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我開始玩兒了命的賺錢,晚上去酒吧當服務員,白天在學校發傳單、賣東西,整個生活變得忙碌,變得雜亂無章,自己都不知道爲了什麼。我和楊穎都像是淡忘了對方一樣,不會打電話也不會用別的方式聯繫,不再見面,她在的商場我也從不踏入,像是生命裡突然消失了一樣。一個人忘記一個人很難,但是努力不去想卻很容易,只要自己忙的暈頭轉向的時候可能連自己老媽都記不清了還哪有時間想自己曾經愛過的人?

夏天開始走到盡頭,秋風蕭瑟,樹上的葉子一片片飄落,整個世界變得金黃。我站在廣場旁邊發傳單,一個關於補習班的東西,一摞發出去會有五十塊錢的勞務費。我帶着大大的墨鏡,穿着很顯眼的衣服,我覺得路過的看見我都會覺得很扎眼,我也習慣了被路人看來看去,我喜歡出風頭,也喜歡被別人圍觀,我發這個很快,這個錢在我這算是賺的最輕鬆的,沒技術含量,不用廢脣舌。

一個小姑娘怯生生的走過來,我以爲是要傳單伸手遞了一張出去,那個姑娘擡頭看了看我,“哥……哥,你把眼鏡摘了,行嗎?我跟她們幾個打賭呢”我看見旁邊幾個小姑娘一臉壞笑的看着這裡。

我看了看她,這小姑娘個子不高,穿着緊身的牛仔褲、白色的T恤衫,素顏看上去很美,很青澀,我摘下眼鏡看了看她,“用我過去給打個招呼嗎?”我看了一眼那邊三個人,三個人目光同時一轉。小姑娘一臉嬌羞的模樣很招人喜歡,“不方便吧”。

我和小姑娘走過去,順便把傳單遞過去,她們見了我都很詫異,帶着見到陌生人搭訕的羞澀和我生硬的擺手打招呼,我回身好奇的問那個小姑娘,“你們賭的什麼?”小姑娘臉騰的紅了,不敢看我,從嗓子眼擠出一句話,“賭你帥不帥”。

我笑了,那種發自內心的笑,我已經好久沒那麼純真過了,“帥怎麼樣不帥怎麼樣?賭注是什麼?”小姑娘變的慢慢適應,變的不說一句話就紅一次臉,“賭一頓飯的,帥了她們請,不帥我請”,我站的筆直,像個士兵,“誰贏了?”小姑娘不答話,跑到那三個人跟前像是找到了組織,“還沒商量呢,明天告訴你”。

我轉過身回到廣場下面,小姑娘走了一段突然折返,“忘了問你了,明天這點你還在這嗎?”我確實不一定還在不在,但是我堅定的告訴她,“還在”。

小姑娘滿心歡喜,“能給我個電話嗎?微信、QQ都行”。

我看她一眼,眼裡滿是純真,說話撒不得謊,一個稚嫩的孩子而我似乎已經是個滄桑的大人,“不用,明天我還在”。

小姑娘半信半疑,“那……那,我叫王萱,叫我萱萱就行,你呢?叫什麼名字?”她說話一臉的純真、略帶羞澀。

我忍不住仔細打量她,搭訕技巧太笨拙,太直接,“張洋”。王萱聽完後叫了兩聲,告訴我明天這時間我來找你,告訴你我們打賭誰贏了,我笑着說:“好”。

第二天我沒如約去廣場,我去了紅星美凱龍應聘禮儀,應聘的時候我很順利的過關,一來我個子夠高二來我長的還算可以。他們搞了個活動,連續七天每天都會來一位不同的演員,我負責保鏢跟着演員在人羣中走一圈,然後明星簽名的時候我負責在旁邊守候,每天可以賺二百,工錢每天一結。我這人從來不追星也從來不怎麼愛看電視,但是我能看看那些在電視裡面經常露面的人也很高興,最主要的是這工資讓我很興奮。

這七天我看了不同的明星,最後一位是香港以前很有名的明星,我記不清她的名字,只知道她在倚天屠龍記演過周芷若,我們一行四個人是職業“保鏢”,我們學校還有一羣男女是職業“粉絲”,他們負責尖叫和索要簽名,我們負責一臉嚴肅和護駕,弄得很正式但也很做作。周芷若很從容淡定,有大家風範,眼睛閃着亮晶晶的光芒,光鮮四射,我們確實有點着迷,也確實像個護花使者般不辱使命,最主要的是這是我們最後一天,我們一邊激動一邊結束。

在學校的日子過得都特別快,有時候一週和一天的區別就是多吃了幾頓飯多睡了幾個覺。我每天看似忙忙活活其實也無非就那點事,閒下來的時間還是一大把,而且學生純真美好就在於不用爭不用搶,想幹就乾點,不想幹的話一樣不愁吃喝。我是爲了讓自己忙起來不去想亂七八糟的事,如果我懶得乾的話,矇頭就睡一天,這很正常,沒誰說我做的不對,這就是大學生活。

我早就已經忘了和王萱的約定,因爲她太稚嫩、太純真,不是不喜歡她這樣的女孩子而是不想傷害她,如果她是那種太妹或者看上去就隨便的女孩子可能我會更樂意搭理,因爲可以****還不心裡愧疚,各取所需像是買賣。我在廣場上遇見王萱的時候她撅着小嘴,滿臉怒氣,裝的很殺氣騰騰,但是像是小孩子過家家,沒有那種真生氣的氣場,讓人一眼就看的出來是假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