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天而起的金光刺穿籠罩南陽半城的黑沉,接引無盡驕陽灑落輝煌,剎那間掃清半天鬼域。
變化來的太快,乃至不少上一刻還在黑天籠罩下驚慌失措的民衆一時恍惚,僵硬的不知道應該乾點什麼。
等浩浩驕陽連另外半天的清輝也都驅散,整個南陽城都重回正午陽光照耀揮下,甚至不少人都恍惚的分不清身在何地,剛纔又發生了什麼。
“不,怎麼可能!儒門絕對不會有聖人才對,崑崙仙宗的儒聖更是騙人的,你是誰,你到底是誰,你出來讓爺爺我死的個明白!”
妖道的驚恐咆哮滿含着絕望的不甘。
功虧一簣在最後一步,他如何能夠甘心。
然而橫在半空的一個鎮字,冷漠無情的表達了一切,甚至狂草的字體,還能看出蘊含着一絲絲惱怒。
但更多內情卻是根本無從窺探,妖道只能長嘯等死。
“轟!”
宣紙上通體濃墨散發金光的鎮字飛上半空,變作通天般巨大,如同西天靈山降臨凡塵的伏魔金剛,只一震就將兇惡非常的半身妖道打的如同頑石墜落。
“不,藏頭露尾的鼠輩,爺爺怎麼可能死在你的手中,爺爺不信,爺爺不服……”
“嘭!”
沉悶的爆裂聲消泯了妖道最後的不甘吼叫,將他連同漫天攢射的黑針統統抹消了去。
就像擦掉了一點污漬。
下方一片慌亂的崑崙仙宗弟子都看的愣住了。
南陽城中什麼時候來着這麼一位,鎮殺妖道邪祟好比殺雞的儒門聖人?
怎麼我崑崙仙宗有,南陽城中居然也有。
儒門聖人,什麼時候成了爛大街的大白菜了,我怎麼不知道!
來不及羞愧,一衆崑崙仙宗弟子各個心生大大的問號,仰望着飛向遠方的一個鎮字,都不知道該乾點什麼好了。
淡定依窗而立的張恆,對妖道的叫囂只當是耳旁風,更對崑崙仙宗弟子丟人現眼的模樣視而不見。
他繼續暗中操縱着神通殺向妖道分離出來的魔狐和黑蟒。
“原來人前顯聖,是可以獲得聲望的。”
掃眼看了一下系統面板上,鎮殺了妖道之後驟然飆升數千的聲望,張恆有些奇怪,爲什麼之前在崑崙仙宗的時候怎麼沒有呢?
算了,現在不是深究這些事的時候,也許是當時聲望系統還沒激活呢!
先料理了殘留的邪祟要緊,這些可都是聲望啊!
張恆心癢難耐,想要更多。
那自然不能放過魔狐黑蟒這些邊角料。
或許也不能叫他們邊角料,妖道雖死,但他分離出來的這幾個魔物,說不定會是他的大半力量所在呢!
畢竟殺掉的妖道只有半身而已,就價值幾千聲望了,要是全須全尾的把他送走了,聲望還不直接飆升啊!
張恆心心念念都是聲望,顧不上譏諷樓下一幫人,一心只想送佛送到西。
“這是我儒門口誅筆伐神通?”
爲何我使出來就沒有這般讓然悚然動容的驚天威力?
而且我也不曾見過,有哪位儒門修士,能將口誅筆伐這一神通修煉到這種地步!
鎮字橫空飛渡,一震之下就將糾纏不休的三條黑蟒抹去。
老臉已經泛白,不知道是累的還是急的,李東陽出神的仰望,看穿了鎮字的本質,心裡卻越發迷茫了起來。
我堂堂碩儒,也使不出這般威力的口誅筆伐神通,更是對這般威力的口誅筆伐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莫不是前輩聖賢在天有靈,不忍見我儒門沒落,又降下絕世大才,助我儒門再次興盛世間嗎?
莫名的,李東陽心潮澎湃,腦海中出現了做雄文痛罵,對他當頭棒喝的張恆來。
“應該不可能!”
我雖拜此子一事之師,但他太年輕了,身邊又跟着崑崙仙宗弟子,不可能是眼前顯聖的儒門絕世大才。
李東陽人老謹慎,搖搖頭否決了心中的猜想。
“賓之兄,天可憐見,我儒門中興有望!”
岑文進三兩步跑到身邊,與李東陽並肩而立,同時仰望着飛向魔狐的鎮字,眼中水光閃爍,大有老淚縱橫之態。
同樣是爲了大唐,爲了儒門操勞一生,岑文進心中對儒門中興的迫切不必李東陽或少。
如今見到儒門不出事的絕世大才人前顯聖,誅除妖邪如同殺雞。
岑文進心潮澎湃的情難自禁。
李東陽不說話,只是深深仰望着鎮字飛渡而過,橫擊魔狐,只三兩下就將魔狐壓服,旋即金光綻放,須臾就將之磨滅。
“咦!”
目睹鎮字輕而易舉掃平所有妖邪,自燃而起化作飛灰,李東陽突然輕咦一聲。
爲何橫擊魔狐要用三兩下呢?
之前鎮殺妖道,掃平黑蟒不都是一蹴而就。
是了,老夫或許明白了,這位絕世大才似乎對崑崙仙宗有些意見。
“景仁,你看玉清仙子……算了,背後說人是非,不是君子所爲。”
瞥見李幼璇比自己要狼狽不少的模樣,李東陽有心懷疑那鎮殺邪祟的背後之人,是否故意爲之,就是要上這位玉清仙子難堪。
但話到了嘴邊,又收了回去。
對仙門上派有意見好啊,正好老夫也是如此立場。
想來到時得見這位儒門絕世大才,老夫應該可以與其交心,暢所欲言。
“賓之兄,清萍山的妖修狐媚隨玉清仙子李幼璇去了,妖道以除,柳如意也不能放過,且追!”
岑文進見李幼璇挽住恢復人身的柳如意要走,頓時急了。
妖道不是好東西,妖修也沒幾個好東西。
既然被撞見了,就沒有輕易放過的道理。
“也好。”
趁機敲打一番這些仙門上派,讓他們尊重大唐皇權威儀也好。
本不想多事的李東陽,見識過儒門絕世大才的手筆,心中頓時充滿了碰一碰仙門上派的心思。
兩人緊隨其後,追着李幼璇很快就到了客棧。
“清萍妖孽,束手就擒,否則今日老夫就要繼續斬妖除魔!”
岑文進正聲一喝,掌中文氣閃現。
“老傢伙,你待如何!”
走了妖道,又見一幫子弟丟人現眼,李幼璇心底正暗自惱火,就見岑文進迎頭撞了上來,當即沒有好臉色,冷聲呵斥。
身受重傷靠在她身上的柳如意同樣怒目而視,大有一言不合繼續動手的意思。
李東陽正準備出聲,卻猛然看見客棧樓上,依窗而立,一手搭在窗臺,正似笑非笑看着他的張恆,到了嘴邊的話頓時嚥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