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完結章

過完年,周家餅鋪就大肆裝修,他們也沒瞞人,春末的時候周春光的兒子要成親,等成親過後,周家餅鋪也會重新開張。程招弟聽到消息後回家對程大郎說,“你岳家也太不給面子,小弟配他家啞巴兒子綽綽有餘,竟寧願選一個大三歲的哥兒,也不選小弟。”

“那就另外給小弟說親吧。”程大郎說,他劍眉星目,高鼻皓齒,算是個美男子,要不也不會迷的周心兒爲了嫁給他什麼辦法都想了。

“其他有什麼好人家。”程招弟不滿的說,他就滿意周滿兒,性子好,小弟拿捏的住,等那兩個老的去了,以後周家還不是小弟說了算。他們背井離鄉來到這裡,討生活並不容易,沒有田地,他的夫君和大郎二郎都是在碼頭幫人搬貨,累死累活也只顧着溫飽。可恨就是周心兒,被家裡趕出來後就真的不回去,沒有他爹的貼補,娶他又有什麼好處,還那麼會生,如今都是懷的第三個了,怎麼養的活。

“不行,不能就這麼算了,我早就跟外頭人說了,以後小弟要嫁到周家去的,周家這樣處事,以後小弟還怎麼能說道好親。”程招弟說,“實在不行,就讓小弟到周家當個平夫郎,周滿兒左擁右抱,享齊人之福,算起來還是他佔便宜。”

“再說吧,爲什麼要小弟去給人做小。”程大郎說,“平白比別人矮了一個頭,那日子也不好過。”

“你知道什麼,你看如今二郎說親都是什麼人家跟他說,不是孤哥兒,就是家裡窮得叮噹響的,你就可以知道以後小弟說親時會有什麼人家。”程招弟說,“什麼日子叫好過,吃穿不愁就是好過。”

“二郎有看中的哥兒了,只等攢點錢建個房子就好成親了,只要踏實,總能過好日子的。”程大郎說。

“看中的那個妓子生的孽種?我不同意。”程招弟說,“我最近打聽出城北邊,有個雜貨鋪家的哥兒年方二十了,還沒出嫁了,他爹準備給他坐產招婿,二郎樣貌長的也不差,讓他去試試。”

程大郎沉默不語。

“大郎,你不要感情用事,我們當初埋了爹和阿伢北上時怎麼說的,我們會活的好好的,活出個人樣。你看我們現在活的叫好嗎?”程招弟說,“當初如果不是讓心兒迷上你非要嫁給你,我們早就在餓死在城門外了,更不要說在瘟疫中活下來。如今讓二弟娶那個雜貨鋪的哥兒又怎麼不行,至少我們家能換個環境。如今家裡孩子多了,又大了,以後用錢的地方還多的是,只靠你用肩膀提,你能養的起嗎?”

程大郎沉默不語。程招弟又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最後還是他的兒子大哭着找阿伢才走開。程大郎回到他住的廂房,周心兒背坐在牀上。

“怎麼一個人在屋裡,老大和老二不用看着?”程大郎問。

周心兒不回答,程大郎奇怪的走到他面前去,這才發現他滿臉淚痕。“怎麼了?”程大郎問,“大哥他又說什麼了嗎?他說什麼你別往心裡去,他就一張嘴厲害。”

“恐怕不是嘴厲害吧。”周心兒冷笑說,隨即盯着程大郎,“程大郎,我要你一句實話,你哥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娶我,不是爲了喜歡我,而是爲了你家人不被餓死?”尾音有些發顫,甚至有些泣不成聲。

程大郎沉默不語。

“哈哈,哈哈哈。”見程大郎沉默不語,周心兒心沉到谷底,最後卻笑起來,只笑聲那麼苦澀,那麼悲哀。

“你去寫休書吧,我們過不下去了。”周心兒說。“孩子你既然養不活,就都歸我了吧。”他是愛情至上的人,要不然當初也不會爲了他跟家裡作對。因爲愛情至上,所以對愛情的要求也很高,他可以有情飲水飽,卻不能容忍這份感情有不純。

“你要帶着孩子回原家?”程大郎問。

“呵呵,我沒臉回去,再說回去幹什麼?給你那個好哥哥有理由纏上來嗎?”周心兒說,“不依靠原家,我也能把孩子撫養大。這個不用你操心。你不是個好哥哥嗎?二郎有了心儀的哥兒,你大哥說的那個雜貨鋪的哥兒你就自己頂了去,也是一段好姻緣。”

“就算剛開始有點目的不純,這些年我對你的好總不是作假。”程大郎紅着眼的說,“如果不是,我也希望能光明正大追求你,我也希望能讓你過好日子,我也希望能在你爹面前站得起來,像個堂堂正正的爺們。可是不行啊,一家子老少逃難到這裡,底子太差了,不靠你,我們根本就活不下來。可是如果不是逃難到此,我又怎麼遇到你。”說着竟也留下男兒淚來。

周心兒冷眼看着他,雖然心裡告訴自己他是在演戲,但他的血沒有冷的那麼快,看他在面前哭泣,他還是有些不忍和心疼。

“程大郎,如果你還想跟我過一輩子,我們現在就搬家,不在這三江城周家村待了,我們去上游的村莊去,租些別人的田地,總能把日子過下去。”周心兒說,心裡道這是給他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他不同意,他就徹底死心。

程大郎有些心動,周家村根本沒有可以耕種的地,就算有也輪不到他一個外來人種,作爲一個農戶,伺弄田地是刻在他骨子裡的養家餬口方式。“可是,大哥他不一定會同意。”程大郎猶豫的說。

“我早就想說了,這出嫁的哥兒沒有總是巴着兄弟住的道理,他的兒子可不是姓程。”周心兒說,“程大郎,我嫁給你時答應你了,會幫你二弟成家,送你三弟出嫁,但沒說要跟你大哥混着過一輩子。你如今也有三個兒子了,你看看你自己養活多少人吧?”

“阿伢去世前讓我們兄弟和睦,守望相助。”程大郎說。

“說讓你們守望相助也不是說讓你們一輩子在一起生活。先不說你大哥,你只說你願意跟我走嗎?”周心兒說。“你大哥願意跟過來就跟過來,如果他不願意,也賴不上你,就算兩家混在一起住,也沒有一個外嫁的哥兒來管程家的家務事,這要是你爹活着,你問他同不同意?”

“那我們去哪呢,這家裡大大小小的。”程大郎說,“萬一到別人的地方上,地沒租到,一家人就要斷了生計。”

“只要你答應了,這些事我會去聯繫好,我有一個好哥兒外嫁到上游劉家莊的,那地外姓人多,我們去也不會受到多大的排擠。”周心兒說。

程大郎還是猶豫,周心兒冷笑說,“如果你還是算計着我爹家那些家產,我就勸你趁早打消主意,不說我大哥一家回來了,我姑表哥可也回來了,當初我弟弟沒出生前,我爹可是想着把家業給姑表哥的,就算弟弟出生後,我爹時不時還有這樣的想法。我姑表哥是個能耐人,你若要跟他對上,什麼結果我就不管了。”

“我並沒有算計你爹的家產。”程大郎說,“連累你被家裡趕出我已經很愧疚,每年總有兩天你情緒很低落,我知道,那是你爹和阿伢的生辰。等日後我們過的寬裕一點了,我再陪着你去你爹面前磕頭請罪。”

“程大郎,我再信你一回。”周心兒說,“若我知道你再騙我,我就拖着你去跳江,我說道做到。因爲你,我已經變成一個笑話,你就別想着全身而退。到時候就沒有什麼結局比死更適合你我了。”

程大郎怎麼說服他哥的不知道,反正一大家子還是在春天開始的時候舉家搬遷到劉家莊,周心兒還是有些壓箱底的銀錢,偷偷買了幾畝地,再讓他朋友假裝是他的把地租給他們,再建了一個茅草土胚房住着,也算是安定下去了。

五月十八,大吉,宜婚嫁,今天是周滿兒和柳定玥成親的正日子,周金福摸着一幅繡着栩栩如生的鴛鴦披掛出神,這是周心兒託別人送過來的,給周滿兒賀喜用。不過這忙碌的日子,周金福也只感慨一下,還是把它包好收起來放進箱底。

他能過好他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其他的,總歸是回不到過去了。

柳成涵一家也早早來幫忙,周春光這些年雖然沒有開門做生意,但底子還是有的,請了獅虎隊,也擺了十里宴席,請所有周家村的人赴宴。這讓有些觀望投機的人心裡還是暗暗可惜,早知道把哥兒說給他了,不會說話也不是什麼大毛病,有家底有手藝,嫁過去不要爲吃穿發愁,以後還能繼承這偌大的家業,也算是門好親了。

柳能琢也幫忙跑腿,精神抖索的也惹了不少人在悄悄打聽他是誰,可惜柳能琢把柳鐘聲也帶在身邊,兩人眼裡的情愫除了瞎眼的都看的出來,除了可惜也沒有什麼了。

柳定珠早早爲柳定玥準備好了豐厚的嫁妝,這因爲嫁到城裡來,怕別人看輕,和柳定邦商量了一下,又給他加了兩成,浩浩蕩蕩的嫁妝隊伍從上柳裡出發時,有些人含酸說道,這也就靠嫁妝撐場面了。

看熱鬧的人說,人家能有嫁妝撐的起場面也不錯了。

柳定珠他阿伢也鬧過要去參加柳定玥的婚禮,柳定珠無情的駁回了,怕他作妖,還請了在店裡幫忙的夫郎幫忙看着他,至於外家,他也沒請。高堂那就是他爹和柳方坐着,對他來說,柳方有一半是君伢,另一半纔是他後伢,而對柳定玥來說,柳方悉心照料他長大,早與親伢無異。

給柳定玥梳妝的時候,柳定珠還是沒忍住哭了,他的小弟弟,總算也要成家了。柳定玥心情放鬆,見柳定珠哭還開玩笑說,“嫁我又捨不得,乾脆留我在家裡好了。”

“渾說什麼呢。留你在家幹什麼?我養你二十年已經是虧本了。”柳定珠敲他的頭,“以後到你夫君家,可不能這麼隨意,嘴巴上沒給把門的只能自己吃虧。”

柳定玥扁扁嘴,“我這一走,爹和阿伢指不定多寂寞了,紗麗哥帶着孩子住在城裡,哥,乾脆你再生一個陪他們玩吧。”

“這些不用你操心,你顧好你自己就可以了。”柳定珠說,“孩子這事不用急,心情放鬆他自然就來了。”

“我纔不急呢,周滿兒才十七歲,就像帶兒子一樣。”柳定玥呵呵笑道。

“紗麗,快拿針來,我把這張嘴縫上,免得到別人家裡也亂說招人嫌。”柳定珠說。

兩人笑做一團,送嫁的傷感到底消散了。

周滿兒在柳成涵的陪同下來接親,在大堂拜過爹和阿伢後,才背起柳定玥到花轎上。大家都擔心周滿兒單薄,但見他揹着柳定玥下盤穩紮,知道他並不是看上去那麼瘦弱,總算能放心。柳定玥家這邊送親的就是柳定邦和兩個堂兄弟。

柳定珠在家得擺了幾桌宴席,宴請了一些人。

這裡的夫郎成親時並不蓋蓋頭,所以新夫郎一下轎大家都能看到。柳定珠當年號稱上柳裡一支花,柳定玥自然差不到哪去,明眸皓齒,眉心中那一點硃砂紅,與大紅的婚衣相得益彰,辮在發中的珍珠,在陽光下閃耀光芒。光彩奪目。

大家都紛紛稱讚是一個好夫郎。

“我們結契的時候,你也點上一點硃砂,我覺得肯定好看。”柳能琢悄悄對柳鐘聲說。

“想都別想,那是小哥兒才點的。”柳鐘聲說。

“那就在屋裡點給我看。”柳能琢說。柳鐘聲沒應聲,顯然在考慮中。柳能琢在桌下握着他的手,只覺得心中歡喜。

周春光今天也是歡喜的不行,端着酒杯,從長街的這一頭走到那邊一頭,精神煥發的就像又年輕了二十歲,人人都知道他對這個兒夫郎滿意的不行,也就沒人不識相的說這個夫郎有兩個阿伢,一個和人私奔了,一個竟然是他大哥的君伢。

柳定珠擔心柳定玥的種種都不需要擔心,柳定玥在家裡是有些嬌慣,但他也不蠢,新婚第一日,忍着身子的不適,還是早早起了牀,和周糕兒一起做了全家人的早餐,給周春光和周金福請安斟茶後,他還準備了小禮物送給周糕兒的兩個小孩。態度擺的端正,一家人相處其樂融融,並無生分。

周滿兒則整天都是笑盈盈的,做點心開店都滿是勁。周家餅鋪成親那天就開張了,不過那天都是白送,不收錢,第二天就是正式營業了。柳定玥還是規矩的沒有去前面,只是時不時送些水去給在廚房做事的周滿兒。兩人相處柳定玥主動些,周滿兒雖然羞澀,但也照盤全收了,兩人間也有了點如膠似漆的感覺。

等到五天後回門後,柳定玥纔去前面幫忙賣糕點。他笑臉迎人,又爽快麻利,賣起糕點來又快又好,周糕兒仔細觀察了他一個月後,纔去和他爹說,如今店裡就滿兒和定玥就好了,我和小林子還是去把城裡那家店開起,思鄉送去私塾,思周就放在老店,阿伢幫忙看着。他們晚上回來住。

周春光想這樣也好,兩兄弟兩個地方,掛的牌匾都是周家餅鋪,不算分家,但又各自管家,以後不會發生什麼矛盾。

周滿兒的婚禮後,柳成涵一家也回到正軌上生活,家裡的田地依舊是租出去,只留一兩畝地給柳含青種着玩。柳成涵回來後繼續在家塾裡當夫子,不止是啓蒙,更大一點孩子的讀書他也包了,不是爲了別的,就是爲了愛好,這說教會上癮,當夫子可以盡情的說教還受人尊敬,實在再好不過了。如今他在族裡也排上號了,有什麼事也能喊他過去商量一二。

柳能琢在周家村包了一個倉庫,做掮客,南北貨來貨往的,他舅舅給他牽線認識了周家現在的族長,周春彪,更是混的如魚得水。

柳成涵並不覺的他行商賈事就是下作了,再說他這也不是行商賈事,倒是像個職業買賣人,賣的是眼光和手段。

他給畫的院子,柳能琢說要自己賺錢建,本來就存了些底子,如今全投到倉庫裡,好在還要一個月纔開始間房子,到那個時候也有銀錢週轉了。

鄭百家現在是絕對不會回山上打獵了,之前重新修整的老房子,如今沒住在那,收拾出來當他和柳老五做木工的地方也不錯。一個人做木匠,累死也賺不到多少,他就收了兩個徒弟,幫忙打雜什麼的,晚上也能住到院子裡守着東西。

柳老五現在的頭等大事就是給柳能琢和柳鐘聲的新房打傢俱,用的他從北方拖回來的好木頭。

如今陌上柳是柳紗麗在管,柳順也不去說繼續讓他做採買,就伺弄着家裡的田地,柳鐘聲對木匠也興趣不大,跟着柳順種田。閒暇時兩人就坐着小船去江上釣魚。住在柳能琢家時,柳鐘聲就幫他做賬,然後在廚房裡幫忙做飯菜。

柳鐘聲天生點了廚藝技能,一樣的菜做出來他就是好吃些,柳能行和兩個小的簡直比柳能琢還渴望柳鐘聲能天天住在自家。

康裕和交子也跟着上私塾,交子注意力集中,學習倒也容易,康裕讀書就有點不行了。一家子學霸總算出了一個學渣,柳含青不好意思的跟柳成涵說,“康裕不是學了我的愚笨吧?”

“你哪裡愚笨?不是還有人找你求畫嗎?”柳成涵笑着說,“康裕不喜讀書,就教他別的,只要識字明理,其餘大部頭不讀沒有關係,又不考狀元。”

“錠子跟定邦聊了幾回天,錠子說也要去參加官試,當個官吏。”柳含青靠在柳成涵胸前,如年輕時一樣,“定邦好耐心,也願意陪着錠子這半大的小子聊天。”

“那是他知恩圖報。”柳成涵說,“當初你還說柳定珠命苦,如今看他如何?”

“我看他幹什麼?”柳含青笑說,“當初也人人說我命苦,我今日過的快活,別人又怎麼能想象。”

柳成涵總是被人偷看,這一點他已經很適應了,只不過這次又不同,按說他人到中年後,偷偷看他的夫郎哥兒就少了很多,但最近總感覺有一道炙熱的視線在偷看他,柳成涵撞到過幾次,一個乾瘦的中年夫郎,眉目倒是依稀可見清秀,只是一臉苦相總讓人看着不喜,見柳成涵看他,他也不閃躲,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這更奇怪了?這別人家的夫郎敢這麼含情脈脈的看着別人家爺們的,還真少。這種情況還不是一天兩天,持續了七八天,每次的地方都不一樣,倒像是特意守在他會經過的地方偷看。柳成涵改了幾次回家的路線,時辰,他一向潔身自好,可不想臨老還惹上一樁爛桃花,徒增晦氣。

可惜這爛桃花能躲過去的,就不叫爛桃花了。一日柳成涵走到回家的路上,因爲族裡有事繞路去族老家再回來,路過一個水溝,雖然是水溝,但是是從江邊挖過來,供汛期分擔壓力,所以也一米寬,兩米左右深。尋常人都不往這邊走動,也嚴加嘞令不準小孩子往這邊走。

柳成涵正想事了,就聽見前頭撲通一聲,柳成涵驚詫的擡頭,一閃而逝的衣角有點像偷看他的那個夫郎。那個,這麼明晃晃的在我面前跳溝真的好嗎?

柳成涵原本想當沒看見直接往前走,既然這麼設計的,大概不會淹死吧。可往前走幾步,原本掙扎兩聲的人也漸漸沒聲了,到底心不安穩,回到那人跳水的地方,“喂喂,你還好嗎?”

沒人響應。柳成涵想找個棍子挑一挑,但左右看看都沒有,片刻後,只能捏着鼻子跳進水溝裡,全身溼透後才把人撈上來。

那人緊閉着雙眼,面色蒼白,只有胸口還有微微的起伏,柳成涵全身溼透,一陣風出來不由自主的打個寒顫,道一聲晦氣,這附近也沒什麼人走動,只得轉回去去族老家,說自己在走在水溝邊救了個人,他身體這樣的情況自顧不暇,請人去料理一下。

又借了一件衣服披着回家,柳含青看他這個樣子回來嚇一跳,“這是怎麼了?”說話間趕緊去拿了衣服來給他換,還有熱水,又去廚房煮了薑湯。

“看見有人落水了,就幫一把。”柳成涵說。

“誰落水了?”柳含青問。

“有點眼熟,但不知道是誰。”柳成涵說。

“下次再遇到這種事你回頭叫人,別自己去,這溼了一身又吹風回來,萬一病了怎麼辦。”柳含青說。“等會我熬一劑藥,吃了再睡會。”

“嗯。”柳成涵應道,隨即笑說,“其實現在也沒有以前那麼容易病倒了。”

“小心爲上。”柳含青說。

許是邪了門了,柳含青和柳成涵都認爲他/自己不會生病,結果就詭異的病倒了,也不發熱也不怎麼的,就是昏睡,無力,一天只有一兩個時辰是清醒的。請大夫來看也是束手無策,一家人急的團團轉。

偏偏這時那救的人還有上門來搗亂,一進院門就哭,跟嚎喪似的,柳含青聽了就氣血上涌,這會一點不吉利的都聽不得,就想出門去趕他。

“柳飄絮,怎麼是你?”柳含青問。

“涵哥哥爲了救我才這樣的,我死不足惜,要是涵哥哥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柳飄絮情真意切的哭訴道。

“你多想了,他不是爲了救你,就是阿貓阿狗掉下水,他也會去救的。夫郎感激可以,還需自重。”柳含青說。

“做人要知恩圖報。涵哥哥爲了救我,我是斷不會就此不管的。”柳飄絮說。這是他的機會,他必須得把持住。

“那你想怎麼管?”柳含青冷着臉問。

“我也沒有別的報答,就讓我留在這燒點熱水,熬個藥,至少做點什麼,我的心纔不會這麼煎熬。”柳飄絮哀切的說。

“啪——”柳含青直接一個大耳瓜子扇過去,柳飄絮被打到一邊,人都懵了。

“你是故意跳下水的,你是故意跟着大郎,然後跳水,你故意要藉此纏上大郎。”柳含青冷聲道,“你太下作了,現在就給我滾,滾的遠遠的,如果大郎真有點事,我必要你十倍償還。”

“你憑什麼替涵哥哥做決定,涵哥哥是還記得我,所以才救我的,他憐惜我,不想讓我死。我來報答的是涵哥哥,又不是你。”柳飄絮捂着臉說。

柳含青不欲和他多說,在門頭找了一個掃帚出來,就用掃帚趕柳飄絮,“你要見你涵哥哥,就等他清醒後再來,現在我是他的夫郎,我說讓你滾,你就給我滾。”

柳飄絮被掃把連趕帶掃的出來,丟臉至極。卻也沒別的辦法,跺跺腳,在被人圍觀之間走了。

躺在牀上的柳成涵,真實情況出乎人衣料,在一個白茫茫的空間了,兩個柳成涵正面對面的坐着。

“你一直都存在我的腦海裡?”柳成涵有些微妙的膈應,想到他和柳含青牀事一直有人在圍觀,就有些不爽,不希望柳含青的身體被別人看到。

“我並不是一直都有意識,你身強體健的時候我都昏睡着,只有你病了纔會有短暫的意識。”柳成涵本事是個文弱的人,性格從眉眼中帶出來,兩人就算長的一樣,別人一見也知是兩個人。

柳成涵看他,不知道爲什麼出現兩人這樣見面的情況,只能先試探的說,“說來還是我要說對不起,不知哪來的孤魂,佔據了你的身體,害的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本身虛弱的笑道,“當時我已經斷了生計,如若不是你的魂魄到這來,世上早沒有柳成涵這個人了。說來,也是的魂魄進來,我這一縷意識才會留在體內,也能看到你怎麼對阿伢,對爺爺,對條兒。”

柳成涵聽到這,知道這人是對自己沒惡意的,臆想中的兩個魂魄決鬥,二去一的場面大概不會發生,頓時鬆了一大口氣,“也沒什麼,也是我的阿伢,爺爺,和我的夫郎。”

本身笑笑,“最近我常常覺得有消散之意,就想着在消失之間見你一面,表示感謝。”

“不用這麼客氣。”柳成涵說。

“條兒很好。”本身突然說,“如果不是我一時想不開,我想和他相處到後來,我也會喜歡上他的。”

柳成涵看着他,什麼意思?

“別緊張。”本身突然又笑道,“我沒別的意思,你比我有本事,他們跟着你沒吃苦,換成我,肯定要操勞不少。”

“也許他們爲你操勞也是心甘情願。”柳成涵說。

“你是我,我就是你,沒有什麼不同。”本身看着他,然後在柳成涵的注視下如煙霧一般消去了。

柳成涵皺一下眉,封閉的五官好像又開始工作,帷帳垂下,牀形成一個獨立的空間,柳成涵望着帳頂發呆。周圍沒有人在,有種今夕何夕的恍惚感,畢竟才見到柳成涵本身的靈魂那個時候,他是做好要你死我亡的準備,他可不是聖父,即使這具身體是本身的,他用這個身體經營了這麼多年,早就覺得是他的爺爺,他的阿伢,他的夫郎和孩子。

所有想要掠奪這一切的都是他的敵人。

不過片刻,屋裡就進人了,熟悉的腳步聲走到牀邊,帷帳被拉起,一張熟悉的臉出現,柳含青見到柳成涵是睜開眼的,非常驚喜,“大郎,你醒了。”

“嗯,我好了。”柳成涵笑着朝他伸手,好在,一切都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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