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零身上也有很多傳說,可是沒有人敢說,已經確定是真的。”青智雲慢慢地開始說,不時和烈培一起喝幾杯茶。
淺黃的茶水有股清香,悠悠的,引人遐想。可是剛入口時,伴隨着那股清香的,是些微的苦澀滋味。及至兩杯三杯下肚了,那股難以遺忘的清香甘甜才順着舌尖,從喉嚨由內而外瀰漫開來,令人回味無窮。
“這些傳說實在是太久遠了,百年一遇的冰煞日,已經不止百年了。”青智雲說着這話的時候,更像是在嘆息。不得不承認炫琳的偉大,不僅僅化去了她身上所負的那一劫,竟還消去了往後的這次。可是,終究還是沒能解開。
烈培聽着,他想了解更多,便不能打斷。一個故事,只有聽到了最後,才知道自己想知道的到底是什麼,細微末節什麼的並不重要。手中的茶杯,放下了,又再拿起。起起落落之間,齒間留香,讓人回味不已。
“你聽說過冰煞日吧?”青智雲校長問烈培。烈培點頭,那個傳說聽說過。對冰族確實也要稱一句偉大,面對如此災禍還能夠存留至今。
“冰零身上的傳說,就是從上一個冰煞日開始的。”青智雲校長沒有隱瞞,這些並不算什麼大秘密,只是身爲小輩的他們,跟傳說實在不需搭邊。若不是冰零的話。
“炫琳,是上一個冰煞日的承擔者。”青智雲校長說,烈培的眼睛裡都是平靜的。是的,傳說太久了,於是這些人便把它們都忘記了。滄海桑田,果真是隻有他們這些長一輩的才知道。
“以往,冰煞日的承擔者在那一天都會逝去。”青智雲說着這話的時候,拿着茶壺的手突然抖了一抖,圓潤的曲線頓時變得起伏,小茶杯太小,茶水便溢了出去了。烈培驚異地看了校長一眼,便見校長把茶壺放下了。烈培想了一想,依舊沒有插嘴。
“可是炫琳沒有完全的消失,因爲她有一個可以匹敵天下的伴侶。”傳說之所以會是傳說,便是因爲傳說與平常不同,甚至是大大的不同,不同到無法超越。
“於是她有了一個轉世的機會。……”
“就是冰零?”聽到這裡,烈培終於是按捺不住了。心也因此亂了起來。如果炫琳就是冰零的話,那麼,他……
“大家是這麼說的。”青智雲給的答案並不是確定的。大家是這麼說的,可是真相到底是怎麼樣的?
烈培霍的站起身來,一雙拳緊握,慌亂之中,並沒有聽明白青智雲的意思。這時候,他只想出去外面走走,風大雨大,或許清醒了,他才能知道應該怎麼接下去做。
但是,他被青智雲壓住肩膀,重新坐了下來。“知道我爲什麼叫鳳皇過來嗎?”青智雲問。烈培搖頭,他現在的腦子有點轉不動了。
“因爲炫琳的伴侶就是鳳皇的哥哥,龍帝。”青智雲不介意烈培此刻的混亂,他還是想把話都說完。
“當年到底怎麼樣,其實我們誰都不知道。只記得那道冰色的光芒甚至可以掩蓋天空所有的色彩。”青智雲一臉神往,那年,太讓人印象深刻了。“冰零到底是不是炫琳的轉世,我們無法下定論,可是冰零身上的能力十有*就是從炫琳身上而來。炫琳實在太強了,所以在她的身上,所有奇蹟都有可能發生。”
所以爲此,冰零就該承受一次又一次的痛麼?烈培低着頭,任由面前的茶水冷去。即使再令人回味的東西,亦會隨着時間漸漸淡去。
“但是冰零不能完全駕馭這種力量。所以我對冰零是否就是炫琳表示懷疑。”青智雲沒能壓制住自己的懷疑而不說出口。這裡只有他和烈培兩個人,烈培該知道所有可能的猜測。
果然,烈培聽了這話,眼睛裡亮起了一抹光彩。
“可是不能確定。沒有辦法確定。冰零同樣是光彩奪目的一個人,她的才能絲毫不會下於炫琳,只有等到冰零完全覺醒的那一天,才能知道真正的炫琳到底是怎麼樣的,到底在哪裡,到底她是不是她?”疑問太多,沒辦法解決,氣氛只會壓抑起來。
烈培繼續沉默,緊握的拳還是沒有放開。他會去尋找的,那個真相。他已經想好了下一站的去處了——付修。
這個神秘的男子如今還在冰茹老師那裡,他該知道更多才是。
“龍帝爲了幫助炫琳陷入了無盡的沉睡之中,但據鳳皇的說法,已經開始漸漸甦醒了,所以你要小心一些。”青智雲嚴肅了起來,這不是玩笑。“龍帝對炫琳的感情是毫無疑問的,當年爲了炫琳,龍帝的動作從來沒有小過。”
“如今他還瞧不起你,畢竟你的能力對他來說,微不足道了些。可是冰零對你的感覺不一樣,所以,你需要更加努力。”無法否認烈培也是天縱奇才,但是畢竟還是沒有到達傳說的地步。
“迷之森林深處現在不是特別太平,學園裡的氣氛也有些奇怪,我猜龍帝應該開始動手了。他開始甦醒,那他也會開始逼炫琳甦醒過來,也就是說,你要多多看好冰零!”青智雲鄭重道,如果對手真的是龍帝,那些,未來的代價可能就會慘痛一些了。“鳳皇更主張讓冰零慢慢長大到原本的程度,但龍帝等不及,所以,你也要好好利用好鳳皇。”也許鳳皇真的是朋友,可是,人嘛,那些自私的本性是不會忘記的。
利用,這個詞讓烈培的心一顫之下,變得堅硬起來。那麼,除卻付修,他也該跟鳳皇好好交流了。即使鳳皇比他強大了太多。
“……”
烈培從校長辦公室走出來的時候,雨已經下了好一陣子了,狂風大作之下,雨也是滂沱而下。他的思緒有點恍惚。對冰零身份的尋找,從青智雲的口中得來的不算是什麼好消息。他爲此有些沮喪,可是,太多不確定的東西,他還需要去明白。他想幫助冰零,無論如何,即使……冰零真的是炫琳。
烈培突然有點明白竺蘭的感受了。青智雲校長在後面還講了很多關於炫琳和龍帝的故事,裡面還有一個關鍵的人物,那就是竺蘭。竺蘭的才華比之炫琳要差了一些,但依舊是天之驕子。
兩人之間的故事,竺蘭承擔了很多次破壞,但最終還是爲了龍帝將一切一一解決。愛情的卑微,會讓人嘆息的。烈培苦笑了一下。他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也有可能擔任了這樣的一個角色。
雨越下越大,像是永遠不想停止。烈培擡頭看着漆黑的天空,沒有絲毫的光亮,讓人心生畏懼。這場雨,也太大了些吧。
不止烈培在觀望。那些在上課的資格者們也是。還沒到放學的時間,但也距離不會太遠了。雨嘩嘩地下,像是能夠吞噬天地。
鳳皇站在最高的樓頂上,俯視所有。雨點靠近她便消於無形,一身火紅在黑夜中依舊耀眼,像是燃燒着的火焰。只是在這雨夜中,沒有什麼人看見。
她的臉是嚴肅的。這雨中,有些輕微的氣息,讓她不自覺嚴肅起來。很熟悉的氣息,但是很弱小,大概是爲了隱藏自己不被發現。只是她的感知比之隱藏的人,更爲強大了些。
像是他的人。可是感覺不出來是在什麼地方。他出手了麼?
鳳皇感覺到了一絲壓力。
哥哥應該是不會對桑子出手的,畢竟桑子對冰零來說是有大用處,可是桑子到底在哪裡?如今是資格者上課的時間,桑子對他們的誘惑就太大了,這太危險了。即使她的能力高於這所有人太多,但這個地方畢竟不是迷之森林,她若是出手,難保不會下重手。最好的法子,就是能夠在沒有被發現的情況下把桑子找回來了。
那現在該怎麼辦?鳳皇俯瞰這學園,感覺一陣着急。時間不多了。
烈培在屋檐下,看着大雨發呆。桑子有鳳皇在找,他現在能做的實在不多。但,也該去努力吧。烈培撐起一把傘,火焰的氣息包裹了傘面。普通人倒看不出什麼,若是能力者,一眼就能明瞭。
烈培在雨中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宿舍走去。桑子是個聰明的孩子。那麼這一段路上,便有可能遇上了。烈培想,有點想笑,這個想法實在有些沒道理。嘴角還沒勾起,便落了下去,心裡一陣陣發苦。零啊……
“零啊!你就不能好好地坐下來嗎!!”小木屋中,炫琳一陣陣地咆哮。屋外沒有雨,遺失的夢境裡與現實並沒有溝通。沒有人能夠知道雨夜裡那些只能往肚子吞的苦澀。只剩這裡的一片折騰。
冰零斜着眼睛不說話。我就不,你能怎麼着?
“不聽是吧?”炫琳氣急敗壞的模樣,更多是無可奈何。“不聽就算了!你一輩子呆在這裡吧!”炫琳發狠了,她就不信了,不信這個小丫頭能一直就這麼拽下去。
冰零依舊斜着眼睛,儘管眼睫毛偷偷顫了顫,但就是不低頭。她就是不想聽炫琳的常識課!
這要怎麼鬧,才知道外面的一片風雨呢?一個小小的身影,正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風雨中,走着自己的小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