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特被固定在一個鐵製椅子上,眼睛,嘴巴乃至手腳都被膠帶緊緊的纏死,頭上那一下鋼管還讓她感覺火辣辣的疼痛,不用檢查也想得到,一定有個傷口正朝外滲着血。
但是這一切對珍妮特來說,是值得的。
她故意幹出這些事,原因只有一個,她不想捲入這次的活動中。
除了調查員的身份,她還有另一個身份,CIA在洛杉磯的國內特工,雖然上司聯繫她時,告訴她這次的任務只需要她協助一個僞裝成調查員的僱傭兵,但是珍妮特卻敏銳的察覺到,這次的危險。
首先,這不是CIA的正式任務,而是上司沒有經過內部程序,以私人身份傳達的秘密任務,再加上任務目的,把髒水潑給德陽國際,珍妮特已經很清楚這次任務的發佈人是誰,灰石國際現任總裁,CIA前任副局長,賽迪斯·史坦頓。
自己的上司就是史坦頓在辭職前提拔的,而自己能否在CIA內升職,則要依靠上司的評價,這根本是個無法拒絕的任務。
雖然史坦頓離開CIA已經很久,但是在CIA內的影響力仍然不菲,很多人都是他提拔起來的。
其次,目標根本不是被販賣的少女,而是德陽國際,德陽國際是一傢什麼樣的公司,就算珍妮特不用去問專業人士,隨便去谷歌上搜索一下,就能瞭解個大概,軍事安保公司,而且與美國國防部關係密切,拿下了很多聯合國的委託合同,甚至,黑水國際的覆滅,主要兇手就是德陽國際。
如果這樣一個公司知道自己有份參與詆譭他們的任務,珍妮特已經不用想就知道,自己基本上不再可能活着回到美國。
自己任職的CIA,在普通人眼中也許神秘感和威懾感十足,但是在德陽國際眼中,這個CIA特工身份可不算什麼,因爲他們背靠DIA,美國國防情報局,灰石國際安排一個CIA特工去搞砸他們的生意,那麼德陽國際找個DIA的特工殺掉自己,僞裝成意外,又有什麼稀奇。
自己的上司以及賽迪斯·史坦頓在這次任務完成後,纔不會在意自己的死活。
但是自己還不想死,至少不能爲了CIA而死。
所以,珍妮特在見到蔣震之後,始終表現出衝動,暴躁以及愚蠢種種情緒,而且一到斯洛伐克,就故意找這裡皮條客的麻煩,目的只有一個,利用這次機會,遠離蔣震和任務。
她纔不擔心自己會死在這些皮條客的手裡,這些傢伙很明顯沒有膽量來殺一個美國記者,除非這個黑幫做好了被徹底剿滅的心理準備。
至於那名黃種人僱傭兵?
算了吧,那混蛋來自灰石國際,跟自己無關,離他越近,死的越快,自己還能偷懶脫身,但是他卻完全不可能。
至於那張照片,就是給蔣震提醒,告訴他自己惹了麻煩,最好和自己隔離,免得泄露身份。
珍妮特正想着自己做的這一切,推算大概多久才能離開這裡時,倉庫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兩名東歐人走過來,用匕首割斷她手腳上的膠帶,卻沒有扯下她臉上封住眼睛和嘴巴的膠帶,架着她的雙臂,朝外面走去。
被塞進汽車行駛了一會兒後,珍妮特能感覺到自己已經到了海邊或者河邊,因爲溫度迅速降低了下來,而且還有潮溼的水氣,兩名東歐人鬆開手,珍妮特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對方的其他動作,她自己擡起手扯下了臉上的膠帶,已經是清晨時分,自己則站在多瑙河的河邊。
兩個東歐人已經不見蹤影,只有一輛汽車的背影消失在遠處的拐角。
還沒等珍妮特想清楚出了什麼事,一輛警車從另一個方向駛過來,警燈閃爍。
“到底出了什麼事。”珍妮特用手摸了一下自己頭部的傷口,低聲說了一句。
……
直到被兩個警察用警車載到警察局,看到趴在大廳服務檯上打瞌睡的蔣震,珍妮特才意識到,自己被救出來不是斯洛伐克警察高效率打擊罪惡的結果。
“親愛的!你怎麼樣?上帝保佑,總算在這些警官的幫助下,讓我再看到你。”蔣震看到珍妮特走進來,激動的從服務檯後站起來,快步衝過來摟住珍妮特,給了她一個擁抱。
珍妮特有些冷淡的敷衍道:“我很好,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給我發了照片,我……”蔣震站在警察局大廳裡準備滔滔不絕的講述自己如何深夜趕到布拉迪斯拉發的經歷,被珍妮特這件事搞的深夜來警察局坐鎮的局長從辦公室裡探出頭,對外面的警察們說道:
“讓他們兩個美國佬回自己住的酒店裡再講故事!這裡是警察局,不是美國的脫口秀直播現場。”
警察局非常快速的辦完了珍妮特的所有手續,反正蔣震已經簽了文件,不追究後續問題,所以警方很快歸還了兩人的證件,警察局甚至用警車把兩人送到了珍妮特之前住的酒店,等兩人進了客房之後才離開。
一進房間,蔣震就鬆開了懷裡的珍妮特,他才懶得管這個白癡女人是不是頭上受傷,身體虛弱。
珍妮特自己打開客房的醫藥箱,爲自己處理創口,蔣震叼着香菸在房間裡轉了兩圈,確定沒有竊聽器之類的東西后,把身體貼在客房的門上,對珍妮特說道: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珍妮特?”
珍妮特對着鏡子用酒精棉籤擦拭着已經乾涸的血漬,嘴裡平靜地說道:“知道,我在尋找線索。”
“你在暴露自己。”蔣震語氣激動的低聲叫道:“我不知道爲什麼你不能等……”
“我不是你,慢吞吞先生,日內瓦怎麼樣?”珍妮特不屑的看了蔣震一眼說道:“真是勇敢,弗蘭克·金,我的男朋友,我以爲你會像個孤膽英雄,就像《颶風營救》裡的連姆尼森拯救他女兒一樣,出現在我面前,結果我被困了幾個小時,只等來了警察。”
“我是用頭腦,我知道你在歧視我,我要說的是,如果我是連姆尼森,有你這樣的女兒,我會對那些綁匪說,祝好運。”蔣震皺着眉對珍妮特說道。
珍妮特換了一個棉籤,繼續擦拭的動作:“現在你用你的頭腦告訴我,整個布拉迪斯拉發的警察都已經知道,有對愛惹麻煩的美國情侶在這座城市,我們根本就無法再展開調查,你不該報警!”
“我該幹什麼?抱着一把衝鋒槍大殺四方?我是來調查人口販賣,不是來當恐怖分子。”蔣震說完這句話,突然愣了一下。
下一秒,他看向珍妮特的眼睛裡充滿懷疑:“你是什麼人?爲什麼希望我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