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鄞看着顧梨的手,並不覺得她有任何必要去看什麼御醫,他甚至覺得如果這樣的傷都算得上是傷的話,那麼自己現在就可以直接進棺材了。
“卿染,她……”
司弦天翻了一個白眼,看着自己的至交好友,心裡有一些無奈,快步上前把沐鄞提了起來,同時把顧梨那隻受了“重傷”的手往沐鄞的手上一放。
“大皇子,臣……”
“臣什麼臣!沐鄞,你要是還拿我當朋友的話你就聽我的,趕緊的帶着顧梨出去,你看不出來那位沈二小姐在幫你嗎?”司弦天壓低了聲音對沐鄞說道。
沐鄞看了一眼正在給自己使眼色的沈卿染,更加的不想讓她一個人面對司長月了。
“不行!這件事不行,我……”
“沐鄞,你是不是傻?你現在說什麼不打緊,若是真的惹了……你讓沈二小姐怎麼辦?”司弦天眉頭一皺,聲音已經放的極低了,哪怕就是沐鄞都只是聽了一個大概。
不過沈卿染三個字還是真真切切的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沐鄞正要甩開顧梨和司弦天的手一頓,深深的看了一眼沈卿染。
想了想,開口道:“卿染,顧梨受傷,需要看御醫,那麼,你的傷呢?不需要看御醫嗎?”
“沐鄞哥哥,沈二小姐的傷御醫已經處理好了,不需要你來擔心了,你只要帶着我出去尋御醫就好了。”顧梨的手毫不避嫌的揪着沐鄞的手,一點想要鬆開的意思都沒有,在感覺到了沐鄞的猶豫和沐鄞對沈卿染的暗示以後,她毫不猶豫的開口說道。
有一說一,在這樣的年代,這樣的大背景之下,顧梨這樣勇敢追求真愛,努力捍衛自己幸福的模樣真的讓沈卿染感覺很是敬佩。
而且,最爲重要的一點,沐鄞根本就不喜歡顧梨。
在這麼多的大前提的加持下,估計還能做到這樣,這需要很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反正沈卿染自己代入了一下,她是做不到的。
“卿染,我要聽你說。”沐鄞看也不看顧梨,一雙充斥着憐惜的眸子緊緊的盯着沈卿染,等待着她的回答。
“是的,顧小姐說的對,我的傷御醫已經處理好了,沐小世子趕緊陪着顧小姐去吧,這麼嚴重的傷可是耽誤不得的。”沈卿染說完了話就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胳膊,似乎可以隔着一層一層的繃帶看見最裡面的傷口一般。
沐鄞定定的看了一眼沈卿染,最後還是被顧梨和司弦天強行的拖拽了出去。
司弦棠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心裡一開始還有着找沈卿染茬的念頭,如今已經是一點別的心思都不敢有了。
不說別人了,沐鄞爲了沈卿染竟然與司長月當面對峙,更不會慣着自己了。
最重要的一點,司弦棠現在懷疑自己的母后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父皇對沈卿染的態度自然是稱得上溫柔和善的,可是比起來帳篷裡這幾個人,司弦棠覺得自己父皇簡直就是含蓄的了!
司弦棠覺得自己有必要和自己的母后談一談了,會不會太過風聲鶴唳了,看沈卿染的態度還有沈卿染的回話,擺明了就是沒想要和父皇有任何的關係啊,如果讓司弦棠來說的話不如多注意一點這個沈墨泠,那點子想要攀龍附鳳的心思已經完全的遮掩不住了,這種人如果給她一個機會的話,她就算是豁出去見面不要都會自己把自己脫光往龍牀上爬。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現在的司弦棠已經做出了決定,從現在開始一句話也不說,絕對不會得罪沈卿染,至少,不能當着司長月的面兒得罪了沈卿染,要不然自己會不會倒黴這件事就要完全的聽天由命了。
“月王爺,三皇子,如果沒什麼事的話臣女就先回去了,臣女的衣衫有一些髒,想要回去換一件衣服。”沈卿染迎着司弦天和司長月兩個人的目光就有一些如坐鍼氈。
忽然想起來皇上都回去換衣服了,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回去換一件?等到正式盤點獵物,宣佈金匕首花落回家的時候自己再去應該也不遲啊。
說罷,沈卿染也不管司長月和司弦天回答沒回答,徑直的站起身就要朝着外面走去。
沈墨泠看了一眼司弦天,不知道自己應該追沈卿染,還是應該留在這裡。
司長月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已經不好追出去了,看着沈卿染的背影,又見沈壁和沈墨泠的兩幅面孔,心裡暗罵了一句。
“沈尚書,你最最心愛的女兒已經快要走出這個帳篷了,你怎麼還站在這裡不去照顧她?怎麼,你的大女兒難道也受了傷?需要你的保護嗎?”司長月冷笑一聲,嘲諷的看着沈壁,冷聲說道。
沈壁就像是剛剛反應過來沈卿染已經出去了一般,立刻轉過身朝着外面疾行。
沈壁這自然銜接的模樣,簡直可以稱之爲天衣無縫,完美的詮釋了什麼叫做只要我不要臉就沒有人可以道德綁架我。
沈墨泠接收到了沈壁離開之前留下來的暗號,所以並沒有追出去,十分自覺的站在了司弦天的身側,不時的用一種崇拜的,嬌羞的眼神偷偷的看一眼司弦天,可是在司弦天回望過去的時候沈墨泠又會飛快的避開,深深的低下頭,做出了一副嬌羞的模樣。
司長月本來想着坐在原處歇一歇,可是在看見了沈墨泠的精彩表演的時候司長月站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再一次,無比的後悔,當時沒有一劍殺了這個女人!
不過現在似乎也不晚。
司長月第一次對一個女人產生了這樣強烈的殺意,而且是在這個女人並沒有和自己作對的情況下。
司弦天看着持續和自己暗送秋波的沈墨泠,心裡已經開始飛快的盤算起來了。
從沈尚書的態度來看,他大概是想讓沈墨泠爬上龍榻,至於沈墨泠爲什麼會盯上自己,其實這件事很好解釋。
他的父皇已經老了,老到沈墨泠不甘心成爲他的妃子。
也對,沈壁只是想着自己的前程,想着在告老還鄉之前可不可以再往上爬一爬,可是沈墨泠這樣的年輕女子,又有一點小聰明,怎麼會不爲了自己打算打算,思慮思慮?
司弦天輕輕的吐了一口氣,是啊,自己的父皇已經不復當年了,沈墨泠估摸着是害怕自己還沒有一子半女可以傍身就要永遠永遠的守活寡了。
司弦天看了一眼旁邊如同一朵兒鮮花一樣的沈墨泠,怕是守活寡都是最好的結局了,若是父皇一道聖旨,她年輕的生命就會終止於一條白綾一杯毒酒或者一把匕首中了。
所以沈墨泠有別的謀求打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
司弦天忍不住想着,莫不是這件事是沈尚書和沈墨泠商量好的?
沈墨泠如今這般示好勾引,莫不是沈家覺得自己比起來司弦天更有勝算?
司弦天想到這裡的時候嘴角忍不住翹了翹,心中不免得就有一些得意。
“沈大小姐,你的妹妹和父親已經走了,你還在這裡做什麼?”司弦棠心中已經篤定了沈墨泠是想勾引她的父皇,態度自然就有一些冰冷。
沈墨泠一愣,不明白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這位長公主?爲何她對自己的態度突然這般冷淡?
不過不管如何,沈墨泠清楚自己的定位,在沒有攀上一棵堅不可摧的參天大樹之前,她是沒有任何資格頂撞司弦棠的。
“回長公主,方纔圍獵之時臣女是與三皇子殿下一隊的,金匕首盤點即將開始,臣女自然是要跟在三皇子身邊的。”沈墨泠恭敬的說道。
司弦棠眼含鄙夷和嘲諷,把沈墨泠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遍,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沈大小姐還真是伶牙俐齒的很,這藉口這理由,本宮居然無話可說,無從反駁。”司弦棠盯着沈墨泠的眼睛,聲音越發的陰沉起來。
司弦天一看見司弦棠這副亂咬人的模樣就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了。
定然是她或者嘉麗皇后誰會錯了意,認爲沈墨泠的目標是皇上,所以纔會這樣百般針對。
“三皇弟。”司弦棠狠狠的瞪了一眼沈墨泠,轉過頭看着司弦天,似乎是漫不經心的喚了一聲。
司弦天轉過身,好整以暇的的等着司弦棠繼續往下說。
“這種女人,若是擺在家裡,勉強也能算得上是一個二等花瓶,可若是帶到了圍獵場裡,除了累贅就是禍害,皇姐可是爲了你好才說這樣的話,你好自爲之!”司弦棠害怕司長月,但是對於司弦天還是敢打着“爲你好”的旗號教訓幾句的。
她就不相信司弦天會爲了這樣一個女人給自己翻臉!
果然,司弦棠的話音剛落,司弦天立刻就道:“皇姐說的真是對極了,沈大小姐的確是漂亮有餘,身手不足,比起來皇姐簡直就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皇姐教訓,弟弟謹記在心,定然不會讓皇姐你失望的。”司弦天的態度很是真誠,司弦棠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