蛇妖不敢直視,偷偷的瞄着蘭瀾,木哥也斜眼瞥過去,發現她臉上寒氣大盛,連忙往旁邊躲了躲。
嗖!汽車就這麼在衆人的眼前衝馳過去。
“唉,我說女王陛下,您可得放下身價啊,要不咱們都得在這喝西北風,而且您也知道,咱可沒有多少時間耽擱啦。”金佳子說道。
蘭瀾朝大夥臉上看了一圈兒,發現個個都在偷偷瞄她,馬上皺起眉頭,默默不語。
又一輛小貨車從遠處駛來,金佳子在後面鼓勁兒:“陛下,這回看你的了,記住,爲了大夥,爲了秋水靈。”
蘭瀾聽到秋水靈的名字,身體微微一顫,竟真的邁步向前走去,不過讓衆人心驚的是,她直接走到了馬路中間,那小貨車的司機也不知是疲勞駕駛,還是賣呆溜號,竟似沒看到道兒正中間的蘭瀾,也不減速,眼見車子飛馳而來,木哥幾人登時嚇得冷汗直冒,卻見蘭瀾緩緩擡起手,一道水牆就橫在了她身前…
那司機終於看到前方有人了,嚇得猛的踩下油門,一陣刺耳的急剎聲,小貨車的輪胎在地上拉出一道百米長的黑印兒,冒出滾滾黑煙,那司機怒氣衝衝的跳下車,剛想破口大罵,蘭瀾先說話了:“我們,搭車。”
小貨車也開走了,司機本來想臭罵一頓,可剛吐出一個髒字就被蘭瀾捏住了脖子,女妖王依舊面無表情的:“我們要搭車。”
司機長得挺壯,卻被一個看似嬌弱的女人提在空中,他的臉色颯白,已經喘不過氣。還是木哥趕過來救下了他,木哥在蘭瀾耳邊小聲說:“我說姐姐,咱們是截車,不是劫道,你動什麼手啊?”
司機被丟下後,倉倉皇皇的跑上了車,慌慌忙忙的打着了火,戰戰兢兢的踩下了油門…
幾個人又開始在路邊傻等。
大眼瞪小眼。
鳳目瞪愁目。
烈日炎炎,烘烤大地,幾人汗流浹背。
直過了半個多小時。再不見有車經過,人們開始變得煩躁,尤其金佳子,昨天半夜的一頓酒已經被蒸發得差不多了,渾身的熱氣讓他口乾舌燥,猛猛的灌下一大瓶水後,他終於又說話了:“這麼下去可不行,不說別的,再耽擱耽擱。哥們走了黴運,大夥誰也好不了——”他把手中的“百變槍”折成了一根石杖,往地上一杵,“要是再有車來…”
騰騰騰——
遠處傳來汽車轟鳴的聲音。
“無論如何也得上去!”金佳子咬牙道。
一輛破得不能再破的皮卡由遠及近。過了十多分鐘,大夥仍是沒瞧清開車的是男是女——車太慢了,烏烏估算,就算他用跑的。也比那車慢不了多少。
二十分鐘後,衆人總算看清了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嫂,金佳子喊了句:“帥哥呢?衝啊!”再回頭。卻發現木哥和兩個蛇妖已經退出十幾米遠,站在他身邊的只剩下了面色淡淡的蘭瀾和無所事事的烏烏,金佳子哀嘆一聲“交友不慎。”便晃着四方腦袋走了上去,也不用攔車,快走幾步就到了皮卡車邊,那車也不停,看到金佳子這邊還有好幾個人,好像有些顧忌,猛踩油門,把車加起了速度…
金佳子變快走爲慢跑,很輕鬆的又趕上了車,跟在駕駛室旁,邊跑邊說:“大嫂,能搭個車麼?”
女人不理不睬,還想往下踩油門,可發現已經到底兒了。
“我們到前面的‘玉縣’,加倍給你的油錢兒,就捎上我們一段,行麼大嫂?”
女人搖上車窗,可車裡沒有空調,馬上就把她憋出了汗,她又開始往下搖,可使了半天勁,玻璃只降上來一點點,她再使勁兒,咔嚓一聲,搖把斷了。
倒是金佳子幫着她把車玻璃楞按下去:“大姐,三倍車費,外加一套電控車窗,行麼?”
女人耷拉着眼角不看他,突然發現有一塊大石橫在前面,連忙踩剎車,可那剎車片薄得跟片刀似的,速度也沒降下來多少,金佳子忙雙手把住車門,身子往後坐,雙腳在地上一陣磨蹭,才幫着女人把車速降下來,那大嫂又開始打舵,可方向盤好像太沉,她又有些轉不動,又是金佳子把車往自己這邊一拽,才總算幫她把車撥開了頭:“大姐,您看我們說不定還能幫上忙呢——上坡推個車,下坡減個速什麼的。”
經過剛纔那一番忙活,女人已經見了汗,可還是冷着臉不說話,最後金佳子叫了聲“大妹子”,她才終於把車子停了下來,金佳子總算知道自己剛纔差在哪,一邊擦着汗,一邊朝木哥他們招手。
幾人坐在了皮卡里,雖然有些擠、有點兒熱,但總算不用被烈日烘烤了,身上的揹包也算有了落處,那女人看了一眼他們包,問道:“做買賣的?”
“啊?啊!對啊,做點小買賣。”金佳子答道。
“什麼買賣?”女人問。
金佳子手中摩挲着石棍,正在想怎麼敷衍過去,卻見那女人往他手裡看了看:“也是賣石頭的?”
“呃——是,是!石頭,倒些石料。”金佳子馬上順着往下說。
女人又在他手上打量半天,搖搖頭:“你的石頭雖然雕得工整,但肯定賣不上價,人家要的是原石,不是生石頭。”她又偷偷瞄了眼衆人的揹包,“估計你們也沒什麼好東西。”
“嗯,嗯,大姐…哦不,大妹子說得對,我們就當着是玩兒,看來您也是行家?”金佳子道。
“在這當口,還要什麼行家?”女人哼道。
木哥坐在後排,心裡微微一動,朝着正回過頭來的金佳子打了幾個手勢,金佳子會意,這是讓他再往深了問一問,馬上笑道:“看來大妹子咱們是同行啊,人家都說同行是冤家,可咱們不一樣,我們就是有一打無一撞的順便路過,倒是您,是不是有不少好石頭要出手啊?”
女人突然變得很警惕,把緊方向盤,眉頭也皺了起來。隨後,任憑金佳子再怎麼問,她也不說話,只一心的開車。
車子在公路上顛簸着,數輛貨車卡車呼嘯着超車而過,風帶起車後的帆布,木哥他們清楚的看到,帆布下蓋着的竟然都是摞得很高的原石。
玉縣?看來這個縣城的名字便是由此而來,原來是倒賣玉石的集散地。
木哥偷偷回頭,透過後車窗去看車板,上面也蒙了一層破布,從幾個大窟窿裡可以看到,下面鋪着高低不平的一層,竟也是滿車暗綠色的原石。
其實,到玉縣的距離並不是太遠,可這輛蝸牛似的破車卻足足開了大半天,等他們接近縣城的時候,已經到了中午時分,離得老遠,木哥他們就看到了兩個玉石皮殼堆砌起來的石柱,中間支着一大塊玉石板,上面刻着幾個大字——
玉縣人民歡迎您。
可更顯眼的是它後面支掛起來的幾個更高更大的紅色條幅,上面也印着字,好像是一些口號——
美玉鑄造輝煌,原石成就人生。
告別窮困,從原石開始。
原石原石,體現價值。
高價收原石,有多少收多少
後面的條幅白話更多,越來越不像口號。
木哥幾人有點錯愕,金佳子道:“沒想到這裡的賭石炒得這麼兇。”
“不,這兒的原石不是用來賭的。”女司機突然說道。
“哦?那是——”
女人又開始不說話,同時把車的速度慢了下來,幾人這才發現,進城的道口停着好幾輛警車,又很多警察在檢查過往的車輛和行人。
“你們在這兒下吧,走左邊,警察得驗身份證。”女司機說。
“那你——”金佳子感覺她話裡有話。
“我走右邊,那是玉石貨運專用通道,我的車有免檢證,不用查。”女人回道。
幾人這才注意到,進城的道口已被分成了兩邊,左邊的停了好長一排車,警察在一一的檢查,而右邊簡單得多,只有人查查貨物、看看證件就放行了。
“我說大妹子,您就好人做到底,把我們拉進城不就得了,我在給你加點兒錢!”金佳子看那些警察查得很細,怕三個水族就此漏了陷。
“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我這免檢證可是這麼年才熬出來的,要是你們幾個——”女司機瞄了一眼車上的幾人,“真有什麼事兒,我都得跟着受牽連,不行不行,快下去吧。”
“我們能有什麼事兒?大妹子你看我像壞人麼?”金佳子把身體直起來一點,一本正經的說,他挺着個四方腦袋,臉色被這段時間風吹日曬得已見了黑,落腮鬍茬也長長了不少,一繃起臉,顯得惡模兇樣的,連後排的幾個人都感覺他不像好人。
“有沒有什麼事兒不用跟我說,不做虧心事兒,你怕什麼警察呀?”女人邊說邊打方向盤,喃喃自語道:“警察想找的,不會是你們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