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震走的很慢,從康復中心的生活公寓,一直走到康復中心大門之外,用了足足二十分鐘。
他想過珍妮特會死,但沒有想到對方會死的這麼快,這麼幹脆。
他甚至想過,和這個長腿辣妞約會時,自己還能保護她一段時間。
珍妮特的死,不應該是這樣的,而是應該悄悄進行,德陽國際也好,國際刑警組織那些高官也好,他們不希望珍妮特的嘴裡說出更多的東西,自然就需要她閉嘴,但是,到底是什麼,讓這些人連設計一次意外死亡都等不及,需要大張旗鼓在發佈會結束後就馬上殺了珍妮特?
“看起來你臉色不太好,丟失了什麼東西嗎?”在舍維爾康復中心大門右側的一處露天咖啡茶座處,黃疸西裝革履,帶着平光眼鏡,把遮擋着自己臉龐的報紙放低,露出自己的模樣對蔣震說道。
蔣震看向黃疸,愣了一下才聳聳肩,朝對方走過去:“不知道,也許丟了一些東西,但是找不回來了,做我的替補隊員感覺怎麼樣?”
“很糟糕,我每天坐在這裡喝咖啡看報紙,晚上回酒店睡覺,就等待着你死掉,然後我繼續去調查。排隊送死,並且你知道下一個會是自己的滋味,當然不可能有多美好。”黃疸對蔣震說道:“不管怎麼說,看到你活着從中歐回來,我還是很高興,畢竟不用繼續坐在這裡喝速溶咖啡,味道太爛了。”
黃疸出現在這裡,蔣震一點兒都不意外,當初冰人對自己交代任務時,黃疸也在場,冰人在那時候就說過,如果蔣震死掉,黃疸就是替補,繼續用調查員的身份跟進這次的案件。
所以這段時間,黃疸一直呆在日內瓦,每天都在等蔣震死去的消息。
蔣震現在任務完成,他的任務也就同樣結束。
“等我喝完這杯咖啡後,是不是我們就可以回去度假了?”蔣震坐到黃疸的對面,朝茶座的年輕老闆招招手:“一杯咖啡,謝謝。”
這裡只賣速溶咖啡,所以老闆的速度很快,一杯咖啡不到三十秒就送到了蔣震的面前,蔣震輕輕攪動着咖啡,付錢給老闆,等老闆離開之後,黃疸纔開口說道:
“不知道,我這段時間與世隔絕,每天除了看報紙,跟喪鐘小隊毫無聯繫,你想知道等下我們去哪?不如問冰人。”
“他在哪?”蔣震端起攪動好的咖啡,喝了一口問道。
黃疸看到茶座附近只有自己和蔣震兩人,而且也沒有明顯的禁菸標誌,從自己的西裝裡取出一盒七星,扔了一顆到蔣震的咖啡杯旁邊,自己點燃一顆說道:“不知道,只知道你如果任務進行一半死掉,他會來這裡見我給我行動指示,現在任務完成,他應該也會來。”
蔣震不再追問,低頭喝着咖啡與對方聊天,直到這杯咖啡喝完,一輛出租車停在了插座旁邊,穿着休閒運動裝,好像是去慢跑結束一樣的冰人從出租車後座上走下來,直接坐到了兩人的旁邊。
“咖啡的味道怎麼樣?”冰人對蔣震問道。
蔣震咂了砸嘴:“很爛,我們剛剛還說起你,你去哪了?”
“沒什麼,我剛剛去殺了個人。”冰人把身體靠在椅背上,悠閒地說道。
蔣震手裡剛剛拿起的香菸,掉了下去,他看向冰人:“你?珍妮特!”
“耶,我,我剛剛在發佈會後殺了珍妮特。”冰人看向蔣震,開口說道:“你的表情讓我有些難以捉摸。”
“我沒想到會是你,我以爲她會死在德陽安保或者是其他人的謀殺中,爲什麼要殺掉她?”蔣震把香菸彎腰撿起來,叼進嘴裡問道。
冰人搖搖頭:“灰石國際的大佬們等不及了,一手把黑水國際打造成國際招牌的黑水教父科弗·布萊克,此時就在華盛頓特區會見共和黨的幾位大佬,三家院外遊說公司數十名頂級中間人正在爲此時發生的這件事全力奔走,想要一舉擊潰德陽安保,吃掉他們的份額,華盛頓的所有奔走者就是要讓國會和五角大樓裡的那些蠢貨看到血淋淋的一幕:調查員當場被殺,只剩下調查報告,這樣,那些蠢貨就沒理由再去說珍妮特如何如何,他們根本看不見珍妮特了,只剩下這份調查報告,調查報告上面寫着,德陽安保捲入了這次的販賣醜聞,爲此,珍妮特女士已經用生命來證明,死者是最完美的,不容褻瀆。”
“難道不是針對聯合國進行遊說嗎?”黃疸在旁邊開口問了一句:“只是美國?”
“失去了美國五角大樓的大合同後,聯合國會有什麼想法?”冰人反問了一句說道:“更何況,那些事於我們無關,公司讓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收錢,做事,至於德陽安保會被灰石國際揍成什麼鳥樣?誰在乎。”
看到蔣震沉默不語,冰人對他問道:“看起來你似乎對珍妮特的死有些意見?”
“不,我只是覺得她本可以在和我約會之後纔會死的,莎拉會怎麼樣?”蔣震輕輕搖搖頭,把腦袋裡的那點情緒趕走之後,開口問道。
“那就是個幸運兒,除了等待升職,還能會怎麼樣?德陽安保也好,那些人口販子也好,國際刑警的貪官也好,他們都清楚莎拉不過是被你和珍妮特捲進來的那個人,她從頭到尾什麼都不知道,對這樣的人,他們是懶得殺掉她的,怎麼?除了珍妮特,你對女警官的身材也很感興趣?”冰人從口袋裡取出兩個士兵牌,扔在了桌面上:“僱傭兵幹間諜的活兒,有些勉強,很明顯你學不會007那種上牀時溫柔體貼技巧嫺熟,穿上褲子馬上翻臉不認人的技能,那些可是間諜的基本技能,珍妮特和莎拉,只是你這次短暫旅行的兩位過客而已,戴上士兵牌,該做回你自己了,城管。除了你自己的身體,你在這裡經歷的所有一切,包括回憶,都不屬於你,那些只屬於弗蘭克·金,博比·韓。”
蔣震和黃疸各自戴上士兵牌,冰人站起身把雙手正在咖啡桌上,開口對兩人說道:“非常好,我們現在回總部,隊裡這次補充了幾個新丁,呃,還有一件事,小隊的假期結束了,這段時間公司要全力撕咬德陽安保,沒時間幫我們安排些精細活計,但是又不準備讓我們拿着錢卻不用開工,所以公司幫我們找了個培訓士兵的新活兒,爲期一年,我們小隊負責前三個月,其他三個小隊負責後面的內容,甜嘴兒已經幫忙定了下週的機票。”
“非洲的某個軍閥頭子,準備訓練一批敢死隊?”蔣震把咖啡一口喝乾,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
戴上士兵牌的一瞬間,他感覺自己那點狗屁情緒全都一掃而空,他是蔣震,代號城管。
“中東,約旦,美國共和黨最親密的盟國,被敘利亞內戰折騰成爛貨的國家。”冰人戴上太陽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