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火紅,你要的東西準備好了。你出來看下還有什麼需要我改動的嗎。”
三天了,冰火來到水月閣三日,門也不出,屋裡一片死寂,讓人覺得那裡還和以前一樣空空的。
“自己開門進來吧。”
水月進門後,只覺得渾身戰慄,冷的要命。
水月將三樣東西放在桌上,冰火親自爲水月倒了一杯茶。溫茶下肚,他才覺得暖和許多。
“應你要求,面具、斗篷、還有你新的身份。”
冰火將面具拿起來,只遮住上半邊臉的面具,試戴在臉上。材質很輕盈,並不會感到不透氣。擋在雙眼前的白沙,既可以擋住自己異色的雙瞳,又不影響看路,他很滿意。
黑斗篷,輕薄如紙。冰紗製成,如他所吩咐的那樣是精製的。很輕盈,也很寬大。不妨礙行動,還能遮擋自己的全部身形。宛若一個黑暗的惡魔。
名帖和檔案,水月閣,火紅。一直雲遊在外,如今當歸。封爲水月近侍,侍立左右。冰火看後微微皺眉“感覺有點像個奴才。罷了,你別妨礙我日後行事。但如果你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我也可以考慮”
“哦,我儘量不打擾你做事。只是你明日恐怕需要出現在水月大殿上,需要讓所有人熟悉你的存在。”“哦,知道了。”水月看冰火對這幾樣東西沒說需要改動,便無奈的退下了。
翌日,冰火拿起桌上的斗篷,穿在身上。拿起面具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喃喃自語“小冰,冰火當年爲你而生,如今你已離去,無情獨留我一人。冰火便也隨你而去,待你甦醒之日。亦是冰火重歸之時,此後只有曾經冷酷無情的火紅。”轉身推開大門,一步步走向水月大殿。
水月閣大殿內,數十位水月大臣都已經就位。緩慢出現在大殿門口的一人身着黑斗篷,他低着頭沒有人能看到他的臉,更沒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唯獨能感覺到得,便是他身上力量強大到讓他們一起感到詫異。
當他走到水月身下最近的那個座位時,他擡起頭所有人打量着他,看到一張只留下下半邊臉的面容,都在交頭接耳。看到這樣無序的情況。
水月率先開口“此人是水月閣剛剛歸來的火紅,今日起,便是我的近侍。”
“閣主此人來歷爲何,能力怎樣。怎能做您的近侍。”
“此人是水月閣百年前出行的旅人,如今剛歸。身份早已覈實,能力讓他自己證明給你們看。”
水月心都到嗓子眼了,火紅的力量不是水月閣…他要怎麼面對這幫老東西。卻看到火紅向他點頭。火紅伸出左手,所有人都在期待。卻什麼也沒出現,隨後一束光芒照在他的身上,所有的力量都匯聚在他的手中。是水月的月黎光合,這強大的招數。是利用光芒來迅速聚集身邊的一切力量,用爲己用。
水月也很吃驚,隨後說道“火紅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能力,你們誰還有異議嗎。”下面鴉雀無聲。水月滿意的笑了笑。
“閣主,如今我水月閣東方土地,狼煙四起。若此刻再不派良將去處理,恐怕要殃及整個水月閣了。”每代閣主繼位之時,都會出現的叛軍餘孽。只是水月繼位時不過百歲,一直沒有時間來處理這些事情,卻不想已經成了心腹大患。
還在猶疑之際聽到嘶啞的聲音“臣,剛剛回歸水月閣。願領兵出戰,以此證明我的能力。”聲音來源來自火紅,水月爲難又擔心的看着他。卻只看到火紅低着個頭,水月捉摸不透他的意思。想還是等下了閣議在問他,水月剛站起身。想準備退議,又聽到下面的人說。
“閣主殿下,您只需給我五千精兵。我會在七天之內,剿滅叛亂,解您頭疼之患。”
“什麼!七天,火紅你可知曉這叛亂已經延續兩代閣主。現已有五萬人,而你要五千人去對抗。”
“是,臣願立生死狀,我會帶五千人平安歸來。讓他們的親人免受失去之苦,而叛軍的命,您是否要留下還在等您指示。”
此時的水月只想弄明白這火紅到底是怎麼想的,不會是冰瀾死後絕望到自己要去送死吧。
“不須你立下生死狀,我會親自爲你挑選五千精兵。送你出行,願你平安歸來。”
“是,閣主請放心。”
水月看着面前這些瞠目結舌的廢物。不再理會他們轉身離開主殿。
立刻跑到火紅的身邊“哥,你到底怎麼想的五千對五萬。你這是去送死。”
“你能把沉纓叫來嗎。”
“啊,叫他做什麼。好吧,我去安排。”
“我需要七天的時間,七天之內我必須回來。因爲我要找的兩個人就快到了。”水月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知道火紅答應的事情。他就一定會做到。
那日火紅沒有披上戰甲,而是依舊穿着每日穿的衣衫,面戴面具。踏上征程。
第四曲 爲情所累,含憾而終。
時間慢慢,卻又毫不留情。如今的星穎已經十五歲,其父在朝中勢力日重,卻也引得了皇帝的忌憚,欲除之。而此時星穎卻已經可以和父親一起談論政局,她的眼光和想法讓他的父親知道,這孩子要是是個男孩就好了,這樣的眼光還有身手,都比男子要好像千百倍,他忽然覺得自己慢慢的老了,是時候歸田隱居了。只是他是一代忠臣,唯有這一個女兒是他的命,是老天留給他和夫人的一切。他便下定了決心,無論未來如何,此時一定要保護好自己身邊的一切。
十七歲的星穎,她有着高貴的身份,是榮光府的大小姐,也是榮光府唯一的繼承人。有着傾絕天下的容顏,加上那左頰的印記,讓她的容貌更加動人心魄。有着出挑的身材,完美的身姿,飄渺動人。散發着自信。其母的美都比不上三分。
那是其靈魂造就出來的軀殼,那魂是冰瀾的,那身被魂重塑爲人。這樣的美麗讓她的父母親感到驚異,不知是好還是壞。如今的年齡正是大好青春,但是說媒的人不是很多,畢竟能夠和著名的榮光府攀親的極少。她的父母也是出奇的不在乎。
十七歲的星穎已經很少出門了。因爲每次一出門就會引起很多人的目光,星穎討厭那樣尷尬的情況,所以選擇極少出門。
榮光夫人的故友,都對她說“你們榮光府這麼大,身份這麼尊貴。看着有差不多德才兼備的應該考慮下了吧。”大多都是介紹自己家那不成樣子的兒子。
榮光夫人甚少說什麼,但卻知道她們在打什麼主意,“我家星穎,曾說過她在等待一個人,若是此人不出現。她寧可孤老終身。”
“你就這麼隨着她。”星穎的封印因逐漸年長,也開始不牢固起來,記憶雖不可能甦醒,但直覺告訴她。她等待的那個人不在這裡,她也知道那個人也在等她。
她的生命如果等不到那人,那自己還有什麼價值,可以留在這裡。
星穎十九歲時,多少人只因想要一睹其風姿,不惜日夜等候,有多少人因連向其說媒的資格都沒有,而輾轉難眠。星穎越是年長,她的父親就越是心火如焚。害怕再這麼待下去,再待在這血雨腥風的朝堂,只能讓自己的女兒成爲皇家的道具,所以其父決定遠離朝堂卸甲歸田,於是向朝廷遞了辭官書:
臣,久居朝堂,如今已是年邁,辭官歸田。謝陛下多年來的信任。願攜妻女回家鄉安度終生。榮光•耀上。
風雲一時的榮光府,因一封辭官書。而離開都城,離開的時候滿城人都擠在了門口,只想一睹千金小姐的芳容,只看到那小姐身着白色長衣,頭上直插着一支簪子。如此純淨的服飾,再加上她臉頰的印記,更是襯托出此女的純淨之美,看到她的人彷彿都沒迷惑了心智。勾走了魂魄,但是人羣中卻有那麼一個人,對她微微而笑,那既有悲傷,又有欣喜的目光。讓星穎的呼吸一滯,心疼痛的抽搐了一下。星穎本能的的感覺到了什麼,也只不過是一剎那,等她反應過來回過頭的時候,卻發現那人已經不在了。但是星穎知道那個人是存在的,而且是她一直等待的那個人。
那些看的入迷的人,回過神才發現那人已經
上了馬車。緩慢的離開了,她的父親雖辭去了官職,聖上卻允許了多人跟隨保護其安全,多名僕人照顧其家人。當今皇上是難得的明君,他知道榮光府不會叛變,知道他的忠誠所以任由他人挑撥,依舊要保護這位忠臣的安全和日後的安排,也算是回報這些年來他爲國家奉獻的時間。
榮光夫婦看到了剛纔女兒的神情,但也沒問什麼,此時的星穎眺望着窗外延綿的山勢。看着藍天中飛翔的鳥兒。口中哼起了小曲。星穎聲感也是萬里挑一的。她的父母在旁聆聽着,不一會只看到女兒閉上了雙眼,默默的留下兩行淚。榮光夫人握緊女兒的手,父親只能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兒,卻手足無措。但是他們卻知道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在他們女兒的身上。
因爲近年來他們發現星穎左頰的印記慢慢發展到頸下。這也是爲何星穎近年不出門的原因,甚至都城有傳聞說。榮光府出生一個妖孽,明明已經確認爲死亡了,竟然奇蹟的活了過來,那聰穎明會的頭腦,和矯捷的身手,都不是人所有,再加上那印記更加驗證了其說。所以榮光大人才急着辭去官職。
如今的榮光府已經改成了榮光宅,年近六旬的二老在來到這裡之前,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
老爺去安排其他後事,說“夫人你先去照顧女兒吧,我安排好一切就過去。”他們之間毫無禮數,所以纔沒有那麼生分
。“好。”這裡是星穎自己佈置的房間,當初聽到父親要辭官歸田時,她自己設計的圖紙,這裡經過她的改造,越是完美。
忙完一堆事情的老爺進來就問“星穎,你可好些了嗎?”
星穎直直的看着榮光夫人和老爺“我…我…”只能是默默的兩行淚,從小到大星穎除了兒時受傷外,她的父母從未讓她傷心難過過,只是此刻他們迷茫了。不知這是爲何而起,只能默默的陪着她。
他們陪了星穎許久。等離開的時候已經是黑夜,星穎出了房間。去了涼亭之中,站在亭下望着月亮,那身姿配上那白衣,彷彿是仙人停留在那裡,夫人打算過去,可是老爺卻阻止了她。
說“讓她靜靜吧。”那些後調來的侍衛和奴僕離多遠都看直了。
老爺也只能說“都下去休息吧。”星穎望着月亮。心裡滿是悲傷,她知道今天對自己微笑的那個人對自己很重要,甚至要比自己重要,只是不知那人是誰,不由得苦笑出來。
她的母親在她的身後對她說“星穎,天涼了,去休息下吧。”
星穎的身體情況每況愈下,她十二歲開始就精通醫術。如今看到自己的樣子,便知道自己已經無藥可救。看着自己的母親頭上些許的白髮,這些年來他們一定爲自己操碎了心吧。父親卻爲了自己放棄了在朝堂的大好前程。來到這鄉野,有時候自己想想這些年在他們身邊,他們如此愛護我。讓我免受傷害,免受煩惱之苦。
此時的星穎,已是二十一歲。正是年華,卻弱不勝衣。僅僅一年的時間,也不知是什麼原因,星穎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榮光宅的老爺夫人,不知請了多少大夫,甚至張貼告示,任何人只要能夠治好星穎的病,得黃金千兩,宅邸一套。
如此誘人的條件,多少名醫都去試過卻還是不行。星穎面帶微笑的走了過來,星穎知道她的父母爲了她的病付出了多少,卻依舊無法知道這病的起因,這鬢邊又添了許多白髮。
如今的星穎就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她的母親父親無時無刻不陪在她的身邊。那日烏雲壓頂,大雨滂沱。空的電閃雷鳴。
星穎看着窗外無奈的笑了笑,看着守着自己快兩個月,面容憔悴的兩人“對不起,我可能要走了。那個人來接我了。謝謝你們二十一年來的愛護和陪伴。我真的過得很開心,因爲有你們在。如果你們能忘記我,就當作是南柯一夢。也未必是壞事。”
看着他們淚流滿面,星穎只能默默含笑閉上雙眼。那天,天空的雨整整下了三夜,天空的電閃雷鳴。就像是爲星穎的死而悲鳴。她的父母應了星穎的要求,將她的骨灰灑向林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