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上虎頭山

荊志國幾乎一夜沒睡,天要亮的時候,才勉強眯了一會兒。

汪春死得實在蹊蹺,一夜想來,荊志國覺得汪春的死至少有三大疑點。頭一個疑點,汪春的死,到底是自個兒開車摔下虎頭崖還是另有原因,這個疑點決定了汪春死亡案的性質是交通事故還是刑事案件。據他判斷,汪春開車雖說不能象專職司機那麼熟練,但也不至於是個生手,要不然,他也不敢深更半夜地自個兒開車走那虎頭崖。既是老手,夜深人靜,深山老林的,這時候的路上還能有啥車!他咋會把車開得摔到崖下去呢?第二個疑點,汪春爲啥深更半夜往回趕?爲啥不等第二天再往回走,他是真的回老家了還是去了另外的啥地方?他到別的啥地方去幹啥?第三個疑點,張昊池說的汪春那幾個河山縣的朋友,這兵荒馬亂的時候,竟然還有閒心看山觀景!看來,弄清汪春這幾天的真實行蹤,尤其是出事前去了哪兒,去那兒幹啥,是偵破這起案件的關鍵。荊志國預感到,這個案子可能要相當複雜。

根據經驗,要弄清這一切,得先從案發現場着手。

清晨,荊志國早早就起了牀。洗漱完畢,他站在自家那兩層紅磚小樓的院子裡,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深秋的清新空氣,一夜內心的煎熬多少有些個緩解。他住的這棟房子還是大帥在時,東北軍分配給他的。

荊志國的太太陳果是個中學教師。因爲從事的行當不同,倆人兒行走坐臥都很難保持一致,早就分牀睡了。早上,天還沒亮,陳果就拉開了荊志國的房門,看見荊志國還在睡着,估計他是大半宿沒睡,也就沒有驚動他,自個兒出了門。不知爲啥,出去了這麼半天,也不見回來。本來家裡僱了女傭,象買早點這類事兒就不用陳果去了。可陳果是個閒不住的人,經常親自出去買早點,按她自個兒的說法兒,是順帶着出去透透氣。

荊志國經直到院裡車庫取了車,在街上小攤簡單吃了點兒東西,就直奔東甸縣而去。他要去虎頭山,去虎頭山必經東甸縣。路實在不近,必須得早點兒走,否則,晚上就趕不回來了。

車輪碾軋在砂石路上發出咯咯嘣嘣的聲音,清晨的陽光把一直向東方伸展開去的粗糙路面照得通亮。幾個鐘頭以後,荊志國已經過了東甸縣城,在去往東甸山的路上了。

清晨的東甸山,山林被一層淡淡的藍色薄霧浸潤着,陽光透過山巒和林木枝椏間的空隙照射到山地的草葉上,露珠在陽光裡閃耀。車窗開着,大山所特有的清新氣息和婉轉鳥鳴合爲一處,被大自然難以度察的力量推送進車裡來,令人心曠神怡。荊志國感受到大自然的美好和誘惑,繃緊神經,凝聚心神,明亮的眼睛警覺地在這美好與誘惑中巡視。

又過了一會兒,荊志國放慢了車速,緩緩地向前行進,邊走邊看着那順着山勢蜿蜒起伏的山路,看着路的兩側,啥也沒有發現。只是偶爾有趕山的農民,人鑽到了路旁的林子裡,卻把個布袋筐籃獨輪推車啥的扔在了路邊。

虎頭溝的溝口在虎頭山的北緣。當亮亮的砂石路還在山腰上盤桓的時候,在一個山椏處有一條向下的山路叉開來,向東南方向緩緩地傾斜而下,這就是虎頭溝口了。以前,荊志國隨大帥巡防啥的曾經路過這兒,走這條道兒還可以到達他的老家荊家溝。但他每次回荊家溝走的都是從奉天直接向南的路,從沒走過這條道兒。

荊志國停下車來,站在溝口遠遠地向虎頭山望過去,反覆審視着虎頭山的地形地貌。這虎頭溝口比虎頭崖低很多,從虎頭溝口到虎頭崖,就在那虎頭山向西鼓起的山腹上,山路緩緩而上。荊志國向虎頭溝下望過去,很遠才能看到溝底。溝底亂石縱橫,有的地兒較比開闊,最寬處也有二三十米的樣子。順着溝底山路一直向前,大約也得有七八里地之遙,纔是這虎頭溝的南端。到了虎頭溝的南端,就不能再向前走了, 南端沒有再向上去的路,這虎頭溝就象一條死衚衕,有進口兒沒出口兒。最開始本沒有路,也不知始於何時,偶爾有人有車下到溝底,時間一長,自然就有了通到這虎頭溝底的路。雖然有路,也是處處荒蕪,路上長滿了野草。但即使這樣,仍然看得到那常年累月由山洪沖刷淤砂堆積形成的平平的溝底。溝口有明顯的卡車寬大而深陷的轍印,估計應該就是拖走汪春汽車殘骸的拖車留下的了。荊志國看了一會兒,沒有順着去溝底的路往下走,而是開車再向前走,繼續向虎頭崖進發。

太陽把它的光投射在虎頭山上。在明亮的陽光下,虎頭山那大大的虎頭高高的向虎頭溝上方懸伸過去,虎頭崖就隱避在那虎頭在太陽的照射下所形成的巨大暗影裡。暗影幾乎罩住了大半條虎頭溝,虎頭格外雄壯威猛。荊志國把車在緊靠虎頭崖壁的空口處停穩,走下車來。山風在巨大虎頭下方的空腹內形成了渦旋,迎面撲上臉頰,荊志國感到一股涼涼的寒意。荊志國向前,走過砂石路面,站在了虎頭崖的邊緣,向虎頭溝下望了一眼,很快就回過身來,細細地環繞審視這虎頭崖。就在兩天前,汪春就是從這虎頭崖上連人帶車摔下了虎頭溝。

儘管是清晨,路面上已經偶爾有當地的農民或車馬經過。靠近虎頭崖邊緣的幾個路邊石樁還躺倒在那裡,獲悉車禍發生後出現場的那幫子人用石膏粉劃出的白線依然清晰可見。荊志國在那白線旁蹲下來,細細地看着那路面,希望能看出汪春的車在滑下崖去時的車輪碾壓痕跡,但是已經啥都看不清了。荊志國又由倒地的石樁向路邊的野草看過去。蓬蓬野草出現了大片倒伏,有的在根部,有的在半腰,有的在頂端,因被碾壓而折斷,有的成了碎屑。荊志國有些個驚訝,車輪在轉動的狀態下從這野草上面壓過去,倒伏是正常的,但咋會出現這樣大量折斷破碎的情況?這種情況有點兒象是車輪在完全剎住的狀態下橫趟過去的刮擦造成的。荊志國站起身,朝後退了幾步,反覆再看躺倒的石樁,再看那一大片碎斷的野草。荊志國推測,汪春的車有可能在撞到石樁前車輪已經剎住刨死,但車並沒有停下來,繼續向前,撞倒了石樁,車輪在野草上刮擦過去,草的莖葉折斷了,碎裂了。至於爲啥車在車輪已經不再轉動的情況下還會摔下溝去,可以解釋爲由於車速太快,車向前的巨大慣性推動着已經剎住車輪的車繼續向前衝去,路邊石樁擋了一下子,延緩了車向前衝的速度,但車仍然沒有停,直至摔下崖去。荊志國站起身來,幾乎就要放棄了,已經有了往回走的打算,轉過身去。可就在這時,他發現,從那倒地的石樁到山崖的邊緣,至少也有一米多的距離,汪春的車不可能正面朝石樁衝撞過去,如果是那樣,也就用不着剎車了。如果不是正面衝撞,而是斜着剎死車輪趟過去,車的保險槓撞上石樁,必然產生巨大的反衝,那車向前的力度必然大打折扣,車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仍然摔了下去,想來,那車的速度當時也得在每個鐘頭四十到六十里以上。在深夜裡,在這樣的山路上,以這樣的速度行車幾乎是不可能的。想到這一層,荊志國愣在了那裡。

時值正午,暖暖的太陽照耀着東甸山區,照耀着虎頭山虎頭崖虎頭溝。虎頭下面的空腹處涼風習習。荊志國擡手看了看錶,然後走過去,在車的方向盤後面坐下來,讓車門就那樣敞開着,覺得頭腦有些個清醒起來。他關上車門,啓動了汽車,調轉了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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