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戰勝命運的少女(上)
“這是隻有我,俾斯麥和腓特烈才知道的秘密通道哦,指揮官一定要跟緊我。”
歐根在對他比了個性感的wink表情後,帶頭走進暗道。
“別走這麼急,這麼黑走慢點。”
被歐根牽着手,林瀾也緊跟進了這個黑漆漆的暗道中。
在這條狹窄的暗道裡,是連綿往下方走的臺階,帶着幾縷寒意。
漫長的黑暗中,除了二人的腳步聲外,林瀾其他的感官都像被屏蔽了一般,什麼都感覺不到。
他唯一能夠信賴的,就是這隻緊緊牽着他的手掌。
不知道走了多少層臺階,他有些漸漸升起了疲憊。
周圍漆黑一片,讓他的心中不免有些焦慮。
似乎是感覺到林瀾的情緒,在前方黑暗中傳來歐根的聲音。
“指揮官,不要怕,很快就到了哦。”
感受着手裡傳來的溫暖,林瀾原本因爲黑暗所產生的焦慮也隨着歐根的話,緩緩平復了下來。
似乎走了十分鐘,或似乎走了五分鐘。
就在林瀾要開口詢問時,眼前終於出現了暗藍色的色彩。
出口到了。
“指揮官,我們到了,請做好準備不要眨眼~”
歐根俏皮的聲音傳來。
林瀾心裡一樂,不就是海邊嘛,他又不是沒逛過,說得這麼誇張。
在走出隧道的剎那,視野頓時空曠,壯麗的景色讓他倒吸一口氣。
繁星,如同萬家燈火一般的繁星。
蔚藍深邃的夜幕蒼穹之上,一閃一閃的璀璨星辰如同無數的珍珠,灑滿整個夜空。
寧靜的海洋帶着微微泛起的波濤,與遠方的漫天星辰連結在了一起,就像是頂級藝術家手裡的絕世油畫。
“太美了……”
眺望着這海天一色的夜景,林瀾感受着拍打在他臉上的清爽海風,不由發出由衷的驚歎。
從仿若沒有盡頭的黑暗長廊突然來到這漫天星辰之下,所帶來的強烈衝擊感,令他從未發現海洋與星空竟是如此美麗。
林瀾回首望去,他們現在的位置已經到了鐵血要塞外圍,海堤之上。
海潮拍打着高大的鐵血黑紅色海堤外側,發出沙沙的浪聲。
“呵呵呵,指揮官,怎麼樣,很漂亮吧?”
歐根的聲音將林瀾從驚歎這如此美景的呆滯中拉了回來。
“說真的,我從沒想過星空和海洋居然會這麼漂亮。”
站在海堤上眺望遠方那海天一色的夜景,林瀾實話實說。
鐵血的少女發出一陣輕笑,牽着林瀾的手,二人在這個海堤上悠閒的散步。
“明明都和你誓約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能一起出來散步看海呢。”
海風吹拂起歐根的銀色長髮,她誘人的臉頰上帶着一抹紅暈,在灑落的星光下,歐根誘人的側顏不由讓林瀾看愣了神。
“額,其實我……”
林瀾剛想要找藉口,掩飾他之前爲何沒能陪伴她,歐根卻用食指堵在他的嘴角,示意他並不用說話。
“親愛的,不用撒謊和掩飾哦,歐根不想聽你的謊言,但也不會刨根問底。”
“你回來了就好,伱回來了,就好。”
二人停下了腳步,林瀾驀然發現,歐根的臉龐上,兩顆如同珍珠一般的淚珠悄然滑落。
“歐根,你……”
林瀾懷着內疚的心情,伸出手想要幫歐根擦臉上的淚珠,但眼前銀髮的少女卻輕輕依靠在了他懷中。
歐根的身材和她的大姐完全相反,屬於御姐級別的完美身材。
林瀾輕輕抱着懷裡的歐根,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明白,此刻的擁抱,就是對歐根最大的安慰。
籠罩在蔚藍色的星辰下,林瀾感覺時間都彷彿也都停在了這一刻。
良久,歐根的聲音輕輕響起:
“很多人,都認爲我是幸運艦。”
林瀾自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歷史上,鐵血艦隊在二戰期間基本全軍覆沒,到投降時,只剩下歐根親王一艘水面艦。
一次又一次幸運的脫離險境,奇蹟般倖存到戰後,歐根也因此被世人稱爲“不死之艦”。
“但我無比厭惡‘幸運’這個詞,幸運艦?呵呵呵。”
“那只是命運的捉弄而已。”
歐根自嘲一般說道,緊緊貼着林瀾。
“當我擁有記憶的第一眼,看到的,是故鄉基爾港那漫山的藍色矢車菊。”
“我服役後,在與俾斯麥大人並肩作戰的萊茵演習中,創造瞭如同奇蹟般的勝利。”
“原本以爲能滿載榮譽迴歸的我,在那時,第一次見識到了命運的殘酷與無情。”
“隨着見證俾斯麥大人沉入冰冷的大洋,命運對我的嘲弄,開始了。”
靠着林瀾的胸膛,銀髮的少女輕聲講述着她從未對任何人所說的過去。
“在瑟布魯斯雷霆行動中,我與沙恩姐妹奉命穿越防守森嚴的皇家海峽,進行如同去送死一般的任務。”
“我忘不了那一天被追殺的一幕幕殘酷場景,如雨一般的炮火與無處不在的魚雷飛機,讓我記憶猶新。”
“指揮官大人,命運在那裡掐住了我的咽喉,一次又一次想讓我迎接沉沒的宿命。我唯一能做的,只有不斷的反抗,不斷的反抗……”
林瀾感受着懷裡歐根的輕顫,銀髮的少女彷彿回到了當初那個穿越海峽後,被連續追殺所帶來的窒息之中。
這時候的歐根,是在那副玩世不恭隨性而爲的僞裝下,真實的歐根。
在這隻有他們二人的時候,銀髮的少女終於說出她從未對任何人說過的經歷。
“那次任務,最終,只有我一人無傷回到滿目瘡痍的祖國。”
“可是命運爲了徹底擊垮我,又怎會善罷甘休呢?”
“潛艇的偷襲,敵人的封鎖,甚至在迷霧中與同伴相撞。”
“它一次次的想要我認命,可我已經在鐵與血中發誓,絕不會向命運低頭。”
“我不能屈服於這該死的命運,不僅僅因爲我身爲鐵血的戰艦,更因爲我不想做命運的奴隸。”
歐根語氣愈發堅定,這一刻的她,像個高傲的戰士,儘管數次面臨死亡,依舊不會底下頭顱。
林瀾想起了在演習時,看到的歐根那堅毅神色。
曾經那個初上戰場的少女,在命運的驅趕下,成爲了堅毅的戰士。
“直到……我回過頭,才發現,不知不覺中,我的祖國沒了,我的家人、同伴們也全部都沒了。”
“我所有的努力都化爲了泡影。”
“我,成爲了鐵血最後的戰艦。”
明明只是陳述句,林瀾卻從歐根的語氣中,聽到了深深的沉痛。
“戰爭結束,我成爲了敵人的俘虜,被迫向曾經的敵人們效力。”
“我被帶到了距離家鄉千里之外的陌生海域,從此,再也沒有回過家鄉。”
“在那裡迎接我的,是那如同世界毀滅一般的爆炸。”
林瀾抱住懷裡銀髮少女的力度突然微微加大,他很清楚知道歐根口中的爆炸是指的什麼。
比基尼環礁,十字路口行動。
核爆試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