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哥你真的很會開車

“……你在看什麼。”

——門外的人問的卻不是謝清呈, 而是賀予。

賀予調查完自己那一邊,沒有發現任何問題,走到長廊盡頭看見了那個通往閣樓的樓梯,正準備往上走時, 忽然有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他立刻回過頭, 那是一個與盧玉珠有幾分相似的女子, 但絕對不是昨夜出現的那個“神秘人”。賀予怔了一下, 儘管有一種不太好的猜想, 還是問了句:“你是……易阿雯?”

“是我。”女人回答, 狐疑地打量着他, “你找我有事?”

“我……”儘管對這個答案非常失望,賀予還是以最快的速度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並且思維敏捷地回答, “沒什麼事,這不是阿雯理髮嘛,您一看就是老闆。”

易阿雯不買他的帳:“你在這裡幹什麼。”

“我來找我朋友, 他去洗手間了, 半天沒回來。我擔心他是找錯地了。”

兩人離閣樓不遠,賀予故意提高了說話的聲音, 這樣上面的謝清呈就能聽得很清楚。

易阿雯:“洗手間在樓下,不在樓上。”

“哦哦。”賀予回答,“那我去樓下再找找。我這兒第一次來,不熟。”

易阿雯仍然沒有放鬆戒備:“你是哪裡人?”

“隔壁莊家村, 來走親戚的。”賀予一邊裝出特別隨意的樣子,捯飭出猥瑣的笑, 一邊對易阿雯道,“姐, 你這店裡的姐們兒真不錯,會來事。不像我們那邊,100起步,態度還不好,都不帶陪聊的。”

易阿雯聽到這裡,總算露出一個機械的,淺淡的笑,但看着賀予的眼神裡又隱藏着一些輕蔑。

“玩得開心就好。”

兩人正對着話,閣樓的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

易阿雯一驚,頓時目露兇光,朝樓上看去——

首先出現在她視野中的,是一截半舊的盲杖。

盲杖虛虛地點着臺階,謹慎而嫺熟地探了好久,然後一隻腳才邁了下來,小心翼翼地踩在木階上。

然後盲杖再往下探……

樓梯上燈光很暗,直到那個男人摸索着走下來,面容從陰影中浮現,易阿雯纔看清了他的樣子——那是一個除了身材高大挺拔之外,其餘地方都平平無奇的農夫,是個瞎子,眼睛泛着灰白色,無神地睜着。

她在發現他是個盲人的時候,渾身繃緊的肌肉略微放鬆了些。

但她仍是緊緊地盯着他,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近自己。

男人長得普通,臉色蠟黃,聲音卻非常好聽,沉靜得像一池無風吹皺的水:“我聽到這裡有人……洗手間是在樓下是嗎?不好意思,我走錯了地方……”

易阿雯還未答話,賀予已經搶了上去,將謝清呈扶過了。

“這是我哥。”他對易阿雯解釋道,“我剛不說找人嗎?我就找他呢。”

說完立刻對謝清呈道:“哥,你說你,找不着地兒你回來問我啊,自己在這裡逞什麼能耐。來,我帶你下去。”

謝清呈不動聲色地掙開他的手,別看他平時挺冷淡的,演這種角色糊弄人居然也一點都不違和,擺出一副倔強兄長的樣子:“不用,我自己能行。”

“你行,你進了房間在姑娘面前行起來就可以了,跟我在這兒犟什麼,小心點,還是跟我走。”

謝清呈半真半假地冷道:“你別扯我。”

“不好意思啊,雯姐。”賀予和謝清呈拉拉扯扯地往樓下走,一面走還一面回頭和易阿雯點頭致意,“打擾了,打擾了。”

易阿雯見謝清呈使用盲杖的姿態,殘疾人的倔性都很自然,心裡稍稍安定了些。她甚至想,幸好自己在這時候回來了,要是讓這個眼睛不瞎的上去,保不準會發現些什麼。

於是她敷衍地朝他們點了下頭,但還是立刻轉身上了樓,想要確認一下安全。

謝清呈在她轉身的一瞬間,嘴脣微動,用輕微到只有賀予才能聽見的聲音說了句:“先離開這裡。她殺了人。”

賀予握着謝清呈胳膊的手驟然收緊。

易阿雯來到了閣樓。

屋內還是照舊擺設,那盲人似乎只是來過這裡,摸索了一下,發現地方不對,就又下去了。

她鬆了口氣,正準備離開,然而就在這時,她腦中忽然想起了什麼,那個想法讓她渾身的血都像在一瞬間被凍住了,心跳驟然飆到一百八十邁,顱內似乎有個瘋狂的聲音在吶喊——攔住他——攔住他們!!

不對!不對勁!!

易阿雯瞳孔緊縮,她反應過來了——那個盲人有一樣絕對不該在失明之人身上出現的東西……

腕錶。

他戴着腕錶!

他剛剛下樓的時候,她就一眼看到了,但是她那時候只是感到輕微的不舒服,並沒有意識到這意味着什麼。

一個看不見東西的人,戴着腕錶幹什麼?給誰看?

易阿雯衝到書櫃邊,狀若瘋癲地把櫃子挪開。

然後她看到了。

被她修補過,嵌入易強屍體的那一面牆,被敲開了一個洞,從那個洞裡,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她父親腐爛的腳……

血流如潮涌,易阿雯驚怒至極,猛地返身撲向大門,往樓下衝去!!

樓下停了一輛摩托,是易阿雯的,和往常一樣,她這個點來店裡巡視一圈,稍坐便走,是以摩托從不上鎖。

謝清呈上了摩托,對賀予道:“上來。”

賀予:“……你會開?”

謝清呈:“警摩我都開過。”

易阿雯已經追過來了,一張猙獰的臉出現在門口,而她妹妹像是不知情的人,緊張倉皇地問她——

“姐姐,你爲什麼……”

易阿雯沒有回答她,像獵鷹追捕獵物一樣撲過去。

幾乎是同時,賀予坐上了摩托後座,謝清呈低低一句:“抱緊,坐穩了。”

賀予人還沒緩過來呢,他謝哥一腳油門已經駕着咆哮的機車衝進了夜色裡。

賀予上了謝清呈的車才意識到這男人是真的野,車技是真的好,那麼坎坷泥濘的黃土山路,他飆得風馳電掣如履平地,但因速度極快,又非常刺激,在幾個陡坡甚至開出了跳樓機的失重感。

儀表盤上的紅色指針在瘋狂地上竄,早春猶寒的風吹得衣服颯颯作響。

賀予在最初的緊繃過後,忽然意識到自己此刻正緊抱着謝清呈的腰。

儘管這是危急關頭,但賀予這人精神病,他的大腦倒是沒有完全被生死時速所佔據。

他還能清醒地想:這好像是會所之夜後…不,應該是謝清呈離職後,他第一次被謝清呈主動要求抱住他。

雖然是爲了逃生。

“再抱緊一點。”

“啊?”

“抱緊我。”

賀予簡直都有些受寵若驚了——如果不是下一秒摩托忽然揚頭騰空而起,藉助強大的慣性衝力騰越過一道廢棄的路障,且差點把賀予甩下來的話。

賀予:“你小心——”

心字的尾音還沒掉下來呢,摩托已經飆出百米開外了。

賀予:“……”

謝清呈摩托車技簡直和專業騎警沒有區別,賀予都懷疑他當初拿這技術泡過妞,不然怎會練成這樣。

他自己雖然開車又穩又快,但那是跑車豪車,握方向盤的那種,摩托這玩意兒太運動了,也不夠斯文,賀予並不擅長,甚至壓根就沒開過。

轉眼間,兩人已駛入村外荒山。

清驪縣的荒山是真的荒,和南方那種還能見到都市燈光的小土丘不一樣。

一座座山巒像是蟄伏在暗夜裡的野獸,夜風一吹,林木蕭瑟,像是野獸們發出的低沉嘆息。

謝清呈回頭冷冷一瞥,當他不想裝瞎的時候,灰白色的隱形竟也無法完全遮住他刺刀般鋒銳的視線。

他看到身後的山道上有另外一束摩托的光。

——易阿雯畢竟是本地人,曉得抄近道,已經找了輛車追過來,並且發了瘋似的在後頭緊咬不放。

兩輛車和玩山地越野似的飆出十幾公里,天公也開始湊熱鬧,之前一直陰沉沉的蒼穹忽然電光閃動,緊接着轟隆雷鳴,驚蟄的第一場雷雨在此時瓢潑而下。

雨點噼裡啪啦地砸落,把他們臉上的化妝洗去大半,也把崇山峻嶺之上的浮塵洗去大半。

山路迅速變得泥濘,越來越不好開,而他們所駛的地方也越來越偏,舉目只見宏偉壯觀的天幕以及無窮無盡的荒原,周圍不見半點人煙。

但這地方對於原住民易阿雯而言,顯然還是熟悉的。

她又不知從哪個坡路抄了近,追得更緊了點,現在賀予他們已經能夠清楚地聽到她摩托的引擎聲了。

賀予不禁問謝清呈:“你認路嗎!打算去哪裡?”

“鎮上派出所。”

賀予絕望了:“是往這邊嗎?”

謝清呈:“是。這幾天我觀察過。”

他居然記路!

易阿雯顯然也看出了謝清呈的意圖,她催動馬力,更極速地釋放摩托的動力。賀予回頭看了她一眼,女人被摩托的前照燈所籠罩,彷彿一個燃燒的火球在迅速向他們逼近。

越來越近了,她把手往下伸,單手從腰後摸出一樣東西。

距離尚遠,雨又大,光也刺眼,賀予並不能看清那是個什麼東西,但他顱內的神經像是忽然被扯了一下——這個動作,在滬大廣電塔地下室,那個與易阿雯有着幾分相似的女人也做過,當時她是從腰後摸出了一把……

賀予猛地反應過來,厲聲道:“謝清呈,小心!她有槍!!”

幾乎是在同時,“砰”的一聲槍響!迴盪在山谷之間,和她的母親一樣,易阿雯舉着嫋嫋冒煙的手/槍,向賀謝二人射出了一發子彈。

那子彈一射,謝清呈就意識到易阿雯手裡的應該是一把土/槍。

聲音非常噪刺,射速也遠不及真正製造精良的槍/支。

這種槍的存彈量非常少,一般三發就差不多要換膛了,謝清呈有了這個判斷後,身子獵豹般弓前,催動馬力將摩托開出S形路線,這是躲避射擊最好的行進方式,哪怕連專業的警察都不一定能瞄準目標,命不命中大概率看運氣。

易阿雯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暴雨中,她也不瞄了,這個女人雖然並沒有由盧玉珠帶大,但血緣是一種很微妙的東西,她的基因裡彷彿有和她母親一樣的性格元素,危急時刻,母女二人的反應竟是如出一轍——

她們都開始不管不顧地開亂槍。

砰砰砰!

——

“砰砰砰!”

彷彿與檔案館地下室的槍聲重合。

彷彿一切都在與當時並軌。

然後,竟也和當初一樣。

某些方面運氣非常好的盧氏母女,竟然同樣在亂槍中瞄中了某些方面非常倒黴的兩個男人——!

只聽得轟的一聲刺響,謝清呈的摩托車輪居然真的被易阿雯擊中了。

車胎瞬間失壓,極大的慣性和極大的阻力爆破力相抗衡,就像深海中的惡龍相搏,巨獸廝殺,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而後摩托徹底失控,將車上的兩人甩了下去,自己則濺着暴雨泥點轟然衝出,從盤山路的邊緣掉下去,直直地墜落……墜落……

“轟!!”

一定是機車摔下時撞到了摩托汽油桶,在車子掉下去的十幾秒過後,山坡下面忽然迎風冒雨地衝上一團爆炸火光!緊接着黑煙滾滾而上,像是要把大雨都絞殺在焦霧裡。

謝清呈摔在山道陡石邊,正好撞着了臟器,嗆咳出一口血來。

他把血狠狠擦了,擡起一雙極冷靜的眼來,直到他發現賀予被甩的更偏一些,賀予被離心力甩到了山體邊,底下就是萬丈懸崖,他是被一棵斜鬆擋了一下才沒有掉下去。

賀予掙扎着,抓住那棵鬆,想要爬上來,然而泥水四濺,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一雙女式黑色軟皮靴停在了他面前。

賀予擡起眼,逆着風雨,對上易阿雯非常恐怖冰冷的眼神。

下一秒,易阿雯就擡起腳,朝着賀予攥着松樹的手背狠狠踩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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