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沉,卻無法掩飾這其中的種種暗波翻涌。白日晃晃,多少目光集中,是爲那一抹驚天。
冰零來到烈培面前,看着面前虎視眈眈的衆人。一個個熟悉的面孔,幾乎沒能有疑問。全是那班裡的同學。冰零嚴肅着臉,盯着那個唯一的魔級能力者。什麼時候班裡又多了一位魔級能力者了呢!
而且,居然還是之前見過的,薇兒,魔級火行者。那火紅的顏色,像是燃燒了血液,帶着異樣的狠戾。她看着烈培,除了爲數不多的一點眷戀,更多的是貪婪,一點一點,彷彿吞噬了理智。
冰零警惕着周圍,烈培在她身後喘着粗氣,卻有些氣憤,怪冰零的不識實務。“零!你來這裡做什麼!?”
“難道我應該丟下你和桑子嗎?”冰零頭也不回地問,她自然知道烈培的意思。
烈培靜了一靜,問:“你怎麼樣?”
“四個神級。我遇到小桀了,他幫我看着被綁起來的那幾個。”冰零緊緊拽着手中的冰鞭,眼前幾人的表現,實在有些不對勁。一動不動,像是在等待着什麼命令。
“小桀?”烈培一愣,沒想起來是誰。但冰零還沒有提醒,他就想起來了。“你是說……”
還沒說完,冰零就點頭了:“嗯嗯嗯!”
“他比你還大啊,你怎麼還叫他小桀啊。”烈培無奈,冰零怎麼連這一點年齡都不服呢?不是說小一點,更容易讓人疼嗎?
“他就大我三天!!三!天!!”冰零回過頭,狠狠地瞪着烈培,怎麼也不肯低頭的樣子。“而且,他還是你侄子!爲什麼我就得比他小?”
烈培無語。這輩分問題又不是他說了算的,這是上一輩決定的事情啊。不過,他也該佩服霍桀那小子,“小桀能叫了你這十幾年的‘姐姐’,確實也真的是……”要怎麼形容,拿得起放得下啊!不負“鬼才”之名啊。那傢伙還真是能凌駕於天才之上。只是不知道現在是什麼修爲了呢?
烈培不由得想。估計還是遠遠在他的前頭吧。那傢伙,學什麼都快,做什麼也都很強。
“不知道他現在什麼修爲了。我剛剛沒來得及問。那條絕噬晶鏈把他的修爲全給掩住了。還是那麼神秘兮兮的。哼。”最後一句鼻音,是冰零不爽霍桀的晉升速度。雖然她從小就頂着巫級的名頭,還是會眼紅。
“你一個巫級的嫉妒什麼啊。”烈培忍不住笑。冰零還真是貪心啊。
她的能力水了一點嘛。冰零自己低聲嘀咕。
也許,所有的人都在等待這一個時刻吧。烈培忍俊不禁的模樣,冰零氣嘟了嘴,桑子認真地抱着烈培治療。在這虎視眈眈的衆人之中,顯得分外刺眼,也分外讓人眼紅。或者,也該是一個最好的時機。
厚厚的冰壁,在金光一閃之下,瞬間化爲冰渣,炙熱的溫度撲面而來,彷彿死亡將至。刺耳冷笑之下,猶如死神之力,即將席捲整個房間,想將冰零他們全數吞沒。
卻見冰零的模樣,那賭氣模樣早在那一瞬間消失無影,見此也絲毫不見慌亂。冰鞭一收,手指間一錯,便又是一副複雜的咒符。“祭!”
一聲令下,便見得空氣中有什麼光芒大盛,強大的火龍瞬間消逝在空氣中,冰冷的溫度,可以讓所有人瑟瑟發抖。冰零一令說完,便連同烈培一起,翻身往房間的一角躲去。亮晶晶的光芒一閃,“寒凌晶”的寒光便消失在空氣之中。果不然,十幾支金光閃閃的箭支刺破了他們原本所在的地方,也有幾支追逐他們而到,被烈培用火刃斬斷。
烈培將桑子塞到冰零手中,沉聲道:“零,你帶着桑子先走。我來斷後。”
“你以爲你是神嗎!”冰零接過桑子,卻馬上又推到了烈培懷裡。“烈,你別忘了,我是巫級!”
“零……”
烈培還想說話,卻被冰零打斷:“想想你自身的情況,再想想我說的對不對。有必要犧牲嗎?”冰零回頭冷視那些攻擊的能力者,“就憑他們,還留不下我們!”
強大的自信,來源於強大的能力,烈培不得不承認,冰零說的還是有些道理的。只是他有些不甘心。他纔是男人,他才應該站在想保護的人面前,不是嗎?
“放棄你所謂的尊嚴吧。不能活着,什麼都是假的。想假裝大義凜然地去死,那我們不如就此別過。”冰零毫不留情面。烈培的面色爲之一苦,卻也明曉事理,只能在心裡暗暗發誓,總有一天,用最快的速度變得最強大。
“呵呵。”陰冷的笑聲,突然響徹了整個公寓。冰零的臉色更爲之一冷。
對面那些能力者,瞪着通紅的雙眼,掛着詭異的笑容,盯着他們。烈培的心也爲之一冷,如墜冰窖。“他們這是……”
“蠱毒!全都是被衷心蠱操控的人。”冰零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該死”。她不敢下死手,而他們卻毫無顧忌。“你知道怎麼解嗎?”
“不知道。”烈培跟在冰零後面,也是束手無策。
“算了,我們先出去。”冰零說着,兩手一揮,兩個符印頓時成形。冰色的光芒流轉,玄奧的“破”字鑲嵌其中,令人心驚。
危險的處境確實容易讓人爆發,冰零將那兩個符印一把推開,一聲巨響,煙塵之間,便什麼都看不見了。
“起!”雙指一併,冰零小聲唸誦,厚厚的冰壁便將那些煙塵包裹其中。而她卻帶着烈培閃電一般衝出了房間。
模糊的人影在不經意間掠過烈培的身邊。烈培一愣,冰零卻已經是一鞭揮向那人影。輕微的一聲“啪啦”,表明了那人中招無誤。烈培卻是感覺懷中一輕,桑子已然不見了。
“桑子!”烈培下意識叫出聲來,手中火蛇纏繞,“呼啦”一下便朝那人糾纏而去。卻聽“哇”的一聲,桑子哭了出來。
“哇,媽媽!疼!”桑子明顯感覺到自己離開了熟悉的人的懷裡,頓時也不管真真假假的疼痛,“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搶過桑子的那人,被桑子這一哭,倒分了神。他本身是想借桑子的治癒來治癒自己,卻沒想到桑子居然可以控制自己的能力,光是哭,卻不爲他療傷。
不都是說“天使”的治癒能力是天生而不分敵我的嗎?
“母子連心”,也許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沒有錯。
冰零幾乎是聽到桑子的哭聲響起,便已經一把竄了過去,兩手一抓,空氣中的絲絲水分便在偷襲者周圍變成了強韌的冰絲,將那人束縛,而冰鞭輕輕一繞,便將桑子捲了回來。
冰零抱緊了桑子,烈培緊緊跟在其後,頓住了腳步。
走廊空曠,此刻也是沒什麼人在場,只有那被冰零包成蠶繭一般的東西躺在地方,掙扎不開冰絲的束縛。烈培愣了一下,想起當初被冰姐包成繭的經歷。
加上冰零巫級真力的壓制,就沒那麼容易逃脫了。烈培鬆了一口氣。
但只是這麼一鬆,耳旁烈風襲來。冰零想也不想地,便將烈培撞開。火紅的火焰瞬間把她包裹。
“零!”烈培瞳仁倏地一縮,不由得失聲叫了出來。零!
火焰的肆虐也不過瞬間。厚厚的冰壁裸露出來,印照着冰零冷漠嚴肅的臉,顯得分外神聖。烈培順着那攻擊望去,才發現他居然一出房間,便把那房間裡的人給忘記了。
逃離生天,哪裡是離開了一個地點就宣告結束的?不止是自己可以移動啊!烈培在心中暗罵自己。金光刺眼,烈培連忙上前,靈巧的移動,避開了火焰,神級的金箭在魔級的力量之下毫無反抗之力,幾下便折成兩截掉在地上,而後消失。
原本烈培還想去試試把那些金箭消散成的金屬性真力吸收了,只是不知道衷心蠱的能力到底是什麼,也只好作罷。別一會兒幫不上忙,還把自己搭進去了,更把自己變成了敵人,那就是大大的失策了!
冰零不說話,冰壁的抵擋並沒有持久,不是說不能,而是被動挨打的感覺實在太差。俯身一轉便脫離了火舌的範圍,冰零順手把桑子塞給烈培,自己卻再一次往那房間衝去。
烈培只感覺手中一沉,沒來得及拉住冰零,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一聲叫喚卡在喉嚨,是害怕影響了她,還是已經被驚嚇到發不出聲音了呢?
也許這個問題不需要思考,烈培的心臟猛地一縮,便看見冰零側身躲過了火舌和金箭的攻擊。而下一秒,所有的攻擊便都暫停了下來。
冰零笑吟吟地往房間裡看了一眼,便回過頭來跑到烈培身邊了。
“沒事吧?”兩人同時問道。彼此灰頭土臉的模樣,正是曾經並肩作戰的象徵。相視而笑之下,那種感覺漸漸升溫。似乎有什麼變了呢?小孩子一樣的情感,也許在這時候,纔可以真正轉化吧?
烈培探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間,混亂之中,有三個冰色的繭靜悄悄地躺在那裡一動不動。這一戰,算是結束了麼?烈培想,心頭一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