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夏尋的離開,咖啡廳重新安靜下來。
她的身影在宴景城腦海中揮之不去。
這時傑森走過來提醒他,“少爺,下午四點有場會議需要您出席。”
宴景城點點頭,“你不用參加了,立刻幫我辦件事。”
他眼眸深邃,盯着夏尋剛剛待過的地方。
“去查夏尋讀過書的學校還有目前的住處,包括她妹妹的醫院,越詳細越好。”
傑森頷首。
咖啡廳門口,林甜見夏尋一出來立刻迎上去。
“怎麼樣?千黛總裁和你談了什麼?”
夏尋決心把自己和宴景城的過往隱瞞到底,於是笑了笑。
“還不錯,就談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林甜點點頭,“看來他們公司對這次合作挺重視,這是好事,無論什麼代價都要拿下。”
代價沒有,報酬倒是挺高,夏尋說,“我提出兩千萬的代言費,他同意了。”
短暫的沉默過後,林甜舌頭有些打結的問道,“兩,兩千萬?我的祖奶奶,你可真敢要!”
夏尋當然敢要!
宴家產業遍佈全球,兩千萬對於宴景城來說實在不值一提。
林甜十分興奮,“我現在可以叫你富婆了吧?走走走,請我喝酒去,怎麼說這也有我一份功勞!”
夏尋皺眉,攔下她的瘋狂舉動。
“自己什麼酒量不清楚嗎?”
林甜癟着嘴求情,“就這一次!一次,好吧?”
林甜是那種酒量極差還愛逞強的人,酒品如何夏尋實在不想評價,總之她不想半夜揹着一個酒鬼回家。
“小尋尋,爲了慶祝開工大吉,你就同意吧好不好?”
見她不鬆口,林甜使出渾身解數撒嬌,夏尋被折磨的沒辦法,只能點頭,不過還是警告她,“最後一次!”
法國。
到處都找不到宴景城人的白初曼,幾乎要跳腳了。
她的家世算頂流,但和宴家比起來依然是螞蟻和大象的區別。
當時宴老找到她,讓她成爲宴景城的未婚妻,甚至還給她編排了一段兩人曾經“相愛”的過往。
爲的就是讓她能綁住宴景城的心,好忘記夏尋那個狐媚子。
而她們家也會因爲自己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成爲宴家的附屬。
可偏偏宴景城不好糊弄。
即使有着一堆兩人約會的照片和視頻,宴景城對她依舊一副不冷不熱的態度。
脾氣上來還動不動就給她甩臉,讓她滾蛋。
現如今倒好,直接給她玩人間消失,想去博好感都沒了機會。
一想到自己要是被打包扔回家裡,自己丟人不說,家族臉面也沒了。
而那些以往因爲她攀附上宴家羨慕恨的各家千金,那種嘲笑諷刺的場面。
白初曼就脊背發涼,一陣後怕。
不得已,白初曼顫着手撥打了一個電話。
這邊,夏尋扶着林甜踉踉蹌蹌走在路邊,心裡十分後悔答應她喝酒。
林甜沒幾杯下肚就臉頰酡紅,眼神遊離,說話拖腔拖調,明顯醉得不輕。
“總算熬出頭了,那羣臭婆娘以前看咱們笑話,以後咱們讓她們……嫉妒!”
夏尋一把拉住她防止她摔倒,順着說話。
“好好好,讓人嫉妒,現在先回去睡覺?”
“你,你也喝,咱們今天不醉不歸,一醉方休!”
林甜舉着酒瓶搖搖晃晃,說話也顛三倒四,差點撞到路人。
夏尋急忙替她道歉。
此時一陣微涼的夜風吹來,陡然清冷的溫度讓林甜獲得短暫的清醒。
夏尋趁着這功夫攔了一輛車,再回頭時卻見林甜抱着柱子在喃喃自語。
“夏尋啊,我跟你說,以前我對你不離不棄,以後咱們也要一起飛黃騰達!”
夏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林甜是有些小脾氣,但對她真的沒話說。
從宴家離開到現在的三年裡,全靠和林甜相依爲命才能走到今天,這其中林甜付出多少,夏尋心中有數。
她調皮的颳了下林甜的鼻子,“好,一起發財。”
把林甜扶起來半抱着上了車,夏尋才能喘口氣。
晚上被林甜亢奮的情緒感染,她也跟着喝了一些,這會兒被冷風一吹,有些頭痛。
回到家好不容易把醉鬼安頓好,夏尋正要睡覺,手機鈴聲突兀響起來,在安靜的夜晚格外刺耳。
是個亂碼,這表示不是國內號碼。
她遲疑了一下,看了眼在牀上鬧騰着翻身的林甜,夏尋來到陽臺關上門接通。
“你好,哪位?”
“是我。”
雄渾的中年男人聲音,通過電流傳到夏尋耳邊。
那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席捲了夏尋。
她穩了穩心神,輕聲喊道:“宴叔叔。”
對方頓了頓,旋即淡淡咳嗽一聲。
“其實,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我的女兒。”
這句話三年前夏尋就聽過,只是當時對方的口吻是震怒。
“你是他妹妹,我的女兒,你們怎麼可以……夏尋,你記住,你這輩子只能是我女兒!”
當時聽來她很委屈,如今聽來,卻很諷刺。
“謝謝宴叔叔,我是孤兒,沒有父母,不敢高攀。”
面對宴弘斌,夏尋向來是低眉順眼,乖巧聽話。
在他出現在孤兒院向她伸出手時,她感覺自己有家了,以後不會再是個沒人疼愛的孤兒了。
她告誡自己,必須做個討人喜歡的孩子,這樣在領養的家庭纔會招人疼。
因此當宴弘斌說工作繁忙,沒法陪伴兒子,她要代替自己好好的做宴景城的玩伴。
她聽了,成了宴景城的活體玩具。
宴弘斌說一切要以宴景城爲重心,以他的快樂爲主。
她也聽了,把所有孤單寂寞冷留給了自己。
宴弘斌說要相親相愛,不能拋棄宴景城。
她還是聽了,最後她被拋棄了。
現在迴歸到了起點,她對宴弘斌感恩,尊敬,但不會再聽話了。
“夏尋,你在怪我?”
這是宴弘斌第一次聽到夏尋對他這麼說話,內心中有點接受不了。
“沒有,無論宴叔叔做什麼決定,我都不會有意見,更不會怪您,養育之恩無以爲報,這都是我該做的。”
夏尋的聲音很輕,淡淡的,但宴弘斌卻聽出了疏離和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