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餘光輕輕一劃,冰零就看到了管家和女僕們都很緊張地看着他們的動作。看樣子,以前的事情在他們心裡也是留下了不小的陰影啊。冰零面上一片淡定,心裡卻像小惡魔一樣陰測測地笑了起來。
猛地一個轉身,冰零一下子推開了烈培,眼角都吊了起來了。
烈培一愣,便看見她那眼裡滿滿的捉弄人的笑意。還沒明白過來呢,就見原本遠遠看着的管家女僕都一臉緊張地衝了過來。
管家和小莉呼地插到他們之間,伸開手臂來,而小柔則眼疾手快地將花束搶抱在懷裡,轉身就往廚房跑。
烈培還愣愣的看着他們的動作,冰零已經是彎下了腰了:“哈哈哈,我就知道,哈哈,真、真好玩。你們的反應太好玩了。哈哈哈。”冰零笑得不能自已,站都站不穩了,乾脆放任自己往小莉身上一掛,獨自笑得暢快。
呼——不知道哪裡來的風吹,在冰零魔音般的笑聲中,管家、小莉和小柔都風中凌亂了。感情這是少小姐在玩他們呢?這根本就沒什麼事?
烈培看着這從緊張到凌亂的管家女僕一行人,還有冰零那笑得快虛脫的模樣,他愈加無奈了,還有一點無力。“零……”這有什麼好玩的,這麼嚇人。以後萬一他們有了膽子逆襲了,看你還吃什麼住什麼。
“好、好。我不笑、不笑了。哈哈。”漸漸收音,冰零自然知道自己有點過分了,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想試試大家的反應啊。沒想到這麼強烈。哈哈。想到這裡,冰零的嘴角又忍不住掛上了一絲笑痕。
烈培繞過了管家和小莉形成的人牆,將冰零半抱半拉地走了出來。看看牆上的時鐘,該上課去了。烈培對準時這件事還是有點在意的。
“等等、等等。”沒出幾步,冰零又小聲地說道,掙脫開了烈培的手。徑自跑到管家、小莉和小柔面前,冰零很乖巧地一一鞠躬道歉:“對不起,我下次不會了。”玩是一回事,做錯了,就該要道歉。
管家、小莉和小柔都是惶恐地搖頭,連連又鞠躬回禮,“少小姐言重。”看着那個愛惡作劇、卻在錯誤之後頻頻道歉的乖巧女孩兒,管家女僕們心裡也是有些感動的滋味。這個女孩兒是真把他們當朋友了,而不僅僅單純的,只是一羣僕人。
這一系列做完,冰零轉身就想走。畢竟她還是主人家,太過的客氣,不是拉近距離,而是會讓大家越來越遠。既然他們都接受了,那她也就點到爲止了。
書包課本什麼的,管家已經準備好了,小莉跑去拿了出來。管家則去了車庫取車出來,準備將主人們送到教學區。其實走起路來,也就是十幾二十分鐘的模樣,只不過看着這點數,若是自己走過去會遲到的吧?烈培擰着眉想了一想,決定不反駁管家的決定。雖然他有點想和冰零一起慢慢走過去。
冰零拿了書包,想走,又被小柔懷裡的那束花給吸引住了。醉人的色彩裡有一抹別樣的豔紅藏在裡面,明明在這五彩斑斕之中,不應該顯眼,偏偏就是讓人一眼就注意到了。“這是?”冰零一邊說着,一邊快步折了回來,將那抹豔紅抽了出來。
“呀。”冰零驚喜地叫了一聲。是一張小卡片,裁剪成小鳥的模樣,栩栩如生,十分精緻,上面卻是一片空白。“真漂亮的卡片啊。”冰零讚了一句,喜滋滋地把它也放進了書包裡。“拿着當書籤好了。反正上面什麼字都沒有。”冰零笑着對不解地看着她的動作的烈培解釋道。
烈培摸摸她的頭,想親一口額頭,最後還是沒有,只是笑着:“行啦,看你那得意的樣子。快走,要遲到了。”說着,已經是先邁開步子了。
“哼,就知道要遲到了。”冰零假意哼了一句,也快步跟上了他的腳步。管家的車正正地停在門前,車門打開,正等待着它的主人們。
“走吧。”已經坐定,冰零便搶先在烈培之前開口了。烈培看着她得意的樣子就笑。
“笑什麼?你不是着急嗎?”冰零不樂意了。她現在面對烈培,情緒似乎沒剩下幾種了。烈培還是笑:“是啊,我着急,我知道。坐穩了,別鬧。”看到冰零扭着身子往外坐,烈培暗暗發笑,正經地開口提醒了。
冰零的臉色就難看起來。烈培當然知道她的意思,趁她不注意,便直接將她抱了過來。“好啦,彆氣。”烈培親親她的額頭哄。
冰零就笑了。
年輕就是好啊。管家感慨道,小青年們做什麼事都隨性而爲。後座的主人鬧得正開心。
臨下車的時候,冰零和烈培才規規矩矩地坐好了。管家幫他們打開車門的時候,冰零一蹦老高地就自己先往課室去了。烈培輕輕搖了搖頭,真是小女孩兒。
“管家,你回去之後就重新整頓一下時間。以後,我們的上課時間,會全部都在夜間部了。”烈培整整衣領,面帶嚴肅。
“是的,少爺。”管家恭敬地回到,微彎下腰,直到烈培消失在眼線之中。
管家轉身回到車裡,發動汽車準備回去。中間休息的飯食,一會兒還要再送來。管家盤算着一會兒的任務,一路駕車,輕鬆愉快。
主人們回來了,開始了正常的生活,終於是重新平靜下來了。
遙遠夜空中,一道光芒在眼間快速劃過,管家一驚,連忙踩下剎車停了下來。是流星!稍縱即逝的華麗在心裡烙下了深刻的印象。從沒有見過這麼亮的流星啊,跟月光似的。
“一切平安幸福。”管家在心裡喃喃自語。這是最簡單的東西了吧。可是對於他的主人們來說,卻並不簡單。
可是,路還是要走的,無論是什麼樣的路。如果想要過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必須自己去努力。不然,那決定自己的生活的就不會是自己了。
誰都明白這個道理,尤其是資格者們。他們真正生活的地方,不是這個學園,而是那個充滿了各種不確定,隨時都可能陷入爭鬥的地方。並不是天生如此,而是有些時候,不得不這麼做。爲了生存。只爲了生存。
便能造就永世無法磨滅的仇。
漆黑的夜幕中,除了光,什麼都看不清楚,誰都不知道那裡面到底有着什麼。黑暗得,彷彿一回頭就能看見一雙黑色的大眼,噬人的大口就能將自己毀滅。
如果只懂得戰戰兢兢,那就乾脆不要活了!烈培回頭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眼裡現出來一抹厲色,但很快就消散在漆黑的瞳孔中。烈培仍舊是那個面無表情,不愛說話的烈培,即使眼中多了些許溫暖,卻只爲一人!
還沒上課的課室,永遠都不會安靜,也許算不上吵鬧,但確實不會是睡覺的好地方。烈培進去課室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冰零那個被柔順長髮遮住的腦袋,兩手捂着耳朵,頭靠在桌面上,一付想直接被課桌掩埋、很憋屈的模樣。
烈培經不住嘴角一抹笑意揚起。真是可愛的躲避方式啊。
卻不想,這一笑,直接壞事了!
烈培向來是少女愛慕眼神和些許少年嫉妒眼神的聚集地,投射向他的目光數量簡直就是整個班級的總和。面無表情就是躲避禍害的最好方式,因爲那就是生人勿近的意思。基本所有的人都會識相的不靠他太近了。
而今天這一點變化千載難逢,這一抹笑直接將生人勿近的意味抹殺,整個人平易近人到帥氣翻倍的程度。毫不疑問的,懂得的人都會是一個反應——
“啊——好帥啊!——”能掀翻天的音量震撼了大半個學園。“王子求解救!”眼冒紅心的少女們紛紛捧着熾熱的心圍在了烈培的周圍。
“王子!王子看我一眼!一眼就夠了!”
“王子!薇兒願意爲你奉獻一切!薇兒只爲你。”
“王子!……”
“……”
癡心的少女們瘋狂將烈培包圍起來。連各色嫉恨的目光都阻擋在了視線之外。同樣也遮掩了冰零的身影。甚至有人微微漂浮起身來,只爲了能被王子看到一眼。
那就已經足夠幸福了。滿滿少女心的人想。
也許還好這個班級如今都是資格者。所有曾經的夜間部普通學員都已經被通知今天晚上不需要來上課,而是等待明天日間部的安排。
當然,“還好”這個詞是對站在課室門口的金行者老師金杏的交代。
烈培的臉色很難看,十分的難看。資格者的相貌對於普通人來說,確實要高出一等,但是這一等,又豈是能與冰零相比的。
再者,烈培也並不是一個擅長交際的人,他的面無表情亦是逃避這種圍觀的可能。誰知道,與冰零之間,已經到了看見一眼,便心情愉快的程度。
更重要的是,剛剛就冰零的表現來看,她根本就沒有睡着。
抓贓什麼的實在是太無所謂了,因爲本來就不是。
最麻煩的是,冰零會怎麼看這一切!
烈培的臉色苦得堪比苦膽,偏偏這周圍的女生都毫無所覺。
而這裡三圈外三圈之外的冰零,臉色更是陰沉似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