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中共滿洲省委的安排,由汪亮負責把中共有關方面派遣到東北來的秦藍送抵奉天。安排一位領導同志進入中國東北,進入滿洲國,那對東北地區的抗日鬥爭,對整個中國的反滿抗日整體情勢那都具有重要意義。這個事兒,可就不是幾個人的生與死那麼簡單了!
秦藍通過秘密管道經由水路到達關東州後,爲安全起見,不宜在關東州過多停留,要於大年初五進入滿洲國,抵達奉天。中共滿洲省委之所以把保護秦藍安全進入滿洲國這項任務交給汪亮,是由於汪亮的特殊身份。
由秦藍假扮汪亮太太,以陪同汪亮談生意的名義進入滿洲國境內一應的事兒,那可都是由中共滿洲省委謀劃出的。
秦藍抵達關東州,先是假扮成汪亮家的遠房親戚住進了汪亮家,並以與汪亮夫婦一道去汪亮老丈人家拜年的名義於大年初二一同離開了汪家鋪。每年去老丈人家拜年,汪亮夫婦都是要在老丈人家多呆上幾天的,今年也不例外。初五那天早上,秦藍假扮的邵韭和汪亮一同離開了汪亮的老丈人家。由於天氣寒冷,坐在車裡的邵韭早把眼睛以下的大半張臉遮得個嚴嚴實實,實際上,這時候坐在車裡的並不是邵韭,而是秦藍。邵韭留在了父母家隱着。汪亮和秦藍假扮的邵韭並沒有回汪家鋪,而是直接就去了錦陽火車站上了開往奉天的火車,到了奉天后,以同北滿商人談生意爲名住進了大和旅館。說起來,這一應的事兒相當複雜!汪亮作爲南滿洲鐵道株式會社下屬的汪家鋪蒙古馬養殖場場長,進入滿洲國談生意,而且還攜夫人一同前往,那是需要一整套啥出關入關的審批手續哪!日本人爲汪亮簽發的那套手續是真的,但邵韭的證件啥的上面的相片可是經過相關處理了!反正,從那一應證件上看,名字是邵韭,那相片上的人卻是秦藍!
兩天前,柳城縣南郊王堡鎮的一家小客棧住進了兩個外鄉人,姐弟倆兒,聽說話口音有些個特殊。店家纔不管你那些個事兒哪!有錢掙那纔是真的!但也是象模象樣地看了看兩個人的身份證件!不爲別的,只爲別出啥事兒!實際上,這家客棧是中共滿洲省委的一個交通站,就一個掌櫃和一個夥計。上面命令他們說,這一天要接待這麼兩個人,要保證這兩個人在你那店裡住着時的安全!這個事兒簡單,照做就是了!那不讓咱問的事兒咱也不問!住進那客棧的姐弟倆兒不是別人,正是今兒個上得從奉天開過來的那幫火車的那一女一男!如此這般,這纔有了今兒個的那一應的事兒!
實在說來,人同自然界的任啥生物一樣,那要想在世界上找出兩個一模一樣的人,那是不可能的!爲啥不可能?因爲根本不存在!即便是孿生兄弟姐妹,雙胞胎,那也是有差別的!要說胖瘦,秦藍和邵韭還真真兒差不多,可要說氣質啥的,行爲作派啥的,那啥先天的後天的諸多因素促就,差別可就大了去了!當然,這些個並不影響倆人兒都是好人,都爲共產黨做事。還有一樣兒,就是秦藍要比邵韭個子高一些個,大約也能高有半寸來的!這麼個尺寸那在人的身高上,可就挺扎眼了,明顯有些個不同!但這個事兒好辦!上車時邵韭穿着的棉鞋是做過手腳的了!是特意在錦陽的鞋鋪訂做的。邵韭說,俺個兒矮,不好看,把鞋底稍微整厚一點兒,讓俺也高上一高!但要把鞋底整得挺厚,就有點兒怪里怪氣的,走起路來疙瘩疙瘩的,不好看!請把鞋底在鞋裡面加厚一些個!這樣,從外觀上看,那鞋跟別的同類鞋沒啥兩樣,可穿在腳上,人卻高出了一塊兒!邵韭穿着這樣的一雙鞋,那同秦藍的高矮可就差不多了!在那臥鋪車廂,邵韭佯裝要上廁所,趁跟蹤的那兩個日本關東軍駐奉天特務機關的特務一不留神的功夫,就進了汪亮和秦藍住着的包廂了。那兩個特務從車廂的那一頭,就是看見了,也會以爲邵韭是進了挨着汪亮那包廂一側的廁所了!一進到包廂,秦藍和邵韭就趕緊地脫衣服穿衣服,兩個人互換。邵韭又回到了汪亮的身邊,可這時趕回到那個年青小子身邊的已經不是邵韭,而是秦藍了!穿着邵韭先前穿着的那身衣裳,臉兒遮得溜嚴,那是不太容易看出不是同一個人!這時,秦藍腳下上穿着的可就是自個兒包裡帶着的棉鞋了,那鞋底可就是尋常人穿着的那類鞋的鞋底了。再接下來,秦藍跟那個年青小子一道兒下了車了!
這一應的事兒,主要考慮是要確保秦藍的安全,不能讓秦藍落單兒!要知道,在這一前一後伴在秦藍一左一右的可都是強手!
中共有關方面派遣過來的領導同志到了東北,那要是真真兒出了事兒,相關的那些個人能不能承受得起是一回事兒,那對東三省這旮噠的抗日鬥爭構成的危害,造成的損失可就大了!
那兩個從王堡車站上車的一女一男,那個女人是汪亮的太太邵韭,那小子是荊志國家附近那菜市場賣魚的大海蔘新僱傭的夥計小李子。小李子實際並不姓李,而是姓汪,名字叫做汪火。汪火的真實身份是一名中共地下交通員,只是眼下還沒有在黨。冷不丁聽起來,汪火這個名字有些個怪異。但名字這個東西,那可就全憑家人一時的興致所在。汪火爲啥起了這麼一個名字,沒有人說得清。汪火還真真兒就象他的名字一樣,爲人非常熱情,一盆火一樣。這幾年,汪亮接了他叔叔大黑子的班兒,當上了那汪家鋪蒙古馬養殖場場長,日本人出了錢,馬場又劃歸了南滿洲鐵道株式會社,養殖場的規模大了不老少,人也增加了不老少,那可真真兒就是有了規模了!汪亮從汪家鋪村正經招收了好幾個村上的年青人,汪火就是其中一個。汪火伶俐聰明,人又勤快,汪亮煞是喜歡。一來二去,就把汪火整得跟他幹着一個活兒了!當然是在暗地裡,正所謂地下。論起來,汪火還是汪亮的本家,只是從血緣分支上要遠了一些個。從根子上說,那還是同一個祖宗!但同一個祖宗也不能一概而論,那汪春跟汪亮也是同一個祖宗,而且從血緣分支上說起來更近,可兩個人走的顯然不是一條道兒。
中共滿洲省委未雨綢繆,早早地就把汪火安排進了奉天。
大年前兩天,汪火回到了關東州,當然那也是放假啦!大過年的,那能不讓人傢伙計回家過年嘛!那要說,汪火咋?他是啥特殊人物嗎?當然不是。那咋他出入關東州都是那麼來去自由哪?他咋可以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哪?其實,那哪兒能哪!汪火出入關東州,走的都是悄悄的路子!那是有個詞兒的,叫做偷渡!按說,從這個詞兒字面的理解,應該是偷偷摸摸走水路才能叫做偷渡,實則不然。但汪火出入關東州,走的還真真兒就是水路!他是用腿量,向東走,走了幾十裡地就下了海了,在離海岸不遠處走船,一直走到滿洲國的那東部海岸,也就是東甸縣的東南部海岸線那邊兒,這才悄悄地上岸。那船也都是些個所謂的黑船啦!偷偷摸摸地拉個腳兒啥的,掙點兒外快而已!汪火年青,又是海邊兒長大,水性好,不怕在這一應的過程中遇到點兒危險啥的!但走了那麼兩趟,還真真兒就沒有出現啥意外!這要是說起來,那也是老天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