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培看着?零在冥想中不自覺微蹙眉頭的模樣,有些心疼,但卻沒有辦法。無論是誰,倔強起來,真是什麼東西都拉不回頭啊。
低頭看看自己滿身的鮮紅,還有淡淡的有些刺鼻的血腥味,烈培苦笑,無奈到沒話說。這羣人啊,玩起來,就是啥道具都有。
忤逆啊。不就是那麼個事兒麼?!
讓我們從頭說起吧——
在看不到日升日落的日子裡,在冰?夫婦到來了之後,終於有了一點日夜的概念了。不過,其實時間啥的,在這裡也確實沒什麼意義就是了。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該冥想的時候,就冥想。日子一樣就是這麼過了。
不過,所謂月黑風高殺人夜……洞裡的黑夜不會散,山間的小涼風輕輕吹,烈培一個哆嗦,凍醒了。
一睜開眼,?零正齜牙咧嘴地被她母親揪着耳朵往外拉,而他的身上,左半邊的身體上厚厚的一層寒冰……烈培苦笑了。零啊,纔剛剛醒就這麼折騰人,怎麼就是沒有一點危機感,還是那麼愛玩。
“沒有玩嘛,我在練習冰能的控制!”遠遠的,還能聽見?零憤憤不平的辯解聲,不用多想都能知道一定是一張嘴撅得老高,一副不服的模樣。
這理由還真是老套到不行,從小聽到大的理由啊。接下來的話一定就是“我在練習凝聚貼身冰罩,沒有在凍人。”“凍到了說明我還沒成功,還需要繼續練習嘛!那我回去練習就是了。”“沒欺負人。在人身上練習最好啊,第一時間就能告訴我有沒有成功嘛!”……
諸如此類。
想起曾經,烈培有點想笑,很懷念。當年還真是沒少被?零拽去鬼門關前遊蕩啊,還真是福大命大,到現在居然都還活的好好的。
那時候躺在牀上迷迷糊糊,還不清醒的時候,沒少聽到?零在旁邊哭,說快點醒啊,再也不這麼對他了。結果後來真的醒了,那丫頭還不是繼續沒心沒肺地有空就整他。
烈培嘆了口氣。沒話說。他長大了很多,她也是。但她的小孩子心思依舊那麼重。這樣也好,生命中應該承擔的重,就由他來幫她承擔吧。
怎麼會忘記,當年朦朦朧朧之間,有一雙小手緊緊握着他的,悄悄把身上的真力一點一點往他身上輸,硬生生地把他一直拖住在鬼門關前,沒有真的進去了。那孩子也真傻,冰屬水,水克火,要不是他是五行偏火的屬性,大概就算那層冰沒凍死自己,那孩子也能把自己給推下去了。
烈培想到這兒,笑着搖頭了。這麼莽撞的一個孩子,居然也這麼好好地活到了這時候,真的是好神奇。只是,有一句老話叫:“福禍相依。”這麼有大福的孩子,身上到底又揹負了些什麼呢?
烈培不由黯然。不能問,只能猜。世界就是能讓你這麼複雜。
小桑子沒有被?零抱出去。在一邊的石鋪上睡得正香,之前對他的消耗太大了。?零被她的母親大人拖出去的時候怕會吵到桑子,便放他自己在睡覺,只把暗黑玄靈留了下來。
桑子在睡夢中咿呀咿呀兩句,手腳亂舞沒抓到東西睡不安穩的樣子,烈培只能過去輕輕抱起他來。
難得的乖巧。桑子在烈培懷裡扭扭身子找了個自己覺得最舒服的姿勢,甜甜的睡了。
暗黑玄靈嘟着嘴不樂意。她現在是非常非常喜歡桑子,偏偏桑子不能很好地感受到她的喜歡,這讓她更加不樂意了。站在烈培肩頭戳戳桑子軟軟的臉,報復似的行爲,很快又被軟嫩的肌膚轉化爲滿心的歡喜。暗黑玄靈又滿足了。
鳳皇自從牀鋪被佔了之後,又在另一處給自己搭了一個舒服的小牀,離原來的地方不遠,一擡頭就能看見。看到?零被她媽媽拎出去了,就一直在那裡探頭探腦的,好像有什麼話憋着想說又不好說的樣子。
烈培疑惑地看向她的時候,鳳皇立馬展開了一個非常燦爛的笑臉。怎麼回事?烈培暗地裡翻了個白眼。這麼燦爛,一定有鬼。
鳳皇沒理會烈培暗地裡的嘀咕,只是看着桑子和暗黑玄靈笑得開心。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了,搖搖手招呼暗黑玄靈過來:“小黑,你過來,我想到了點東西。嘿嘿嘿。”
暗黑玄靈對她的奸笑毫無反應,一心一意地繼續逗着桑子,自己玩得開心。
“來嘛來嘛!我們來說說?零的訓練計劃啦!”鳳皇見此,很不死心,繼續誘騙道。興致勃勃的模樣真是讓人沒法相信會是什麼好事情。
暗黑玄靈挑眉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同意了,飄飄蕩蕩就往鳳皇那裡過去了。烈培也好奇,抱着桑子支着耳朵努力聽。自己人嘛,?零纔是應該好好愛護的自己人啊!事先偷聽點兒,去給?零透透風。
鳳皇現在還真的是滿肚子的想法,偏偏還在興奮當中,說話也是那麼顛三倒四的:“小黑,嘿嘿嘿。我就想讓?零去外頭冥想。”鳳皇抿着嘴,努力不讓自己笑得太過火。
暗黑玄靈有點莫名其妙了。冥想就冥想唄,她也覺得?零有點懶,需要給點壓力了。不然這身修爲怎麼上去啊。難不成她還真的就這麼一直幫着她?所謂“自食其力”纔是最好的。只有自己強大了,還有什麼搞不定的。
鳳皇還是笑:“是滴!讓?零去外頭冥想!啊,我想着就開心。她知道時候的樣子。”
這有什麼好開心的。到時候都沒人陪你玩了。暗黑玄靈還是不解,也不耐煩了,回頭看向桑子的方向,思考着是不是這時候回去好了。
“外面太陽真的好大啊,你沒去看過。前幾天冰?進來的時候,我就看見了。超級耀眼的說!嘿嘿嘿。”鳳皇藏來藏去,還是沒能藏住自己最深的想法,看到暗黑玄靈不耐煩的模樣,連忙獻寶似的趕上前去說。
“太陽?”暗黑玄靈和烈培都是一愣。
半晌,暗黑玄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靜悄悄地想着點什麼。烈培可就坐不住了。
“零是冰行者,怎麼可以到太陽下去呢。在這洞穴裡纔是最好的修煉之所啊!”即使有?零的再三叮囑,面對鳳皇,烈培依舊拘謹,只是小聲地提醒道。
“她能給我冷熱拔毛了,爲什麼我就不能讓她去大太陽底下冥想!”鳳皇回頭就是狠狠的一口火,嚇了烈培一大跳。
暗黑玄靈扇扇臉,感覺有點熱,不太滿意,又不想去摻和。“高壓訓練是挺不錯的。”她對這個想法挺感興趣的。“他也試過,效果不錯,就是你一直不去試。”暗黑玄靈斜了一眼鳳皇,對她的行爲稍有不滿。
“嘿嘿嘿,不一樣嘛!”鳳皇賣萌撒嬌,準備扯開話題。那麼辛苦的事,纔不做呢!作爲神獸,本來就有獨天之資,她不着急,不需要這麼虐待自己。嘿嘿。
“正好讓零零去熟悉一下巫級的真力,老是這麼隨隨便便,看着機緣提升可不行。”暗黑玄靈翻翻白眼,怎麼會不瞭解好友的想法。已經是懶得跟她多說些什麼了,她自己能有打算就好。
“不行!這樣太危險了!”烈培坐不住了。零的身體纔是鬼級,承受不住太陽的能量的。她可不是跟他一樣的五行體質。
“小烈烈,我們比你更懂她。”鳳皇斜睨一眼烈培,說得自豪。意外沒有看見烈培失落的樣子,還是那麼堅持。
不是每一次失落都有必要讓人看見,更何況這不是失落的時候。烈培仍舊堅持:“在這洞穴裡冥想就行了,冰行者體質偏陰,在陰冷的地方對天地的感知會更加明顯。”
“這裡沒你說話的份!”鳳皇不耐煩了,烈培只是一個神級的火行者,若不是?零,他根本沒機會更沒資格跟她說話。翅膀的一個小扇動形成的風,便能狠狠地傷到他。鳳皇只是略作警告,風堪堪劃過耳旁,其中隱匿的精神試探,已經足夠是懲戒了。
果不其然,小小的試探立馬讓烈培氣血翻涌,喉頭一甜,已然是血絲輕滲。
小小的血腥氣對獸族來說,分辨起來輕而易舉,更何況是成了精的妖族。鳳皇聞到一口,一個新的想法立馬產生,頓時更加躍躍欲試起來。
“小烈烈——”一句稱呼千迴百轉,繞得烈培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
“幹嘛?”烈培警覺起來,很是謹慎地問。抱着桑子隨時準備跑路。
“沒勁。”鳳皇撇嘴。“你怎麼跟零零一樣啊,我又不是做了什麼壞事,用得着這麼戒備,隨時跑嗎?你又跑不掉。”
“至少我抗爭過。”這話說得認真,烈培眼底卻不自覺涌起笑意。跟着?零混久了,還真是胡話都學了不少。
鳳皇再撇嘴:“那你抗爭吧。”衣袖一扇,“嘣”的一聲輕響打在了烈培額頭上。烈培即使滿心戒備也是躲閃不及,一擊之下,便是陣陣眩暈,掙扎不過是片刻間的徒勞,便已經是不省人事了。
桑子從烈培懷裡滑落,被鳳皇輕輕巧巧一個風捲便抱到了懷裡。暗黑玄靈瞪了她一眼,埋怨她的不小心。萬一桑子摔倒了怎麼辦!
鳳皇捂嘴笑了。纔不會呢。看着烈培皺眉暈過去的模樣,果真是翩翩少年,只可惜咱是妖,沒興趣。嘿嘿,不過有的是人有興趣。想起幼時的那些小道具,至今還好好收藏着呢,現在,就可以好好用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