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的神色淡漠蒼白，尤其是在提及馬連傑等人的時候，他語氣輕鬆就如同是踩死幾隻螞蟻一般簡單。
溫韶華暗暗地握住拳頭，儘量剋制自己的情緒，“我們警局的那個同僚呢？爲什麼你要殺害他？還有其他人，他們都是無辜的。”
司南斜着眼睛，一張俏白的俊臉還是瀟灑的一如既往，但是嘴角卻是掛着陰森森地笑，一邊說道：“你還真以爲他們是無辜的？那個被殺死的警察，他因爲收了別人的錢就害死一戶窮困人家；還有其他人，他們爲了一己私慾害慘了無數人。你總是以爲自己永遠在幫人伸張正義，偏偏不知道邪惡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
他突然伸手指向溫韶華的鼻尖，激動異常：“你們這些自詡正義凜然的警察，根本不懂得怎麼抓到真正的犯人！！既然你們這麼無能沒用，我就自然是當仁不讓了。”
溫韶華的眉頭越皺越緊，就像是擰成了一團麻花繩，“正義不是你這樣去草菅人命，不分青紅皁白就裁決壞人，這個世界是有法律有警察，正義或許會遲到，但是永遠都不會被顛覆。”
司南臉上的冷笑還是保持不變，目光陰狠猶如是一條毒蛇在溫韶華的臉上緩緩掃過，“草菅人命不分青紅皁白？你知道這個女孩是什麼來歷？她就是我從秦楚樓館帶回來的，那裡滿是這種類型的女孩，受盡凌辱，受盡欺負。即使我殺人，我也問心無愧！”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司南身後的小女孩眨了眨眼，目光雖然澄澈乾淨依舊，但是帶上了幾分惆悵和哀傷，顯然是被司南說的話給觸動了往事。
溫韶華抿了抿脣，一時被說的啞口無言，警察能做到的總是有侷限，並非十全十美，也不是萬能。
但是正義邪惡之間的界限是不可能模糊的，司南自詡爲拯救弱者，實質上他已經邁入了惡卻不自知。
司南冷笑了幾聲，揚了揚手背，下一刻就有一個瘦弱的男人被女孩揪着上來。
這個男人被剝去全身衣服，光溜溜的身體充分地暴露在空氣之中，枯瘦如柴的身形就像是爬行山澗的猴子，瘦骨嶙峋的胸膛能清晰地看到其中骨頭的痕跡。
男人一看到司南就開始大喊大叫，但是口中吐出的根本不成人的言語，只是一個個不連貫的怪異音符，“嗚........啊...........”
司南走到男人面前，直接一腳踩在他的胸口之上，“你看看他，是不是覺得很眼熟？”
溫韶華一把拽住司南的手肘，“你這樣會踩死他的！”
司南斜着眼看向溫韶華，“你怎麼認不出他？他就是那個殺人犯的兒子，他父親殺死我全家，我等待了那麼多年，就是要殺死他的兒子，殺死他全家！可惡他老婆早就病死，我等了又等，等了又等，終於等到他的兒子長大成人，我就抓住他，囚禁他。”
溫韶華用盡力將司南給推撞到一邊，“你怎麼到現在還執迷不悟！這樣做是不對的！你是我的好兄弟，就算我一直都被你當傻子去騙的團團轉，但是我都是願意去勸你回頭。你收手吧，快停下來！”
只是他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下一刻就迎面捱了一拳頭。
拳風颯颯，將溫韶華的臉和鼻子都給砸的歪了過去，溫韶華體力不支，一下子就給倒在地上。
“收手？”
司南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我告訴你溫韶華，少在這裡假模假樣地教我怎麼做事。我剛剛就和小花埋葬了你的最愛，那個女人被我們用鏟子埋進最深的土裡了。”
在親手將刀刃給插入蘇湮嵐的胸膛之後，他和小花兩個人就用鏟子把蘇湮嵐的屍體扔進提前挖好的坑洞之中，目的十分簡單明瞭，就是要擊潰溫韶華的心理防線。
溫韶華愣愣地看着司南，整個人都僵直地躺在地上，他本來還想從地上撐起身子，只是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全身的力氣都像是被人抽乾淨一般，渾身都沒有力氣。
大腦深處也隨之響起了“晃盪”一聲，就像是被人用大錘子給打在後腦勺。
司南滿意地看着溫韶華的表情，雙手抱臂，“你這個表情我很滿意，看來你是終於明白我當年的心情吧，你心上的至愛至親被殺死，斷絕呼吸，你想必就能理解我現在的心情。”
溫韶華根本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什麼，如今他的腦海中只有司南剛剛聲音反反覆覆地響着：“那個女人被我們用鏟子埋在了最深的土裡。”
阿蘇是真的走了嗎？
爲什麼會這樣？
是他太軟弱無用、太懦弱可憐了嗎?
溫韶華只覺得心臟痛的無法呼吸，就像是一團被揉爛的廢紙，皺縮成了一團紙球。而他的雙手也再次緊緊地握住，十個手指甲都深深地嵌入了肉裡，留下了十道月牙形狀的痕跡。
如果他再強大一點，不要繼續給蘇湮嵐拖後腿......
如果他再勇敢一點，不要繼續害蘇湮嵐擔心........
溫韶華只覺得整個人都虛脫了一般，就像是漂浮在水面上，他漂浮在地面之上。
荒涼的宅邸之外，月明星稀，晚風呼嘯，落在宅邸上方那一片片殘破的磚瓦，發出了類似於風琴一般的吹奏聲響，亦或是大聲抽泣發出的嗚嗚聲響，讓人聽了後背都情不自禁地發寒。
但見在距離宅邸不遠處，一塊凹凸不平的土地較爲顯眼，只因爲那裡覆蓋着無數的樹葉，成一個小小山坡的形狀，把那一塊小土地給遮蔽的嚴嚴實實。
一切看上去都十分平和寧靜，沒有透露出半分端倪。
晚風繼續嗚嗚地吹動，如同在奏響一曲夜的奏鳴曲。
只是忽然之間，一隻素白如玉的手腕破土而出，手腕枯瘦白皙，幾近像是骷髏的手指.。緊接着便是一對黑白分明的眼睛從泥土裡面破了開來，在黑夜作爲背景下，那幽黑的瞳孔在黑夜之下顯得尤爲明亮，猶如跳躍着兩束光亮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