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宅。
冷弈溟將所有冷家人都叫了回去,當着冷老夫人的面給傅博文去了電話:“博文,辛苦你了。”
傅博文一如往常的吊兒郎當。輕笑着:“你趕走了我的大明星,現在還想我幫你呢,做夢嗎?”
冷弈溟眉梢微挑,這個男人。成天打着他女人的主意,什麼意思?
可在那麼多冷家人面前。冷弈溟也敢暴露了,只道:“你去做事吧。”
傅博文在電話那邊‘喂喂喂’叫了一陣。電話這端冷弈溟卻早已掛斷了電話,根本不理睬他。
冷弈溟掛斷電話看着一大早就過來跪在冷宅門口的冷羣義!
冷羣義穿着簡單的白襯衣和西裝褲。或許是在政界裡混久了,哪怕他這般放低姿態,還是顯得有些高不可攀。
“二伯,你先起來!”
冷弈溟輕聲開口,避開了他跪的方向,冷羣義卻不爲所動,只是直直看着門口的冷老夫人。
冷老夫人一張臉黑得徹底。站在家門口紋絲不動!
他這是,在逼她!
可這一步,無論怎麼樣。她都不會退!
冷羣忠和李麗雯接到消息也匆匆趕往冷宅。卻並不知曉冷羣義的想法,冷弈蘊趕來的時候看見冷羣義心都有些顫抖。害怕的顫抖……
“爸,媽。”冷弈蘊輕喚一聲連忙上前乖乖站在他們身後,一雙眸絲毫不忘冷羣義身上落。
冷羣義也不在意,反正他這一輩子從未爲自己活過,現在他是該爲自己活活,也爭取他想要的一切了!
“羣義,你這是怎麼了,先起來再說?”冷羣忠說着也上前要將他拽起來,冷羣義卻拒絕了。
冷羣孝和張月心到的時候,微微蹙眉,也勸阻了幾句沒再多說什麼,現在冷家,不適合多說。
“羣義……”
“二伯……”
冷家人接二連三上前想將他拉起來,可冷羣義卻始終紋絲不動,終於冷老夫人火了:“讓他跪!”
一聲令下,頓時沒人敢再上前,也知道,這件事或許並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
妻子出/軌,結果冷羣義跪在冷家門口,什麼意思?
“他既然喜歡跪那就讓他跪,跪個高興!”冷老夫人大喝一聲,轉身便往冷宅裡走,雄渾有力的嗓音傳出來:“別以爲這樣就可以威脅我這個老婆子,我不吃這一套!”
說着,冷老夫人看看旁邊的冷弈蘊,道:“弈蘊,扶我進去。”
冷弈蘊連忙上前,眼眸都不敢在冷羣義身上落上一分半秒,生怕讓人誤會了。
冷羣義心裡有些失落,卻還是堅定不移的跪在地上!
一進客廳,冷羣忠便忍不住問:“二弟這是怎麼了,二弟妹……他怎麼在外面跪着?”
提起張翠婷,家裡人都不好說什麼,只是匆匆掠過,李麗雯看看周圍,問:“她呢?”
沒指名道姓,可誰都知道她在問的人是張翠婷。
冷羣孝眉頭輕蹙,看了看冷弈蘊在冷老夫人身邊臉色不好的模樣,心裡有些打鼓。
冷羣義的心思他……聽說過。
以前冷弈蘊小的時候,他就常常帶着她出門,有些風言風語總是會傳出來的,而他又常常在人羣裡走動,自然能夠聽見一些,卻沒想到,竟然會是真的。
張月心現在誰的事都無心管理,只是槽心冷弈溟的終身大事。
辛安是她看走眼了,竟然想要偷龍轉鳳,可現在不同了,她會睜大眼睛好好看着的!
誰也別在想騙他們冷家,騙他們兒子冷弈溟,她再也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一個女人了!
某種程度上,也因爲現在張月心對辛安的誤解,讓安家人沒有絲毫的懷疑。
冷弈溟轉頭看看管家,問:“二伯母呢,她回來了嗎?”
管家眉頭緊蹙,道:“冷爺,我們這邊也聯繫不上她,二少爺家裡也沒人在,少夫人倒是趕過來。”
話語剛落,門外安月茹便走了進來,話語裡都是緊張:“媽呢,這件事是不是搞錯了,她不會……”
一副溫柔賢淑,深明大義的模樣。
冷弈溟漆黑的眸掃過她,面上絲毫不顯,可心裡的感覺卻不好說了。
李麗雯和張月心看她大着肚子走得急匆匆的模樣,到底是不忍,立馬上前:“月茹,你小心些……”
“就是,你這可懷着孩子呢。”張月心一邊說一邊看着她的小腹,眼裡都是期盼。
要是這孩子,是她的孫子,那該多好啊?
她之前還一直不喜歡安月茹,可現在,她才覺得安月茹‘好’啊!
至少,她還懷着一個孩子,不是?
安月茹對着她們微微頷首,徑直走向冷弈溟:“弈溟,我媽呢,她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的,還有爸他……”
冷弈溟不動聲色避開她伸過來的胳膊,裝作忙碌的模樣,道:“奶奶,我現在就讓人去找二伯母……”
說着,冷弈溟走到一邊開始囑咐冷家下面的人去尋找張翠婷!
安月茹看看他,隨即狀似無意的開口:“門外,爸、爸爲什麼跪在那裡啊?”
提到這個,冷老夫人的臉色越發黑了起來,只微微握緊了安月茹的手不動彈。
冷羣忠也不解,連忙問:“媽,二弟他爲什麼……”
“全都給我閉嘴!”
冷老夫人大喝一聲,隨即呵斥着:“現在誰再敢跟我提他,就全都給我滾出去!他想跪就跪!都別求情!”
這還是冷家繼冷老爺子和冷弈皓去世後,冷老夫人第一次那麼生氣!
一時間,所有人都不敢在吭聲了!
甚至,連是什麼情況都不敢多問!
說罷,冷老夫人直接道:“弈溟,你跟我來書房!”
冷弈溟叮囑完了事情連忙跟上,冷弈蘊原本想避開,冷老夫人拽着她的手卻絲毫沒鬆開。
冷羣忠和李麗雯交換一個眼神,看着這詭異的一幕有些不解。
書房裡,冷弈溟剛剛關上門,冷老夫人便徑直問:“知道你二伯爲什麼跪在外面嗎?”
冷弈溟看眼冷弈蘊,只答:“二伯,聽說想退出政界,是嗎?”
冷老夫人回頭看他一眼,沒多說什麼,只是卻分明帶着點點提醒的意思。
冷弈溟又道:“還因爲,姐姐嗎?”
一句話,冷弈蘊站在原地格外尷尬,卻也沒有躲避的地方,甚至她還得靠着冷弈溟這個家主護着她!
“弈溟,我……”
“姐姐,我懂。”不等冷弈蘊說完,冷弈溟已經接過她的話,避開了她的尷尬:“二伯始終只是二伯,你是我姐姐,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放心吧。”
嗓音低沉,帶着點點的沉穩,讓人覺得無比的心安。
冷老夫人鬆口氣,輕聲道:“若當初你也用這樣的態度對辛安,或許就是不同的結局了……”
冷弈溟深深看她一眼,知道冷老夫人也有些後悔了,卻終究是沒告訴她一絲一毫的真相。
有些事,現在還不到公佈的時候。
忽然,書房的門被安月茹一把推開,冷老夫人眉頭剛剛蹙起,就聽見她大喊:“不好了,爸暈倒了!”
一聲喝響徹整個冷家,冷老夫人驚得站起身,轉頭看看窗外,江城又開始下雪了……
冷羣忠出去將冷羣義背了進來,管家已經準備好一切,冷羣義剛剛進了房間,天一和慶格爾泰便來了。
“你們,去看看二伯!”冷弈溟連忙囑咐着,原本要被推出來的冷弈蘊被她護着了。
冷羣忠有些懵,一根筋的男人還什麼都沒察覺到。
李麗雯和張月心卻忍不住微微看了過來,眸底都是深思。
這事,跟冷弈蘊有關?
幾乎是下意識的,李麗雯上前便將冷弈蘊護着,看向她的目光都帶着點點的呵護。
冷老夫人也跟着去了冷羣義的房間,房間裡冷羣義正在牀上昏睡着,整個人冰涼。
江城的冬天快過去了,可這個尾巴,卻也讓人難以承受。
“怎麼樣?我爸他沒事吧?”安月茹焦急開口,眼眸裡的擔憂卻絲毫不及眼底。
冷弈蘊沒進去,只是站在外面顯得有些焦躁不安,但並不是因爲冷羣義的身體。
他是她的二伯,以前是,以後也是,永遠不會變!
半個小時後,冷羣義才從昏睡中醒過來,到底是年紀大了,這段時間算計了太多,加上在冷宅外面跪了太久,冷羣義的身體有些受不了,這才短暫的昏迷了過去……
“媽……”
冷羣義醒來,輕聲喚着冷老夫人,冷老夫人只冷冷看他一眼從房間裡出來。
身後冷羣義卻突的從牀上滾下來,‘咚’一聲跪在地上,道:“媽,讓我退出來了,冷家完全沒必要折損一個人在政界裡,弈溟已經安排好了,我……”
“你只是要退出政界?”冷老夫人輕聲問,眸底都帶着點點疑惑。
果然,冷羣義愣怔一下,看着她沒說話,儼然心裡想的不止這些。
“哼!”
冷老夫人重重哼了一聲,轉身就要走出去,身後的冷羣義卻跪得筆直,道:“媽,我們家難道還不夠嗎?”
一句話,滿屋子的人全都安靜下來!
“從小你就知道我的興趣不在政界,可是哥哥已經去了軍屆,甚至弟弟也在外交部,冷家差一個在政界裡的人,所以我什麼也不能反抗,我必須進去,爲此我從未說過什麼!”
冷羣義義正言辭的開口,並不是埋怨也不是斥責,只是安安靜靜,就那麼說着。
門外,冷弈蘊安靜聽着心裡倒是有些動容,可有些東西卻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
“現在,我家還剩什麼,難道你不能睜開眼睛看一下嗎?”冷羣義道,眉目間都是沉重:“我不會再在政界裡待下去,無論你允許還是不允許,我沒了兒子,現在還沒了妻子,你真的還想看着我徹底什麼都沒有的模樣嗎?”
“我現在,只是想爲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