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豈翻譯官一俟走過轉彎處,立時就拔退開蹽!
人世上的事兒,有多少的事兒那並不都是如人所願的!宰豈翻譯官前些時腰椎上剛剛被覃縣縣醫院那日本大夫按回去的那個啥墊兒復位後並沒有長牢,中國人所說的傷筋動骨一百天,那是有道理的!你腰上的那個啥墊兒被按回去,到一百天了嗎?這不是扯麼!
宰豈翻譯官情急之下拔腿開蹽,忘了自個兒腰上的事兒啦!端起的兩支胳膊剛一晃動,兩腿剛一用力,就覺得後腰倏然產生了一種難以形容的劇痛!宰豈翻譯官險些跌倒!
宰豈翻譯官堅強!挺住了!但他已經不能再象正常人那樣走動,更不能象正常人那樣跑動。宰豈翻譯官用左手支撐着自個兒的腰部一側,上半身向前挺着,拖動着兩腿,儘可能地一步一步地向前蹭!臉上可就冒出了汗啦!那汗水瞬間就變得黃豆大小,順着面頰滾下來!身上冒出的汗是不是已經溼透襯衫?不得而知。
宰豈翻譯官聽到身後那臺卡車的隆隆之聲越來越近!
人的兩條腿咋能跑得過汽車輪子,且又腰椎舊傷突發!
宰豈翻譯官知道,身後車上的那些個人是不會放過他的,與其被衝上來的卡車撞死,或被車上的那些個人射殺,不如暫時先讓過那些個人,再做他圖!宰豈翻譯官拖着兩腿,向工程一側的一堵牆後蹭過去。過了那堵牆可就是那些個簇新的山炮啦!
石壘知道,不遠處的那個憲兵一旦過了轉彎處,必定就會拔腿開蹽,心裡早已打定主意,絕不能讓那個憲兵出得工程大門!可讓石壘沒有想到的是,轉過了那轉彎處,看到的那個憲兵卻象不會走道兒了似的!渾身扭歪着,一支胳膊支着腰眼處,應該是突然間患了一種啥病症!再看,那個憲兵可能是聽到身後的卡車越來越近,竟然拖着兩腿向工程一側蹭了過去!
這一切真真兒就同他們在突然發現那轉彎處出現了一個憲兵時一樣讓人大出意外!
工程的大門敞開着。
大門前警戒着的那些個大兵,知道一臺運送物資的卡車還在工程裡,卸過了貨就得出來,故並沒有關上大門。那些個大兵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工程外,並沒有看到工程裡發生的這一應的事兒!此時,聽到了卡車馬達的轟鳴,站在大門口爲石壘他們這臺卡車開大門的那兩個大兵遂轉過頭來,向工程裡面看過來,他們看到一臺卡車正在以一種平穩的速度向大門處駛過來。
卡車在駛過宰豈翻譯官藏身的地兒時,石壘並沒有讓車停下來!時不我待!那炸-藥的導火線已經點燃,一忽兒的功夫,工程可就該起爆啦!
藏身於一門山炮後面的宰豈翻譯官,伏着頭,聽到那臺卡車到了他藏身的前面並沒有停下來,心裡非但沒有放鬆,反倒更急得是不行不行的啦!他心裡明白白兒的!那臺卡車和那卡車上的人這是想蹽啦!宰豈推斷,之所以那些個喬裝的日本關東軍大兵並沒有停下車來抓他,那一定是他們已經就把要乾的事兒幹完啦!宰豈翻譯官心裡明鏡兒似的,那些個人若真真兒要炸燬工程,工程一爆炸,那他這個尚在工程裡的人那還能有命在嘛!
卡車一過,宰豈翻譯官立時強忍疼痛,在那山炮後面就站起了身來,接着就再次出現在了那些個山炮的前邊!
可映入他眼簾的情景幾乎讓他癱坐在地上!他看到那臺卡車已經就到了工程的大門前,看上去也就距大門十多米遠的地兒,接着,那卡車朝前再一蹭,可就到了那大門處!卡車的頭部已經就越過了工程大門的門線!
到得此時,宰豈翻譯官已經沒有力氣大聲喊叫了!要想讓工程門口處警戒的那些個大兵攔住那臺卡車和那些個人,剩下的唯一法子就是鳴槍啦!宰豈翻譯官吃力地從自個兒的腰間把配槍拽了出來!也就是那王-八盒子啦!隨之向工程穹頂舉了起來!
要說,宰豈翻譯官推測,那臺卡車上的那些個人有可能是要炸燬工程,因爲卡車馬達的轟鳴聲音太大,也是離得遠,他並沒有聽到炸-藥導火線點燃後發出的哧哧聲!但也不咋,宰豈翻譯官確實意識到自個兒已經就危在旦夕!欲大聲喊叫已是不能,且在那卡車的轟鳴聲中,他就是尚能大聲喊叫,站在工程大門外邊兒的那些個大兵是不是就能夠聽得到也還是個事兒!爲了拯救工程,也爲了挽救自個兒已經就危在旦夕的生命,他只能鳴槍啦!
按照工程上的規矩,那些個運送物資的卡車在進工程時,需要查驗貨單證件,出工程時,還需要對卡車進行檢查,爲的是別再把工程裡的啥東西拉出去了,別人還不知道!警戒的那些個大兵已經就輪班兒在工程門口站了無數天的崗啦!這三天來來回回的那些個卡車已經就讓他們感到習以爲常,多多少少有些個膩煩!石壘他們這臺車到得已經就晚了一些個,那些個大兵並沒有太把這麼一臺晚到的卡車咋當回事兒!只看看了貨單,並沒有逐個去查驗石壘等一應衆人的身份證件。這個時候,卡車卸完了物資,該朝回返啦!那些個警戒的大兵看到這臺卡車走到了工程大門的裡側,本也不想咋細查細看,但程序還是要裝模作樣地走上一走的!
石壘他們放過了宰豈,那也是沒招兒的事兒!功夫可是耽誤不得的!可到了門口處卻被門外警戒的那些個大兵攔住了!石壘和初發眼盯盯兒看着站在門外的兩個大兵肩着長槍走到卡車前面,接着其中的一個就又朝卡車後部走了過去,明白他們是要檢查後車廂。石壘心裡着急,表現卻是非常的沉靜!這個事兒可就是個功夫啦!石壘那沒的說,可就是初發,這麼個時候,那也是極其沉着!沒有表現出一絲絲的焦躁!
兩個警戒的大兵,一個站在卡車前邊,另一個走到了後車廂。走到了後車廂的那個大兵看到後車廂裡三個大兵一個站着,那兩個坐着的大兵就後背朝外地坐在了那車廂板沿兒上,扭過頭來看着他。
其時,爲了不招惹麻煩,小寶是躺在了那貨廂中萬倉錢忠和韓老六的腳下的,靠的是車廂沿板和一個站着兩個坐着的那仨人兒爲他遮擋。
那個大兵轉身就要回到卡車前邊兒的時候,出了事兒了!
工程裡面傳出了清脆的槍聲!
“啪!啪!”
槍聲響過,不論是卡車上的,還是卡車下的,不論是石壘他們這些個人,還是工程上警戒的那些個大兵,竟然全都一下子怔住了!緊接着,工程大門外站立於工程兩側的那些個警戒的大兵,唿啦一下子就都擁向了工程門口處,腿腳兒快的已經就進了工程啦!
眼前的情景令人震驚!
一個日本關東軍憲兵跪在工程中也有五六十米遠的地上,右手握着的一把手槍指向了工程頂端!
“啪!”
又一槍打響!
彈頭向工程頂端飛上去,撞擊在工程頂端的岩石上,崩出的火星飛竄!彈頭落到了何處,不得而知!
要說,那宰豈翻譯官真真兒就是怪事兒!既然已經認爲卡車上的那些個人是啥反滿抗日分子,是假扮的日本關東軍大兵,那幹啥還朝工程頂端開槍哪?直接就朝卡車上的那些個人開槍不就結了!
人世上的事兒,有些個,真真兒就說不清!
由於時間緊急,石壘他們這些個人已無暇他顧。宰豈翻譯官從躲藏處再次現身,坐在卡車後貨廂中的萬倉錢忠和韓老六是看到了的。但這麼個時候,看着了也只能當作沒看着!這頭兒還得應付工程門口處那些個大兵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