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嬋一直都沒醒,楚秋辭就沒去換過衣服,所以身上穿着的,還是兩天前的。如今布料微皺,肩膀上還纏着紗布,臉上帶着青色的胡茬,如果是他的粉絲看到了,肯定要驚呼一聲,楚影帝怎麼會變得這樣狼狽。
可是在楚秋辭的身中,卻半點沒讓人看到,他對自己外形上的介意。邊往臨時空出來的問詢室走,他還邊扯了扯自己的衣領,似乎那衣領有些禁錮他的呼吸。
進門後,他先是巡視了屋中一圈,果然見到了熟人。之前在尹修的生日宴會上,她還和葉嬋很親近。
蕭卿童也把目光放到了楚秋辭的臉上,面容冰冷。她比楚秋辭還大上一點,雖然歲月沒在她的臉上留下什麼痕跡,卻讓她整個人的氣勢,更加內斂,也更加深沉。
和尹修結婚之後,她就在帝都發展了,可是沒有一個軍人能否認她曾經的輝煌戰績,就算是燕回樓見到蕭卿童,都會相當敬重。
楚秋辭對她稍微點了點頭,想着病房中的葉嬋,歸心似箭。如果對方不是蕭卿童的話,他想他肯定早就離開了。
這畢竟是葉嬋的親人,楚秋辭要給對方一些面子。
蕭卿童示意他先坐下來,楚秋辭看了看桌子,這裡應該是哪位醫生的辦公室,臨時給蕭卿童他們用了。
等楚秋辭坐好後,原本在蕭卿童身邊坐着的警察,就藉口離開了,屋中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楚秋辭和蕭卿童誰都沒先說話,只是凝視着對方,誰的眼神都沒有示弱。
蕭卿童能僵持得起,楚秋辭卻不能,他站了起來,對蕭卿童頷首:“如果蕭警官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站住。”蕭卿童出聲,伸出手砸了一下桌子,原本桌子上還放着一個水杯,那杯子因爲裝了熱水,在冒熱氣,被她突如其來砸了一下,杯中的水都灑出來了一點。
楚秋辭擡頭看着她,他知道蕭卿童隱忍到了極點,此刻,她很生氣。
終於,她冷冷地開口:“我把小嬋交給你,但是你沒有保護好她,難道你不該給我一個解釋麼”
楚秋辭雖然對蕭卿童說話的態度還算是恭敬,但是心中顯然並不忌憚她,在他的眼中,真正值得他在意的,也只有葉嬋一個而已。
於是楚秋辭扯了扯嘴角:“我是欠了一個交代,但那是給小嬋的,不是你的。我知道這次是我的錯,沒有防範好,讓小嬋又一次陷入了險境中,我會用我的餘生祈求小嬋的原諒。”
“就算是葉嬋會原諒你,我們也不會了。我已經向葉嬋的主治醫師瞭解過她的情況,全身上下那麼多傷,你知道她這段時間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這還只是身體上的,心靈上的呢你覺得小嬋就算是醒過來,能坦然地面對你麼”
蕭卿童是真的生氣。兩個人都受了槍傷,卻住進了雲南最好的醫院,她臨時從帝都趕過來接手這件案子,楚秋辭到底知不知道,尹修還有蕭家,在這裡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又經歷了多少的波折
現在他真的就敢這麼坦然地站在這裡,說虧欠的只是小嬋,而不是小嬋的家人蕭卿童真想把他腦袋給擰下來
楚秋辭凝視蕭卿童,也知道想要扭轉他們的看法,非一朝一夕能辦到的事情。組織對小嬋下手,太防不勝防,如果這世上的痛苦能代受的話,楚秋辭寧願那些人傷害的是自己,而不是他最愛的女人。
可是他在聽到蕭卿童的那些話時,表面上坦然,實際上還是忐忑的。小嬋現在是脫離了危險,可當時在雨林中,他是面對過小嬋的,知道她的狀態有多不穩定。
如果真的像蕭卿童說的那樣,小嬋真的要離開自己,會怎麼辦
楚秋辭把手緊緊地攥在了一起,眼中狠決的光芒一閃即逝。他絕對不准許小嬋就這樣離開自己,哪怕有這樣的念頭都不行。
這世界上,誰都能拋棄自己,可是小嬋必須要留在自己身邊。如果她執意要離開,自己一定會斬斷她所有退路。
沒人能理解自己到底有多愛她,只要失去她,自己就會成爲行屍走肉。他知道蕭卿童是葉嬋的嫂子,也知道尹修有權有勢,但是他不會懼怕和任何人爲敵。
蕭卿童看到楚秋辭表情的變化,也在暗暗驚訝着,原來這個男人,也不是不會恐懼,只不過在這個時候,他把恐懼都藏在了心中,並且已經下定了決心,要留住小嬋。
蕭卿童意識到,這個男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如果小嬋執意要離開,他一定會做出傷害小嬋的事情來。
所以蕭卿童沒忍住,也站了起來,和楚秋辭對視:“我已經和院方說好了,小嬋會和我回帝都,我會給她安排在hk國際的私人醫院中,請最好的醫生照料,至於娛樂圈的事情,只要hk娛樂想出手,隨時都能給葉嬋洗白得乾乾淨淨。之後,我們不會准許小嬋繼續留在娛樂圈中了。你們這次受槍傷的事情,我和尹修會全力幫你們壓下來。”
楚秋辭往前走了一步,一拳就砸在了桌子上,剛剛纔平靜下來的水杯,又掀起了漣漪,蕭卿童在楚秋辭的眼中,清楚地看到了能撕碎一切的暴戾,甚至楚秋辭脖子上的血管,都隱約在跳動着:“尹修和葉嬋沒什麼血緣關係,說到底,你也只是她的嫂子而已,她的未來,憑什麼要被你們左右”
蕭卿童的呼吸也不平穩起來,就算是她見慣了生死,在面對楚秋辭的時候,還是生出了想要退卻的心思。
她在心中嘲諷了自己一句,真是太久沒上戰場了,都已經快忘了,面對強悍敵人時,是什麼感覺了。
可是楚秋辭,不會讓自己退卻,反而讓蕭卿童更加堅定了決心:“以前我也覺得,你是個溫文爾雅的男人,可是這次我清楚地明白,你骨子中比誰都要殘暴,得不到的,你寧可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