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靠着烈培的胸膛,聽着那從慌亂到穩健的心跳。突然就心安了。稍微一個側臉就能看到剛剛自己躺着的地方,眼中不自覺閃過一絲無法言語的複雜情緒。
但所有的驚慌在烈培的懷裡盡數消散。有你真好。?零滿足地嘆了一口氣,沒讓烈培聽見。
卻是烈培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稍微推開了?零:“零,你到這裡都遇到了什麼?發生了什麼事了?”這問話讓?零的臉色立馬就變了,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讓烈培看得一驚。
?零抱住了烈培,緊緊地,略帶顫抖的,好一會兒沒說出話啦。烈培的心頓時就疼了,緊緊環着她,親親她的臉給她一點安慰。又說道:“算了,算了,不說了。我們回去吧。出來這麼久了,?姨他們要是出來看見我們不見了,會很擔心的。”
?零不說話,也不動,整個人掛在他身上,像是自己沒力氣站立似的。烈培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陪着她繼續這麼靜靜站着。
好半晌,?零才輕輕鬆了鬆手。烈培剛想放開,就聽?零說:“抱我回去,腳軟動不了。路上我也給你說說。”
烈培連連點頭,說“好”,溫柔抱起?零,便慢慢往外走。暗黑玄靈早已不見了蹤影,想來已經是變回了封印回到了?零的身體裡。
一路的輕輕搖晃,卻也穩穩當當,舒服得像是幼時的搖籃,永遠是最安全最無畏的地方。?零有種打盹的衝動,就聽烈培笑得很好聽地說:“累了就睡吧,不着急。”
“不要,說了路上給你說的。”?零嘟囔着,軟軟的聲音,像是在撒嬌。隨即擡起那雙亮晶晶的眼看着烈培小心認真看路的臉笑,“烈,你是最好的。”篤定得像什麼似的。
“呵呵。”烈培聽了不由自主想笑,也笑了出來,卻沒說什麼。零,你啊,真是調皮到讓人不知道怎麼去相信你了。
?零聽了沒說話。半天了,才悠悠說起了剛剛那洞穴的情況。“很安靜的一個地方,什麼都沒有。進去了就是一路向前,想小心也不知道小心什麼好。在查探之下,安全得像是什麼都沒存在似的。”
烈培靜靜地聽着也不插話。
?零擡眼去看烈培:“我們纔到洞穴前沒多久,靈靈就過來了。我用的巫級的真力去查探的,什麼都沒有。”堅定的眼神,隱約吐露出不安。
烈培勾了勾嘴角,俯下身子親親?零的額頭,“傻瓜,我沒懷疑。怕什麼。你說,我要邊看路。”
最後一句話,?零的臉色頓時就變白了。頓時掙扎着下地:“烈,我沒說謊!真的!”無助的眼神楚楚可憐,真實得讓烈培再伸不出手去抱她。
?零突然就笑了,像最豔的那朵向日葵,光芒四射到下一秒似乎就可以被陽光焚盡。“呵,我還真會亂想,這才說了幾句話啊。什麼說謊懷疑的。”沉甸甸在心上的,是這段日子以來漸漸的隱瞞纔是呢。
烈培想再去抱她,被?零推開了。搖搖晃晃走到旁邊的一顆大樹下坐了下來,?零看着烈培說:“我們說完再回去吧。一會兒你跟我爸媽他們說就可以了。”
烈培站在那裡不知所措,邁不開腳步。心中也是不由得一聲苦笑,是啊,真的就是放不開不明白,爲什麼零不告訴自己。
“一路都沒發現月靈貓的蹤跡,甚至是什麼痕跡都沒有。我覺得奇怪,又不想放棄這麼好的一隻靈獸,就一直繼續往裡走。”?零扯扯腳邊的小草,一邊拔一邊說,不再擡頭看。
烈培有點慌了,走近?零,伸出的手僵在一旁,不敢去碰地上的她。別這樣好嗎?他慌亂而不知所以。
“走到那個空地的時候,突然發現這裡面的靈氣分外濃郁,因爲我的到來,卻變得有點暴躁。”?零說到這裡手頓了一頓,心臟驀然一顫,彷彿回到了當時的場景。但手馬上又繼續剛剛那種無所謂的拔草動作。
白皙的手指上還有點傷痕,那是因爲跟地面有了太親密的接觸。不過還好,稍稍一收拳,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我身體裡的真力也突然就變得暴躁起來,連靈靈也壓制不住。然後心口就有點痛,就暈過去了。”說這話的時候,?零突然帶上了一點顫音,但努力風輕雲淡。
小小的顫抖到底包含了多少恐懼,有誰能明白。?零低着頭,眼眶裡的酸澀,下一秒就不見了。烈培也聽不出來,只是下意識摸了摸?零的頭,卻被她躲開了。
那種彷彿萬箭穿心,無助地在打滾亂抓,甚至想幹脆死了一了百了的念頭在心頭縈繞的感覺,似乎還是歷歷在目。?零揪了一下自己的心口。那裡還有一道傷,但幾乎看不出來了。因爲她。可是還在隱隱作痛。傷了就是傷了,看不看得出來,疼還是疼。
尖叫哭泣,曾經因爲沒有人在而放縱。呵,就當真的是沒有吧。
意識模糊之際,就聽一道柔和的嗓音在耳邊輕嘆,“這時候才差不多到了極限,這孩子確實天賦異稟。”強睜了眼,一道淡淡的身影出現在眼前,七彩的光芒很淡,卻很真實。明明白白告訴自己不是在做夢。
見她醒了,那道身影溫柔地笑着對她眨眨眼,聲音叮咚作響,猶如清泉浴身。“這裡的靈氣充裕,本可以讓你衝破魔級。不過你的境界還是不夠,強自上漲,可能會爆體而亡。我先給你壓下,你該多注意身體的修進。”
“誰?”那時的聲音早就啞了,掙掙扎扎這些個時候,也沒再剩下什麼力氣。
那聲音便低了下去,誠懇而抱歉:“小零,對不起。”
擡了擡眼,便看見那抹讓人如沐春風的笑痕,即使低了眉眼,還是讓人看見了,就由心浮起一陣笑意。便能不顧她之前的過錯,因爲很容易就能知道她的所做,卻是爲別人好。
“呵咳咳。”想笑卻被喉間的癢意打斷,?零好一會兒,才順了自己的氣。“就是炫琳是吧。”無需看,就能感覺的暗黑玄靈的震驚,除了她呀,還能有誰。
那個時候,突然就倔強了。明明知道這位在冰族中有着多高的地位,明明知道這位的輩數遠高於自己。但,就是明明白白的,只喚了一句“炫琳”!
“害你吃了這麼多苦。”那道聲音低落着。
“呵,我就知道。”?零又閉了眼,她已經是沒什麼力氣了。“肯定還有誰、除了你肯定還有誰做了什麼。”說話很累,沒說完卻不甘心。喘了一喘,便能緩和出下一句話。“否則,只一個魂級,保了魂魄還能換一個我。怎麼可能。”
真當她什麼都不懂,只是這麼沒心沒肺一直過麼?哈,久病成醫,就是她,在之前那麼長久的痛苦之中,怎麼不會去查找上原因。只是一直不想讓人知道而已。
“小零?”炫琳吃驚地看着她,卻發現?零閉着眼搖搖欲墜在黑暗的邊緣,還沒開口就聽?零自己說了:
“幫我壓制到神級,這段日子,身體已經有所強化了。”一說完,便是放手,任自己的意識去飄蕩。若堂堂炫琳連這都拉她不回來,那她也無需爲了這位傳說人物做什麼了。
再醒來,烈培就已經在一旁了。炫琳在幫她壓制了真力之後,只悄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便不見了蹤影:“不要告訴任何人我的存在。我還不能出來。還有些事需要我去做。”
跟着我,我可以幫你做。?零在心裡說着,便感覺腦子一清。好。炫琳的回答簡單明瞭。至於躲到哪裡去了,?零也沒空感受。當務之急,是整理剛剛晉級的真力……
呆呆地坐在地上,讓所有的事情都過了一遍。?零的神情有些恍惚。幫忙做呢。這是她自己說的。可是怎麼做、做什麼呢?
烈培看着?零恍惚,暗自責怪自己的心急。零都說了還不想讓自己知道,那未來到了時間,肯定會和自己說的,又何必急在這一時?剛剛晉級,身心都存着疲憊,要做的,是好好休息纔是。
烈培急忙過去,想抱?零起來。“零,別說了。我們回去再說。我抱你,你睡一下吧。”
“不用,我自己走。”?零站了起來,推開了烈培的手。這時候,想靜一靜,不需要誰的陪伴了。一步一步,腳踏實地了,才能好好地整理自己的思緒。
“零!我……”烈培從震驚到慌亂。?零從來就沒這麼做過!那個會想盡一切辦法去偷懶享受的孩子,被誰傷害了,才這麼即使無助,也要自己走下去。被自己啊!都是自己!
“不是。不關你的事。我要走走才能想點東西。”?零走在前面,見烈培不動,又回過頭來笑。
烈培卻在她眼裡找不到一絲笑意。明明是一對明亮的銀色眼眸,竟讓他覺得暗沉沉的,再看不出什麼情緒。“零……”
“走吧。”?零回過身去,一步步走了。有點飄的步子,堅定地踏在土地上,像是想踐踏了命運,走出自己的光芒。
會越來越遠嗎?烈培站在那裡看着?零一步步往前走,心慌不已。急急忙追了上去,搭住她的肩。“零,走,我扶你。”
?零側過頭笑。
陽光在突破了樹葉的重重阻礙,終於燦爛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