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騷滿腹,船艙之中卻一下子亮了起來,晃得他片白光,什麼都看不清,等眨了幾次眼,再睜開眼看的時候,卻見船艙內精緻的木桌前,端端正正的坐了一個人,這人舒袍緩帶,頭戴金冠,腰纏玉帶,身穿一件紫色上有淺花的衣服,在桔紅色的燈光之下,說出的俊朗飄逸。
這人,當然不是陳潛的死敵明言,而是被陳潛摸了一把豆腐,後又被商勝摸了一下玉佩的木秀林。
看見女扮男裝的木秀林,端坐在如豆一般的燈光底下,雖着了男裝,但依舊女氣十足,嬌弱十足,讓人見了,恨不能攬入懷裡,陳潛思想又開了小差,羨慕起人家來,一除了男裝,穿上女裝,木秀林會立即變成一位纖纖女子,自己什麼時候纔能有這出頭之日呢?
雖則思想開小差,但是,陳潛還是看出他面色不善,小心翼翼地上前:“木公子,您找在下一同賞月?”
如豆的燈光下,木秀林一笑,一雙眼眯起,道:“陳公子今天當真收穫不少。”
桔黃色的燈光:着船搖晃,將人的暗影也晃了起來,仿如錦繡光華下流出來的陰影,就如木秀林的臉,陰沉得可怕,讓陳潛一陣恍惚,他終於明白,木秀林是來找喳兒的。
一念及此,陳潛的眼光往艙口一掃,船艙口站了兩人,一左一右把艙門口堵住了,那兩人白面無鬚定如老僧在那裡一動不動,正應陳潛的猜測,這兩人是宮裡來的。
陳潛拱手一:“木公子,既來了,我這裡有不少食敬齋的糕點,夜裡寂寞,您既然來了,我便拿了出來,兩人泡一壺好茶,品嚐品嚐?”
木秀林嘿嘿一笑完後,臉色一變,冷冷的望着他:“陳公子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何必再稱公子?叫木小姐豈不是好?”
陳見她的模樣發麻,她這笑容佛捉到老鼠的貓,於是裝起了糊塗,瞪着眼道:“木公子原來是一位小姐?”
木秀道:“你會不知道?”
陳潛搖了搖頭。如老年癡呆般地量了木秀林一番。彷彿忽然間醒悟了過來。急走兩步木秀林長揖行禮:“木小姐。當真對不起不是有意冒犯小姐地。”
陳潛心中暗暗叫苦。原來這木秀林秋後算帳自己太過得意忘形。吃豆腐之前也不想清楚吃地是什麼人地豆腐:不能吃得下。
木秀林卻不是一個三言兩語就能打發地。冷冷地望着他。道:“你以爲本小姐地肩頭是隨便亂搭地嗎?你既是陳府地公子。我便饒你一條性命!”
陳潛剛鬆了一口氣。只聽得她又道:“給我砍下他地左手!”
她怎麼記得那麼清楚。自己是用左手摸她地呢?陳潛望着她如冰霜一般地臉。心想這下可壞了。這丫頭當真是想砍了自己地左手?他明白宮裡頭地人一向不把人命當回事。更何況是一隻手?而這名女子看來身份高貴。如當真砍了自己一隻手。最多被責罵幾句。自己這一生可就完了。
他從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漫不經心的輕漫,在她的眼裡,自己就仿若蚊蟻,他知道她當真把砍人一隻手當成打人一巴一樣,心中暗暗叫苦,其中一個站在門口的侍衛走到了他的身邊,作勢欲拉他的手。
她眉飛入鬢,眼眸清亮,下這樣的命令卻無一絲一毫的猶豫。
陳潛忽然間笑了,聲音很大,把木秀林嚇了一跳,好奇的望着他,道:“你笑什麼?”她略略的一擺手,那名準備行刑的侍衛停了下來。
陳潛也不明白自己笑什麼,只不過,他明白自己若不做點什麼與衆不同的事,左手就保不住了,所以他就笑了,怎麼辦呢?怎麼辦呢?他邊笑邊想,左手不由自主的抓住衣袖,卻不經意的抓到了藏在衣袖之間權叔給他準備的那包‘補藥’。
原本是準備晉整明言的,可一直沒找到機會……
他眼角掃了掃放在桌上的蠟燭,忽地端了端面容,道:“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更何況木小姐只要在下一支手?這隻手冒犯了小姐,我自當讓它爲小姐陪罪,不勞小姐叫人動手,我自己動手!”
陳潛恨恨的看了看這隻手,道:“這隻手讓小姐受如此大辱,怎能輕易的砍了它,要讓它受盡折磨紅燒油燙才行!”
木秀林被他一番話提起了興趣,擺手叫那侍衛一邊呆着,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說完,他提起自己的左手,一拽袖子,急走幾步,就往桌子邊走,一伸手,把手放到了點着的紅燭之上,自然而然,那包藥粉,也從手掌之間落到了蠟燭之上,瞬息之間,屋內
皮肉燒焦的味道。陳潛痛得額頭冒出冷汗,自我催是我的手,不是我的手,可那鑽心的傷痛還是直往他心底鑽。
那木秀林雖然生長於宮內,杖殺個把人仿如掐死只螞蟻一樣,可從來沒有人當着她的面行刑,一時間竟怔着了,她只不過是一名十幾歲的少女,雖生長於宮廷之中,但到底未狠心徹底,等看到陳潛臉上的痛苦之色,聞到皮肉燒焦的味道,早驚慌失措了起來:“停下,停下,不用了……”
兩句話沒叫完,就感覺腦袋開始昏昏沉沉的,面前的陳潛原本燒得猙獰的臉色變成一張笑臉,而且笑得可愛之極,心臟開始撲撲劇烈地跳。
而那兩名侍衛,武功雖然高強,但等那股奇異的香味夾雜着肉香鑽入鼻中之時,屏息已經太遲了。
他們互想一眼,暗叫不好,這股鑽入鼻孔中的香味讓他們有了不祥的預感,雖則兩人早已淨身,但若真對這位尊貴之極的人不敬,那麼便不是他們兩人的禍,則是全他們沒淨身入宮之前的家人以及所有相關人等遠房親戚的禍了。
兩個人往地下坐,打起坐來,用全部的真力抑制住體內是那股春潮洶涌。
而木秀林早軟癱在椅子上,臉色紅潤,軟得如一汪春水。
陳潛早屏了吸,從旁邊凳子上揭了塊錦布把那蠟燭熄了,打開門窗,讓室內空氣對流,良久,才吸了一口氣,點燃了新的蠟燭,
再把門窗關緊了,這才起桌上的蠟燭,笑吟吟的走到木秀林身邊,見她面若紅霞,眼露春色,一又眼睛水汪汪的,媚態自然而生,不由嚇了一跳,又起了新的煩惱,心想若自己真是男人倒是一件無邊福氣,可現在卻怎麼辦呢?
又可能殺人滅口,一了百了!
要殺滅口,如果是一個人倒還好,現在這屋裡可三個人!
要不把他們全丟入河內,讓他們:生自滅?
陳潛望着木秀林又是皺眉,又是微笑,被木秀林見了,驚叫道:“你幹什麼?”
原本是驚叫的,可聲音溢出嘴角,卻無來由的慵懶嬌嗔,倒真像邀請人家幹什麼一樣,陳潛聽到幾聲粗喘,回頭看了看,見那兩名淨了身的侍衛雖在船艙門口打坐,兩眼卻睜了開來,臉色赤紅,看來被刺激得不輕,陳潛暗道不好,心想這兩名侍衛如果一個把持不住,那可就壞了!
如今之計,只有把這個麻煩暫時移往空艙,等藥效過了,再放她出來,陳潛想了一想,這木秀林住的地方離自己住處不遠,只有把她先移了過去。
於是,他一把拉起了她,剛一動,那兩名侍衛喘着粗氣道:“你幹什麼,你要把公主帶往何處!”
陳潛終於聽到了公主這兩詞兒,心想麻煩啊麻煩,人一生中咋地就這麼多麻煩?吐了一口氣,冷冷的道:“怎麼樣,我帶她先做了駙馬,帶來收拾你們倆,怎麼,陳府公子不配做駙馬嗎?”
木秀林聽了,驚得五內俱熾,掙扎道:“你放開我,放開我!”
陳潛一口氣憋在胸口,發不出來,決定朝這木秀林發了,歪了歪嘴角,露出個邪惡十足的笑容:“公主殿下,現在還由得了你嗎?反正我們陳府也屬豪門大閥,一點都不辱沒了你,等咱們倆生米煮成了熟飯,一張被兩人先蓋了,您再嫁下來,放心,陳府絕不會虧待你的!”
木秀林長於宮中,人雖驕橫,但哪裡受過這樣的污辱,勉強擡起了手,指着他道:“你敢,我叫父皇殺了你!”
陳潛真起身來,左手伸出,一伸手就攬住了她的纖腰,讓她依靠在自己的身上,半抱半扶的往艙門口走,只感覺她身子沉重綿軟,渾身火燙,嘴裡雖罵個不休,眼淚直往下掉,但身子卻不自主的往自己身上貼。
那兩位侍衛勉強站起身來,想要攔阻,陳潛冷冷的道:“莫非你們自己想先做駙馬了?你們是什麼身份?想要九族伏誅嗎?”
那兩名侍衛望着垂着頭被陳潛半抱在懷裡的木秀林,她頭上戴的金冠已然鬆脫,滿頭青絲垂了下來,半遮住一張紅若彩霞的芙蓉面,媚態百生,兩人同時一震,轉了面孔,用真力壓住體內涌上的藥力,陳潛說得對,原本公主的駙馬便從幾大世家中挑選的,而陳潛則是頭一個,如果他真冒犯了公主,最多便皇室吃了個啞巴虧將公主嫁給了他,但如果以侍衛卑賤的身份怎麼了公主,那便是九族伏誅的大罪,只怕所有知情的人連同這位樓船都會化爲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