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番外《重逢之後》(七)

冰箱裡只有一些很簡單的食材, 但是難不倒謝清呈。

牛肉餡加入兩個雞蛋攪拌,加入鹽和胡椒,洋蔥飛快地切刀花剁碎,也放入其中增添風味。

謝清呈處理了一半, 揚聲道:“賀予, 你把客廳裡那兩塊隔夜麪包拿進來。”

沒人應。

“……賀予?”

通常而言, 他做飯的時候, 賀予都會繞在他左右張望的, 但這會兒賀予不但不張望, 甚至還叫不應了。

謝清呈皺了皺眉走出去, 聽到浴室內傳來水聲。

哦,原來是淋了些雨在洗澡。

他沒再說什麼, 自己拿了餐桌上剩下的一袋麪包, 轉身回了廚房。

謝清呈往深盤裡倒了些牛奶,把隔夜的麪包浸泡其中,讓它們充分吸收了水份, 然後將這些溼麪包也摻入了牛肉絞餡兒裡。

這是他在讀大學時就掌握的一道私房料理, 目玉牛肉漢堡。

當時帶他的醫科大博士導師裡,有一位藤野先生, 很巧,和魯迅的醫學老師同名。藤野先生非常欣賞謝清呈,有時請這位學生來家裡學習,就會做這道簡單卻美味的料理招待他, 這是老先生的拿手家常菜。

謝清呈在旁邊搭手,看了幾次, 便也學會了。

浸了鮮奶的隔夜麪包雖然此刻看起來不那麼可口,但當牛肉餅在掌心被反覆摔打, 最後入熱油鍋酥煎時,它能使肉餅變得極爲鮮嫩多汁,謝雪形容爲咬一口就爆漿,香得恨不能連舌頭都吞下去。

兩塊外焦裡嫩的牛肉餅很快就出鍋了,謝清呈又手腳利落地煎了兩個溏心荷包蛋,金燦燦地汪着水光,筷子戳一下蛋黃都會盈盈顫動。他把荷包蛋蓋在了還在滋滋冒着焦油的牛肉餅上,兩碟目玉牛肉漢堡就做好了。

他把東西收拾好,端着盤子來到客廳的時候,賀予還沒洗完澡。

謝清呈又喚了他一遍,聽到他低悶的聲音從浴室嘩嘩的流水中傳出來。

“嗯……哥,稍等……馬上好……”

嗓音很沙啞。

像在壓抑着什麼似的。

大概洗澡能促進人的血液循環,洗去疲憊,讓人煥然一新吧。

又過了一會兒,當賀予換了一身簡約的白T黑色運動短褲,擦着半乾的頭髮從淋浴房裡走出來時,看上去精神了不少,不再動不動就臉紅着避開謝清呈的目光了。

他挺高興的,在看到桌上的目玉牛肉餅時,輕輕地哇了一聲,擡起明亮的小狗杏眼看着謝清呈。

“這些東西都能被你做出這麼好看的菜來,你真是……”

他笑着抿了一下嘴脣,似乎都找不到什麼可以誇讚謝清呈的詞了。

謝清呈雖然在某些方面有些直男癌,但他卻沒有那種別人一誇,他就開始老不客氣坐在高位指教人的壞毛病。

這也是當初李若秋之所以那麼迷戀他的原因。

他很爹,但他的爹更多的是一種安全感和嚴肅刻板,他喜歡替人把事情都收拾得井井有條,而不是像許多男人一樣喜歡一邊滔滔不絕地指點江山,一邊卻癱在沙發上等着老婆把削好的水果端上來。

謝清呈很平和地說:“家常菜而已,坐下吃吧,不然就該冷了。”

賀予看着餐桌對面的那個男人,不禁想,自己是有多好的運氣,才能尋到這樣的一生所愛?

他甚至都覺得從前受的那些苦都不算什麼了。

上天已經給了他最好的東西,他現在很知足。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吃完了飯,謝清呈起身,撤盤子的時候襯衫袖口底下露出文着纖細英文的腕,連這都像伊甸園的蛇,在勾引着賀予,讓他欲食禁果。

“我幫你收拾東西。”

“不用。”謝清呈說,“我來就好。”

廚房裡有洗碗機,操作起來很方便,賀予要是擠進來只會給他增加些麻煩而已。何況謝清呈一直認爲自己是長輩是大老爺們,說句實話,如果賀予是女的,那自己照顧小自己那麼多歲的二婚小老婆完全就是天經地義的。

二婚小老婆並不知道謝清呈在想什麼,他也確實不擅長做家務,在廚房門口看了一會兒謝清呈的背影,他忽然發現自己的目光始終在男人裹在襯衫下的窄腰上流連,便立刻轉身走了——他還真像個小白臉一樣什麼都沒做。

小白臉男大學生站到客廳的窗臺邊,將窗玻璃推開一點,深深地吸入下雨時微涼的風。

街上有川流不息的人潮,人們撐着五顏六色的傘匆匆忙忙地過,像海洋裡洄游的魚羣斑斕。

“你看到我的藥了嗎?”

忽然謝清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賀予回頭,見他抽面紙擦着手上的水,從廚房裡出來。

“沒……茶几上沒有嗎?”

謝清呈搖了搖頭,皺着眉:“……難道是早上忘了拿了。”

雖然醫院允許他出門了,但卻並沒有允許他斷藥,那些藥物必須連續服用一年,鞏固療效,輕易不能斷。

謝清呈原本是打算今晚留宿賀予的公寓的,現在看來,他只能先回醫院了。

“你陪我一起嗎?”

“我……”

賀予對上謝清呈的眼睛,一句“還是不去了”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地,最後還是嚥了下去。

“嗯。”他低低地應了一聲,垂下眼睫,“我去穿鞋。”

儘管多和謝清呈在一起待一刻都是對他的莫大考驗,可賀予哪裡會讓謝清呈一個人回醫院去?哪怕那醫院就在馬路對面兩百米遠。

.

“謝醫生。”

“謝醫生回來啦。”

謝清呈儘管在這家醫院治療,但那些護士也好,病人也罷,都更習慣稱呼他爲謝醫生。原因無他,主要就是謝清呈不喜歡閒着,身體好轉之後,他有時就會換上實驗服,去醫院的實驗室和當地的醫生交流。

他是經歷過曼德拉事件的人,那些醫生都對曼德拉的未來醫學很感興趣,這家美國醫院已經多次邀請謝清呈留下來和他們一起工作了,但謝清呈還是打算回滬州去。

進了病房,謝清呈看到藥果然還在茶几上。

他嘆了口氣,擡手抵了一下前額:“我這記性……”

“哪有人不忘事兒的,你對自己要求太嚴格了。”賀予笑着抱了一下謝清呈的腰,小老婆不太會做飯洗碗,但是燒水還是會的,他主動去茶臺前,用自己帶來的電茶壺給謝清呈溫了杯水。

“來,給你。看看會不會太燙?”

謝清呈接過了杯子,水溫正好,他把幾顆藥都吃了下去。

這些藥都是特製的,能夠促進謝清呈的初皇細胞近一步適應體內的血蠱因子。說實在謝清呈是完全沒有想到,賀予的血蠱竟能夠通過轉換酶改善他的體質。

別說謝清呈沒想到了,就連所有對rn-13有研究的醫生,對此都大跌眼鏡,在極度驚愕之後纔開始琢磨出以此給謝清呈用的鞏固藥。

除了口服藥之外,還有特製的血蠱轉換酶,這個需要靜脈注射,通常而言都是住院醫師每晚來處理的,但今天謝清呈懶得叫他。

挽袖,抽藥劑,推真空,謝清呈自己就是醫生,動作比那個住院醫師還要麻利。

冰冷的針尖刺破皮膚,沒入血管,他皺着眉慢慢地把血蠱轉換酶溶液推入自己體內,由着血液將粘稠的藥液稀釋,帶向四肢百骸。

賀予分明是什麼血腥場面都見過的人,這會兒見謝清呈自己給自己打靜脈注射針卻難受得要命。

等那一管針劑緩慢推完了,針管抽出,他連忙給謝清呈抵止血棉,然後問謝清呈:“疼嗎?”

“……”

疼個鬼。

謝離深曾經用那麼殘暴的手段折磨過他,他都能強忍着一聲不吭,打個針能疼什麼?蚊子吸血而已。

他覺得賀予大驚小怪,但當他起身把稍微擦了下血跡的棉片和針筒扔到醫療垃圾桶時,他擡眼對上了賀予當真十分憂慮的眼眸,那青年有犬一般的眼神。

謝清呈看了他一會兒,放下捲起來的衣袖,對賀予道:“坐下。”

賀予怔了一怔,雖然不知道謝清呈要幹什麼,但還是服從性很高地在旁邊的陪客沙發椅上坐了下來,擡起一雙無辜的杏眼看着他。

謝清呈走到他面前,擡手揉了揉他的頭髮。

“有點疼,所以你今天留在這裡。”

賀予的第一反應是,這兩件事有什麼必然聯繫嗎?

下一秒後他就明白了謝清呈的言下之意——他頓時驚慌失措,想要站起來,但謝清呈又一次道:“坐好了別動。”

“可我……”

話未說完,謝清呈已經俯身低頭,手臂撐在賀予坐着的沙發椅背上,側過臉,噙住了賀予柔軟的嘴脣。

謝清呈這輩子的主動加在一起,恐怕都沒有他今天的主動次數多。

他爲了讓賀予走出陽/痿的陰影,實在做了太多從前毫無興趣做的事情,那些曾經被謝清呈的冷漠傷害過的男男女女們,要是看到謝清呈會主動親吻一個男孩子那麼多遍,怕是會覺得自己眼瞎了,這一定是幻覺。

別說那些失敗的追求者了,就連賀予都腦袋裡嗡嗡的,覺得自己是不是神志不正常了。

這家療養院是不是往謝清呈的身體裡注入了什麼改善冰冷性情的特效藥,不然謝清呈哪裡可能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這樣吻他那麼多次?

賀予一面爲謝清呈的吻而心跳加速血流奔涌,一面又五內煎熬,好容易壓下去的熱火再一次騰騰地從小腹燒了上來,一直燒到了他的眼尾——他都不知道該氣自己還是氣謝清呈了,這不是欺負人又是什麼?

理智隨時都會土崩瓦解,岌岌可危,賀予在感性和理性的邊沿竭力掙扎着,他不可自制地回吻着謝清呈,手指在謝清呈的衣上揪緊,好像想要攥住什麼救命的浮草。

他是真的要被謝清呈勾瘋了……

那情熱難抑的接吻間,謝清呈的嘴脣微微與他分開了些距離。

他的呼吸就在賀予的鼻息間,而賀予就這麼近距離地盯着他,人性和獸性在瘋狂地嘶吼扭打,心跳快得像是要從胸腔裡蹦出來。

就這麼要吻不吻地互相凝瞧了一會兒,感受着彼此越來越熾熱的呼吸。

要繼續親他嗎?

還是剋制住自己?

賀予想着,幾秒鐘之後,似乎是感性佔了上風,青年粗喘着,忽然從沙發椅上起來,猛地把謝清呈按在病房冰冷的牆面上,滾燙而顫抖的嘴脣粗暴地、重重地壓了上去。

謝清呈被他的激情所感染,微微仰起頭,並擡手摸了摸賀予的後頸,以示鼓勵。

一時間整個病房的溫度都高得可怕,這個單人間似乎成了一座慾望的熔爐,能把兩個人都燒化了揉在一起合在一起,兩個人融成一個人。

這些吻和感情都太熾烈了,熱情固然是好的,但今晚自己纔是top。

謝清呈低喘着,輕輕拍了一下賀予的後腦,示意他不要喧賓奪主,要適可而止一些。

賀予被他拍了一下,似乎稍微清醒了那麼一點點,動作微頓。

謝清呈垂下睫看着他:“你到牀那邊去。”

賀予一瞬間連眼睛都紅了,紅得可怖,又有些可憐。

賀予知道謝清呈對自己的吸引力有多大。

但他如果真的這麼做了,今天一定是不能收場的。

所以他不敢,連淺嘗輒止都不敢。

他嘴脣微顫着,就用那溼漉漉的眼神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理智與人性的交鋒已經到了最後的關卡,他太陽穴的青筋都在突突搏動。

最後他驀地把臉轉開了。

嗓音啞得幾乎像被磨砂紙揉得模糊不堪。

“哥……對不起,我……”

眼眶愈來愈紅了,幾欲滴血。

“你放過我吧,別再這樣欺負我了。”

謝清呈盯着他看了片刻,沒吭聲。

過了一會兒,就在賀予以爲他會讓自己滾的時候,謝清呈忽然把他拽着,廢話不多地一下把人按在了病牀上,而後自上而下看着他。

“我知道你爲什麼會這樣,但你一直躲避下去也不是辦法,這只是一種很常見的狀況,並沒有什麼難以啓齒的,也沒有什麼可畏懼的。慢慢地總能好起來,你不必放在心上。”

賀予腦子都是懵的,他被謝清呈壓在牀上,心跳快得幾乎讓自己透不過氣來,更遑論思考。

“什、什麼……”

“你放鬆一點。”

賀予的頭更暈了,腦袋裡充血過盛。

“什麼……”

謝清呈沉穩而安撫地吻了一下青年蒙着細汗的額頭,低聲道:“乖,今天交給我就好。”

這一切的發生都太超乎於賀予的經驗範疇了,賀予還沒反應過來,忽然就覺得身下一涼,然後——

賀予:“……”

謝清呈:“……”

賀予:“……”

謝清呈的臉色驀地變了,他猛地直起身,盯着賀予的臉,漆黑劍眉皺起,聲音是兩人自重逢之後第一次那麼嚴厲。

“你不是陽/痿了嗎?你他媽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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