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玄
說就說去吧,和忘川的恪守禮教不一樣,經年一向務實,不太在乎別人這種無關緊要的看法。
這一改變,極大地激發了勞苦民衆的積極性,大家踊躍地走進了軍營,經年的兵馬在短時間內得到了極大的增長。
但多一個人就意味着多一份消耗,爲了負擔龐大的消耗,一開始確實全員過了一段緊衣縮食的艱苦日子,但是隨着春耕的到來,經年成功地把上萬難民變成了潛在的戰力。
困難時,每日每人嚴格定量配給,從上而下,將帥垂範。爲了防止村民將種子變成口糧,至春耕前夜才發種子,而且每天只發當天的量,事後還會派人檢查,是否真的播種入地。爲了解決勞動力問題,甚至每三戶發一頭耕牛,一系列配套措施下來,流民變成了農民,不但禍亂問題解決了,還解決了兵馬的糧草供應。
山川異域,經年和凡心,不約而同地採取了相似的做法,他們這種異曲同工的做法,無疑都爲自己積累了堅實的基礎。
其實,有時人很簡單,不患吃苦,患不均。
擴充實力的同時,經年也在挑選精幹之士擴充自己的虎衛軍。擎蒼軍是躲不開的,之前如果不是皇叔龍儀及時吸引了趙金的注意力,那麼現在死的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經年心裡清楚,將來總有一天會面對擎蒼軍,與其要面對,還不如早做準備。所以,他要打造一支能夠與之抗衡的部隊。
溪楓開始從任何現有隊伍裡選拔任何需要的將士,這位一路陪他歷經生死的將軍也沒有辜負重託,大刀闊斧地選拔,夜以繼日地操練部隊。
力量是此消彼長的。經過一年多的恢復,經年的力量已經大大超過了從前。眼下整訓的新兵也需要鍛鍊磨礪的機會,不然日後直接派這些新兵到戰場上,無疑是讓他們送死。這是經年打心裡不願意看到的。
隨着新軍編練取得進展,建元五年烏蜩初六,經年開始討伐曉輝。而這一舉動顯然是有考慮的,就地理位置而言,原來文軒候的領地位於連接南北的狹長地帶,而曉輝敗走楊城後,現在佔據的洞玄城剛好位於中川通往北川的咽喉要道上;就個人實力而言,經過與隆基候的激烈爭奪,曉輝實力嚴重受挫,再加上拒守封城時煙陽和鬲津通吃,二者對他甚不待見,待其戰敗後多方制掣,曉輝實力已大不如前。
西面的安渝雖然已經與自己交惡,但其加入了隆基候和鬲津候因爲楊城歸屬引發的一系列的纏鬥,時刻需提防來自奉陽的打擊。東面的煙陽王發動了奪取溫、封的戰事,雙方展開了反覆爭奪,形勢一片混亂。在這種時間和地域情況下,曉輝沉浸在兵敗後的墮落和無望的企盼中,無疑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天中十四,經年大軍抵達洞玄城下。前軍兩萬由文東率領,這兩萬人組織構架是從九華城各隊伍裡抽調的,其餘皆是新招募人員。後軍兩萬人由溪楓率領,隊伍裡過半數人員是後補充的,但是其中有精銳的五千虎衛軍。
鑑於這是輾轉多地、轉守爲攻後的第一次主動出征,出於穩妥考慮,經年慎重調度後做出了上述安排。
曉輝還是挺有危機感的,經過幾個月來的緊急徵召,此時城內守軍已經近萬。他妄圖憑藉手下的這支力量,繼續堅持獨霸一方、亂世稱雄的“崇高”想法。
如果,說不上是理想的話。
根據經年的總體安排和時間要求,一向充當急先鋒的文東一改往常,並沒有馬上攻城,而是充分利用兵力優勢圍城。
曉輝的腦子靈光得很,孤立無援,眼看毫無勝算,立即開始考慮投降的問題。爲此,曉輝特意向文東手書一封,言辭懇切之深,懺悔曾經所作所爲之切,讓人耳目一新。認錯態度誠懇,而且還通過關係找到曾經的同儕,替自己求求情,本以爲會有曙光,可是卻無一人應承。
可曉輝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繼續加大運作力度,工作直接做到了經年那。皇天不負有心人,事情還真迎來了轉機,經年同意了曉輝的請求,接受他投降。
可就當洞玄城即將歸順時,曉輝從他的幕僚那裡獲悉了一個讓他後背發涼的消息,而且說得生動逼真:進城後慕斯昔日的部下江凌會殺了自己。
真假無從驗證,但是這掉腦袋的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既然降是死,戰也是死,那還是戰吧,索性爭取一下。
面對曉輝突然的變卦,文東立即下令向城中射了兩千封降書。雖然曉輝第一時間就下令予以收繳,對私藏者嚴懲,但是仍有不少民衆冒着被殺頭的風險偷偷藏了下來傳讀。結果,這一傳就動搖了人心。
人心所向。
經年是舉天下之世子,衆望所歸。征討曉輝,以順天徵忤逆,以大義徵無理,從各個方面講,曉輝都沒有對抗城外大軍的理由,但羣雄割據的亂世就是如此。
儘管曉輝的負隅頑抗顯得蒼白無力,但他最終卻將經年逼到了現場。
天中十九,見敵軍有切斷若水,阻斷城中水源之跡,曉輝整軍八千出城迎敵。雖然數量並不佔優,但曉輝敏銳地發現了對方的生澀,率軍縱橫穿插,佔據了優勢。
好在文東及時調整補救,穩住了局勢,總體上第一天雙方平分秋色,經年軍損失稍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