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附士兀骨突是右廂察的侄子,能夠擔任大附士,本身就是很得右廂察看重,不過近來他的日子有些不好過。
右廂察北上爭奪汗位的時候,委他統帶圖勒勇士收拾宣府一地,沒想到他連戰連敗,哥哥都被漢軍擊殺。
後來求了右廂察的計謀,原本想着且戰且退,沒想到又遇上了漢軍煞星蘇路,數萬圖勒勇士折戟北鄭城下不說,自己也差點兒留在宣府。
一路倉惶出逃,好不容易纔逃出了宣府,不過索子堡,北鄭這些重鎮連續被丟,漢國北境門戶的玉門也被蘇路奪取。
回到圖勒,被右廂察連番訓斥,不過最終是保住了性命。
不過計謀能成,一切都是值得的。
總攻已經進行了三天,漢軍夜郎大營被破,成建制的漢軍基本被殺散,後續要做的,就是如同蘇路做的那樣,尾隨這些潰散的漢軍,殺入宣府,重新奪取那些軍鎮。
“報,大附士,孛兒只將軍來報,東面距離夜郎山口六十里外的狼居胥山,發現成建制漢軍,數量不詳。”
有斥候兵來報,軍馬上的勇士渾身幾乎被汗水溼透,馬匹身上也是一片片水漬。
大附士擺了擺手,吩咐着說了:“再探,傳令,務必拿下那股漢軍,成建制漢軍,務必擊潰。”
隊伍繼續前行,大附士心中有股不詳的預感,李勳所說的漢軍公主沒有蹤影不說,就連蘇路也沒了影子。
戰無不勝的蘇路,怎麼可能會一點兒浪花也翻不起來,就被自己給打敗了呢。
喝止了隊伍,大附士招來斥候百夫長,問着說了:“內應還沒有消息嗎,漢軍北陽候在哪個位置?”
一個傳令兵自東方而來,馬速飛快,附離兵上前阻攔,騎士勒住了繮繩,馬兒人立而起,差點兒把騎士扔下馬背。
“報,大附士,哈蘇勒將軍發現成建制漢軍,內應傳來漢軍公主的消息。”
“烏察爾汗大軍被漢軍北陽侯打敗慘敗,所部九千人,基本被蘇路麾下漢軍全殲。”
大附士心中驚喜交加,喜的是烏察爾汗被收拾了,最好孛兒只這個混蛋也丟了蛋蛋。
憂的是蘇路領軍,這孫子統兵有方,戰無不勝,漢軍公主麾下還能有成建制漢軍,那隻能是蘇路在領軍。
漢軍中,數得上號的都督都已經被自己收拾了一遍,這唯一的成建制漢軍,只能是漢軍北陽候,蘇路。
“傳令衆軍,轉道向東,狼居胥山,正面擊敗蘇路,抓住漢軍公主。”
兀骨突咬着牙說了。
烏察爾汗大財,圖勒最精銳的附離潰散,經此一役,蘇路的惡名怕不是要名揚圖勒了。
……
狼居胥山
戰事剛剛結束,蘇平提着流血的鋼刀,瘸着腿向公主李清所在的山坡上走了過去。
到了破上,蘇平一屁股坐了下來,嘶啞着嗓子說了。
“二哥,弟兄們的糧食快不夠了,算上左軍,咱們聚攏的將士快要兩萬了,人吃馬嚼的,糧食不夠了。”
蘇路背靠李清,坐在地上,俯瞰整個戰場,聞言深吸了一口氣說着:
“先殺死馬跟傷馬,圖勒人留下不少傷馬,都殺了吃肉,起火燒飯。”
半邊身體裹着血污紗布的樑璞掙扎着說了:“侯爺,不能舉火,圖勒大軍發現我們,會越聚越多的。”
瘸了半條腿的張顧也掙扎着說了:“我來的路上,又有圖勒大軍開始向我們這個方向匯聚,我們還是撤吧,侯爺。”
蘇路看了一眼山前,山前一馬平川,衛軍背靠山腳,依託土山進行防守,雖然失去了撤退的縱深,但是也避免了腹背受敵,圖勒大軍只能從正面發動進攻。
“撤退就不要想了,圖勒全員騎軍,我們大半都是步軍,若是撤退,不等我們撤到拱遷關,就會被圖勒追上,到時候失了地理,腹背受敵,我們逃不掉被全殲的命。”
“就在這兒了,我倒要看看,是圖勒的刀利,還是我蘇路的槍長。”
“傳令下去,多撒斥候,一定要把周圍圖勒大軍的動向搞清楚。”
這樣想着,蘇路向上看了看,指指山頂:“讓老何上去,爬到山頂上看着,那個風景更好。”
蘇路伸手按了一下地面,想要站起來,不曾想牽動了胸口的傷,呲牙咧嘴起來了。
李清按住了蘇路,讓他背靠自己躺好,溫柔的說着:“你別亂動了,再牽動傷口,給你包紮傷口的乾淨布都找不到了。”
李清看了一眼山下的衛軍,“這裡真像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候的情形,當時也是你發佈軍令,指揮軍隊,打敗了圖勒。”
“今天,我們一樣能夠打敗圖勒的。”
蘇路點了點頭,心道我從來不認爲打不過圖勒,若是由我領軍,現在圖勒早被打的找不到北了。
現在我手上還是隻有一軍將士能用的兵卡,軍陣卡的數量雖然在增加,但是兵卡的數量卻不能自己召喚。
不知道兵將卡牌哪裡出了岔子。
蘇路心中疑惑的當兒,遠處翻起滾滾煙塵,一支圖勒騎軍自西方而來,馬蹄翻飛,直奔山坡而來。
“傳令,結陣,誰去迎戰。”
蘇路問着幾位將軍說了。
許奉掙扎了半天,無奈傷勢太重,只能無力的坐下。
張顧在自己傷口上錘了一拳,半邊紗布被染成血色,張顧咬着牙,站了起來,臉色也變的紅潤起來了,自嘲的說着:
“我張家祖傳心法烈火心經,越是自殘,越能暴發出強大的戰鬥力,侯爺,祝福我把,祝福我這次能夠活下來。”
旁邊照顧傷兵的曹華開口說了:“我們已經九戰九捷了,你這一次,可真不好說。”
張顧一臉黑線,瞪了曹華一眼,瘸着腿向山坡下走,“侯爺,你這小徒弟可不行啊,若不是看你的面子,今兒我得揍她一頓。”
蘇路問着旁邊的李清:“我們已經九戰九捷了嗎?”
李清展顏一笑:“當然,這邊逃走的孛兒只兩戰兩捷,跟哈蘇勒三戰三捷,後面來的四支圖勒隊伍也都被你連着打敗,可不就是九戰九捷了。”
山腳下,漢軍已經列成了軍陣。
剛開始的時候,蘇路還能丟出軍陣,到了現在,蘇路手上的軍陣大半都處在冷卻時間之中,兵卡也是消耗一空。
現在能依靠的,只有漢軍自己。
蘇路嘆了口氣,曹華說,這是一道坎,還真的不好說啊,沒有軍陣卡和兵卡支撐的漢軍,究竟能不能贏下這支圖勒部族軍。
“這次我親自指揮去。”
蘇路掙扎着起來,向山下走去,張顧威望不足,難以統帶這支東拼西湊起來的軍隊,若是這一戰不能激起軍伍士氣,這一仗可不好打。
張顧騎着馬,在隊伍中游走,正聲嘶力竭的吼着。
不過軍士們全都無精打采,彷彿在等待着蘇路指揮,那股神氣的感覺加身,重新變的力大無窮,能夠再提起刀。
看到蘇路扶着李清從山坡上下來,張顧麪皮一緊,過來問着了。
“侯爺,有新的情報嗎?”
蘇路點了點頭,信口胡謅了說着:“來的是圖勒大附士兀骨突,騎軍過萬,這一仗不好打。”
“布車懸陣吧,把大車都立起來,騎軍成陣。”
“弟兄們,想想你家裡的妻兒老小,想不想見到他們。”
“揮刀,砍死這羣圖勒狗孃養的,我蘇路保證,活下來的,晉兩級勳銜,戰死的,一百兩銀子的撫卹送到家。”
“弟兄們,爲了妻兒老小的幸福,拿起你們的刀,砍死這羣想要我們命的狗日的。”
衛軍之中,原本萎靡的士氣開始拔升,衛軍們重新有了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