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胖子、長毛三個人都屬於花錢如流水一般的人,可是除了長毛是官宦子弟之外我和胖子都屬於小資家庭,根本支撐不了那麼大的開銷。可是不管怎麼瀟灑都會和錢掛的上鉤,長毛的爹是公安局的局長,他之所以最兇最不顧忌後果很大一方面是有他爹在後面給撐腰,當然他爹也不會鼓動他打架罵人,可是自小養成的那種目無王法和聽慣了阿諛奉承的他總覺得高人一等,如果這個地方哪個敢得罪他的下場都不會太好,只是得罪他的無非是些學生或者社會小混混,那些真正的外人根本不會怕他。

長毛花錢大手大腳,一旦缺錢就會在附近學校欺負一些小混混,而這些小混混知道長毛最近是最兇的一個人。如果單打獨鬥的話一個胖子能抵得上五個長毛,但是一旦出事的話一個長毛就能抵得上一羣人,長毛初中的時候曾經打斷過人的腿,他父親出面擺平此事但是長毛在家不吃不喝整整跪了一天,但是外人不知情都以爲他爹會在後面支撐他,是他的保護傘所以更加沒人敢得罪他。

最近長毛惹了點麻煩,他在附近敲詐勒索的時候正巧勒索到一個混子的親弟弟,這個是社會上的老****,油鹽不進的主。他是那種不把命當成命的人,不是他多強悍而是破罐子破摔的窮主,一窮二白,專靠些打砸搶爲生,他不顧忌你是誰,就算天王老子下來了也不過是收走他一條爛命,因爲坑蒙拐騙進去過很多次。這樣的人你和他對着幹肯定不會有好結果,你跟他斗的話他的命沒你值錢,想嚇唬他呢他也不吃你這一套,真動手的話他連命都不要你也佔不到多大的便宜。

長毛哭喪着臉說這人要十萬塊錢或者自己一條腿的時候表情黯然,再也沒有以前那種霸氣,他不敢和他爸說這事,如果他爸知道他到處勒索的話肯定會大發雷霆,而且他也不想看到他爸那張失望的臉。胖子的想法是先別等他動手直接準備鎬把斷了他一條腿,之後不管賠多少錢都是長毛自己解決,可是長毛看着胖子面露難色,畢竟賠人家一條腿事小但是最後終究還得落到公安局,這不是他的初衷。我合計了半天覺得可能沒那麼糟糕,我不相信誰會不在乎自己這條命,儘管不值錢儘管很賤,但是好死畢竟不如賴活着。

我和那個老****見面的時候他正在打麻將,那一桌人都是帶着假金鍊子穿着拖鞋繡着紋身卻邋里邋遢的主,但是每個人都表現的凶神惡煞,根本沒把我們幾個小子放在眼裡。老****見了長毛後霍的站起來想要伸手去抓,胖子像尊黑麪神一樣擋在長毛前面,胖子是那種比較有震懾力的那種人,尤其這種場合,眼睛簡直能噴火。老****回過頭找了個鋼管指着胖子卻遲遲沒有動手,打麻將的三個人也都站起來眼光尋覓着隨手可得的傢伙,我這次才覺得碰到了正主,比黃毛那幾個要強悍的多。

本來我是要和解就算不能和解也能當場唬住這個老****,畢竟都是爲了錢什麼也都好談,可是看這架勢根本沒有談的必要。我順手抓起身邊的椅子用盡全身的力氣甩了出去,哐當一下砸在那個老****的腦袋上,我低頭喊了句“跑”,我們幾個如果真打的話肯定會吃虧但是一旦撤退的話累死他們也追不上,但是算是結仇了,這次不比學校裡的學生,他們沒時間規律可以放學就堵我們,我們跑出去後合計着怎麼能把這檔子事解決掉。唯一的辦法就是打,不怕打不服,那種仇只要他費點心思逮住我們任何一個趁着不注意下個黑手估計我們也就廢了。

但是我那一椅子砸在他腦袋上就等於是宣戰了,他也是橫行霸道估計沒吃過這麼大的虧,更何況當着他的朋友讓他腦袋開了花。我們其實是一類人,流點血可能算不了什麼但是如果真的沒了面子那麼事就出大了,這次顏面掃地肯定會報復。長毛覺得很歉疚,畢竟事情起因是他而且起因也並不是很光彩,但是我們都沒怪罪他,因爲他收保護費的錢我和胖子都會跟着一起花,我們都有點膽戰心驚,雖然經常打架但是從沒遇到過這種死纏爛打而且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主,說實話我們可能不是他的對手,因爲我們怕進局子裡更怕斷了腿。

長毛欺負人家弟弟在先,我把人家腦袋砸開花在後,如果講道理的話我們理虧,但我們兩邊人都不是講道理的人,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我們先認錯,可是我們就算認了錯他們也未必就那麼善罷甘休。長毛這時候不假思索的的給他爸打了個電話,他爸在那頭破口大罵,長毛唯唯諾諾的點頭答應,我們看着長毛總覺得我們其實就是個小丑,以爲自己可以橫行天下,其實我們那兩把刷子根本就不夠格,根本就是些不入流的東西,再怎麼描述我們也無非欺軟怕硬。

一輛奔馳緩緩開到我們三個面前,我以爲是長毛他老爸的坐騎,可是我看長毛的臉色也是一臉迷惑。車門開的時候下來一個面色和順但是氣質卻很超凡的人,儒雅但是霸氣,我們三個有點迷惑。“劉叔叫我過來看看,給我叫張哥就行”這個奔馳男那麼隨便的說着話,語氣還是柔順但是卻有種說不出來的威嚴,讓人不可抗拒似的,可能使我們剛纔鬧的變成了驚弓之鳥,但是長毛那種官宦子弟見慣了這種人也顯得十分拘謹。

張哥拍了拍我肩膀說:“你就是張揚吧,最近玩兒的挺大,我都聽說過你。”

我看着他一點底氣都沒有,隨口說:“鬧着玩兒。”

“歲數小,年輕氣盛,我年輕那會兒也這樣。”

張哥問了事情經過之後載着我們三個直接奔着老****的家裡,我們三個都沒敢吭聲也不知道他想怎麼解決。路上張哥說了很多話,講了很多的大道理,“可以流血,但是得值得,這件事你感覺值得把命扔了都無所謂”,“這社會不那麼好混,能打能闖是好事,但是得把握度,你們還小呢”,我以前總覺得我是大哥,但是和他在一起總感覺矮一頭,無形中就把我們那股勢頭壓了下去。

老****腦袋上纏着紗布,看見我們幾個從車裡下來之後很詫異,回頭找傢伙的時候張哥走過去拉着他的胳膊坐在椅子上。我發現張哥也是見慣了這種場面的人,而且比我們幾個要威風的多,老****在他面前也是縮首縮尾。

“我叫張世飛,叫我小飛就行,這幾個是我小老弟,得罪大哥的地方多擔待點。”張世飛和誰說話都一個語氣,淡淡的但是不容質疑。

“這幾個崽子他媽的不是個東西,也不打聽打聽老子這輩子怕過誰?媽了個巴子的……”老****雖然嘴上逞能但是眼光開始躲躲閃閃。

“老大哥在這片混的什麼樣小飛心裡有數,給老弟個面子,這件事這麼算了吧,大哥醫藥費肯定得小飛給出。”

老****嘴上逞能,說:“我他媽差錢嗎?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媽了……”

張哥走的時候給他丟下個信封,看那厚度也就幾千塊錢絕對超不過一個數,老****攥着錢滿臉笑意,過來和我們三個握了握手,這件事就那麼輕描淡寫的被化解了。突然有股心酸,從心底瞬間擴散到全身,我們幾個平日咋咋呼呼的在別人眼裡可能就是過樑小丑,本以爲自己天下無敵現在看來這不過是空想,日子不是這麼過的也不是這麼混的,我們幾個最後可能就是老****這個下場,我們用的是拳頭可是人家用的是腦袋,我們幾個覺得拿命換的東西人家動動嘴就能解決。張哥已經如此那派他來的人呢?可想而知長毛他爹是個什麼樣的主?我們幾個都有點面面相覷的意思,看着張哥都覺得面色發熱。

張哥把我們送到學校門口,一路上告誡我們多學習學習,多看點書,人這輩子要麼就讀萬卷書要麼就行萬里路,無非就是見識。現在上學就多看點書別像我似的,沒什麼文化,在社會上讓人瞧不起。張哥的話像是炸彈似的在我心裡炸的翻來覆去,我們已經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了他居然還說在社會上被人瞧不起,我在想的是我他媽到底算什麼?他都這樣我們幾個這樣的怎麼算?張哥開車走後望着車尾燈突然發現我們幾個活的那麼愚昧。

長毛一臉無奈,滿面悲愴的說:“我估計回家又得跪着去了。”

我看了一眼他說:“上完課回去跪着吧,以後別收保護費了。”

長毛回過身說:“還收個毛,以前白活了,今天算是他媽長見識了。”

胖子看着我們兩個特別沮喪的說了句:“我該談個戀愛了,爭取畢業生個兒子拿回去”。我倆都笑了,可是心裡都清楚我們不再那麼張狂了,可能想法就因爲一個人轉變,孟母擇鄰怕是也是這想法,跟什麼人就學什麼人,環境可能真的能改變一個人的想法。

這段時間可能是學校最消停的一段時間,沒什麼人打架也沒什麼人惹事,這學校我不動就沒人敢動,就算有人敢動的話胖子都學着張世飛的樣子去化解,突然發現化解比拿拳頭打人更有成就感。教導處主任喜出望外,我們這一羣不動的話他們基本不操心學校的治安問題,原來我們在這學校並不是保護傘而是一羣禍害,這也不是我們的天堂因爲這範圍太小了,可能人真的只有遇到些事或者走過些地方纔會覺得自己以前是多麼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