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章 榮民(一)

相視沉默了半天,韓奇只得對着張賢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於長樂卻有些無可奈何,同時半是埋怨,半是建言地道:“賢哥呀,你這個人總是這麼仁慈,總是這麼自找麻煩!你是爲別人想過了,卻怎麼從來沒有爲自己想到過呢?”他說着,又看了看韓奇,對着張賢道:“如今的這種情況,就算是陳飛真得把你咬了起來,你也只能死不承認!”

韓奇也跟着緩緩地點了點頭,附和着道:“是呀,阿賢,如今不管出現什麼情況,你也必須要這麼回答。如果你承認了原來就知道陳飛的底,那麼對你的調查將是沒完沒了的!沒有人會在意你剛纔所說的那一切,也沒有人會在意這世上是多活一個人,還是多死一個人!”

張賢默默地點了點頭,他知道韓奇的警告是對的,人要是給人使壞,那麼就會不擇手斷,甚至於喪天害理。

“老韓呀,還是想一想對策吧!”於長樂擔憂地追問着。

韓奇道:“其實我已經想了很久,姓孟的想要讓陳飛亂咬人,雖然他只想把我扳倒,但是卻也因此而得罪了其他的人。阿賢,軍法司約談了你,也約談了別人,那些人肯定也有想法。”他說着,稍微作了一下停頓,又接着道:“呵呵,大家都是因爲這件事而產生的問題,所以如果我們與那些人也作一個聯絡,一起做好攻守同盟,那麼這個姓孟的只能是自找苦吃!”

張賢和於長樂的眼睛都不由得一亮,韓奇的話說得倒也十分在理,陳飛原來的長官並非張賢這一個人,追查陳飛這個案子,也就勢必會影響到一大批的人,而這些人中,又不乏此時位居要職的人,誰也不願意自己受到牽連,爲了自身的利益,而採取必要的手段當然也就成了十分自然的事情。

“對呀!”於長樂也跟着道:“我們只要讓他們相信,只要是把這個姓孟的傢伙搞下去,那麼陳飛的案子也就結到這裡,不會牽連到別人,我想這也是所有的人都十分樂意見到的事情!”

韓奇點着頭,對着於長樂道:“長樂,這件事還要請你幫下忙,我和阿賢都不便出頭露面,也只能你費費心,替我們聯絡一下!”

於長樂十分痛快地點了點頭,答應着:“好,這件事就包在我的身上!”

韓奇又轉身面對着張賢,再一次叮囑着他道:“阿賢,我想軍法司對你的質詢不會只有一次,後面可能還會有,所以你必須要當心,無論何時何地,你都不能承認你早就知道陳飛的底!”

張賢只得點了點頭,卻又有些擔心地道:“如果陳飛真得說了怎麼辦?”

韓奇冷哼了一聲,對着他道:“他要是說了也沒有關係,你就是死不承認,到時候我再想辦法找人出首這個姓孟的。呵呵,當過特務的人,那些手段我都知道,你完全可以推說這是栽贓,是姓孟的逼供!”

張賢還是有些懷疑,道:“難道這樣就可以捱得過去嗎?”

韓奇看了他一眼,悠悠地道:“你錯就錯在當初不應該爲陳飛作保,如果沒有那個白紙黑字的東西,這件事你也可以推得一乾二淨!”

被韓奇如此一說,他的臉不由得紅了起來。

※※※

真得就如同韓奇所預料的那樣,軍法司在其後又對張賢質詢了四次,但是得到了韓奇的提示之後,張賢每一次都堅決表態自己並不清楚陳飛的底細,他之所以爲陳飛作保,是因爲金門的共諜案的確與陳飛沒有任何關係,那個案子如今雖然有些久遠,但是卻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有案可查。

儘管張賢死不承認,但還是被暫時停了職,失去了工作,也就是意味着收入的減少,又由於田秀秀高昂的藥物和治療效費,他一家的生活馬上便拮据了起來,小梅還算是比較懂事,雖然還在上大學,卻已經工始了勤工儉學的生活,自己能夠照顧自己,也省卻了張賢的一份操心。

陳飛的這個案子一拖就是半年,而這段時期,張賢不得不重新考慮一家人生活的問題。

他家附近不遠處有一家修車行,生意說不上特別好,但是每天總有幾部車子在那裡修着,張賢和熊三娃也喜歡把自己的車放在那裡修,因爲是老熟人,所以價格方面都比較優惠。這一天熊三娃回來卻是告訴着張賢,那個修車行的老闆不準備做了,要隨着他的兒子移民美國去,正要將這個修車行盤出去。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張賢心裡頭不由得一動,對於修車來說,他和熊三娃都是老手了,再破再爛的車能夠修好,當初年青的時候,他就十分喜好擺弄汽車,也正是因爲有這樣的技藝,在他被解放軍俘虜的時候,才被強迫地留了下來。這些天,他一直在考慮自己如果真得被迫退伍,又應該怎麼樣來生活呢?

當張賢向熊三娃吐露想要把這個修車行盤下來,自己經營的時候,馬上就得到了熊三娃特別得贊成,其實他也早就有這種想法,只是礙於張賢中將的身份,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來說。

“哥呀,如果我們開了這個修車鋪,那麼也就不用再忍氣吞生地受那幫人的閒氣,就算是當了榮民,也有一個活路!”熊三娃興奮地道,同時又告訴着他:“那個老闆本來不想走,但是他兒子早就把機票都給他買好了,所以如今只得急着想要脫手,我們跟他這麼熟,我們去和他說一說,或許還能夠以非常便宜的價格接手過來呢!”

張賢被熊三娃說動了,馬上與熊三娃來到了這家修車鋪,和這個老闆一談,經過了討價還價,果然談成了一個很便宜的價格。雖然這個價格不高,但是張賢還是有些吃力,把自己多年的積蓄全部拿了出來,熊三娃也把他們兩口子省吃儉用的錢拿出來,兩個人最終湊齊了這份錢,把這家修車鋪連鋪面帶設備全部買了下來。此時的張賢正被停職在家,所以倒也落得有個閒功夫,全身心地投入到這個修車行的經營上來。原來的老闆在這裡只僱了三個工人,還有兩個學徒工,這五個人張賢也一併得留用了,他們的待遇也沒有改變,而在經營上依然按照原來的經營模式經營着,對於這個鋪面來說,只不過是換了一個老闆而已。

也許是聽說中將變成了修車工的緣故,許多的人都專門開着車跑到這裡來看,頭一個月便將張賢和熊三娃忙得不可開交,到月底張賢和熊三娃關起門來細細地盤點之下,竟然發現他們的收入比張賢和熊三娃兩個人任軍職加在一起的收入並不差,甚至還要高出一些來,這令兩個人都有些喜出望外。因爲這家店是兩個人合夥盤下來的,所以張賢便按照拿多少錢,就算是入多少股的原則,兩人分成。熊三娃還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出的錢跟張賢比起來少了許多,最多隻有一成,但是張賢卻給了他三成,並且明言,那兩成就算是他借給熊三娃的。

在張賢正將全部身心投入到修車行的經營上來的時候,陳飛的案子卻突然有了轉機,那個姓孟的處長被查處了。

當從於長樂的嘴中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張賢不由得呆了呆,馬上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這一定是韓奇的反擊成功了。

“呵呵,這件事,真得有些峰迴路轉!讓人想都想不到!”於長樂十分興奮地告訴着張賢,同時問着:“你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張賢搖了搖頭,道:“我怎麼會知道?我早就被他們踢出了國防部,我也有很久沒有去上班了,這半年來,除非有事,也從來沒有誰來找過我,我就只當自己是一個榮民了,也沒有再去打聽這些事!”

“賢哥呀,你真得就是一個有福之人呀!”於長樂卻是由衷地道:“雖然你不問世事,但是還是有人爲你報不平呀!那個把姓孟的搞下臺的人,你知道是誰嗎?”

“誰呀?”張賢也非常好奇地問着,聽他的語氣,顯然不是韓奇。

於長樂笑道:“他叫袁少華,我現在才知道,他原來是你的部下!”

“袁少華?”張賢猛地一驚,這個人他當然不可能忘記,他知道袁少華的真實身份其實就是一個間諜,只不過與別人不同,別人當間諜大部分是對外,而他卻是對內的,就好像是明朝時搞的錦衣衛,袁少華成爲他部下的原因並不是真得來當他的參謀,而是爲了監視他!

“袁少華怎麼會插進這個案子裡來了呢?”張賢好奇地問着。

於長樂道:“他根本就沒有插進陳飛的案子裡來,他是另起的一樁案子!”

“你還是從頭跟我講吧,我有些糊塗了!”張賢催促着他。

於長樂道:“這個袁少華如今是軍法司檢查事務處的人,呵呵,你被軍法司質詢,他都知道。對於你的問題,那個姓孟的也提出了懷疑,也不知道爲什麼,這卻惹惱了袁少華,他主動的找到了韓奇,開始暗中調查那個姓孟的情況,你知道他發現什麼了嗎?”

張賢當然知道爲什麼袁少華會惱怒,他回到臺灣之後又被派往了緬甸金三角地區,袁少華是對他的查辦人,如果現在查出了張賢有問題,那麼袁少華這個當初的查辦人也自然會受到處份。

“他發現什麼?”張賢追着問於長樂。

於長樂笑道:“你還記不記得你當年你在金門破獲的那件共諜案?那個栽贓陳飛的營長也是姓孟?”

“孟令強?”直到這個時候,張賢也沒有忘記那個死在監牢裡的人,這也是一個意志十分堅強的人,便是死也沒有交待他的上級是誰。“難道他跟那個姓孟的處長也有關係?”

於長樂鄭重地點了點頭,如實地告訴着他:“這個孟處長,是那個孟營長的堂兄,只是他們的關係非常隱秘,也許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

“那袁少華又是怎麼發現的呢?”

“他去查看了你當年辦的那個案子,因爲那個案子裡也涉及到了陳飛,只是看到有這麼一個姓孟的營長,便比較感興趣,所以又查遍了老十八軍的軍官檔案,發現這個孟營長與那個孟處長的籍貫是一個地方的,他們又都姓孟,所以就產生了懷疑,於是他又通過間諜渠道到大陸實地打聽,是當地的人證實這兩個人是堂兄弟的!”於長樂說到這裡的時候,很是佩服地道:“這個袁少華當真得是心細如絲,還專門在孟處長的面前提到了你查辦的金門那樁案子,可是這個姓孟的卻矢口否認不認得那個孟營長,這等於是把自己置於了死地!”

張賢皺起了眉頭來,有些不解地道:“就算是這兩個姓孟的是堂兄弟,也不能代表這個姓孟的處長就是那個姓孟的營長的同夥,也不能代表兩個人是同樣的人!”

於長樂點着頭,卻又笑了起來,得意地對着張賢道:“既然姓孟的沒事要搞一個株連,那麼我們又爲什麼不這麼搞一下呢?呵呵,就算是他們兩個人沒有任何關係,我們只要從中攪一攪,也就自然有了關係,這其實是很容易辦到的!這也叫作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吧!”

張賢默然無語,也許這就是官場的鬥爭,既然可以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麼自然也就可以把小事無限地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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