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眼法!”
景雲指着那張黃符,說的,卻不是關於黃符背後剪紙人的術法:“似乎是想要把我們的注意力轉移。”
“我們現在都盯着誰不放?”
被景雲這麼一點撥,莫離恍然大悟,將那紙人跟着黃符一起揉在手中:“想要讓我們的注意力從李貴妃的身上移開,好在最近去找這個背後會傀儡術的人。要是我之前沒有看出來的話,也可能是想要我把注意力放在浣紗的身上。”
這法子,還是蠢了些!
莫離和景雲既然已經將目光放在了李貴妃的身上,那她就算是使出了翻天的手段,他們也不會就這麼放棄的。
畢竟,李貴妃是唯一的一個突破口!
被這麼一鬧,莫離和景雲是徹底的耽誤了最好的進宮時間。
等他們到的時候,乾元殿裡一片歡聲,尤其是李貴妃的,都隱隱的聽到了哭泣的聲音。
“皇上,您沒事了!您沒事就好了!”
莫離進去的時候,便看見李貴妃梨花帶雨的趴在龍牀邊上,肩頭顫抖,哭的傷心。
景寧帝被人扶着靠在牀上,明明昨天還一副油盡燈枯的樣子,今日卻神采奕奕。絲毫不讓人覺得,他是還有性命之憂的人。
“愛妃莫哭,哭壞了身子,朕可就要心疼了!”
景寧帝伸出手掌,在李貴妃的肩頭輕輕拍動,像是在安慰她。
“皇上,只要你沒事就好!”
李貴妃擡頭,眼眶含淚,原本嬌媚成熟的五官,這一哭,倒是讓景寧帝覺得,彷彿回到了第一次見到李貴妃的時候。
楚楚動人,像是山間嬌柔的花兒。
站在一旁的景胤傑見到莫離和景雲進來,臉上立即露出憨笑,朝着景寧帝道:“父皇,這次不僅有李貴妃一心爲父皇,甚至剜了心口爲父皇弄來心頭血。還有莫小公子……不對,是莫姑娘!”
景胤傑巴啦啦的說着,加上嗓門又大。這整個大殿裡的人都知道了,景寧帝能醒過來,不僅僅是因爲莫離的緣故,還有李貴妃生生的弄了一碗心頭血。
難怪這李貴妃今日看起來這般憔悴。
但是李貴妃這消息還不足以讓人驚詫,最讓人覺得震驚的,則是莫離居然是個女子!
這次可不比昨天。
昨天大殿裡就只有李貴妃的人,這些人就算是知道了,那也無所謂,都是些小人物。
今天就不一樣了。景寧帝康復醒來,這皇子公主的自然要來看看,還有其他的皇親,也是要來祝賀一番的。
景胤傑這麼一喊,不到明天,整個盛京城的人就該知道,名滿盛京的盛京鬼使莫小公子,其實是個女人!
比起衆人,最爲震驚的,應當屬站在衆位皇子中的景胤闌。
他可不僅僅只有震驚,還有微微的驚喜,和一閃而過的驚慌。
景寧帝剛剛醒來,還不知道這麼一回事,聽到景胤傑這麼說,眉頭一皺,臉色也變得不是很好看。
轉頭看向景雲,直接忽略了站在他身邊的莫離:“老三說的可是真的?”
景雲不打算隱瞞:“確實如此!”
“好大的膽子!”
景寧帝怒喝,一掌拍在龍牀上,嚇得身邊的丫鬟太監紛紛跪下,低頭噤了聲。
莫離一句話沒說,就看着景寧帝拿腔作勢的指着自己道:“莫離,你女扮男裝究竟是爲何?朕還封了你爲盛京鬼使,你可知道,這是欺君之罪!”
莫離雙手抱拳,並不打算跪下,而是走上前一步:“皇上,莫離從未承認過自己是男子,也從未說過,自己是男子!不是嗎?”
她從未在大庭廣衆之下承認自己男子的身份,至於“公子”這不過是個稱呼,莫離也沒有應過他們口中的“莫小公子”,都是他們硬要找自己聊天,硬要這麼稱呼自己的。
“還敢狡辯!”
景寧帝氣的不行,他當了這麼多年的皇帝,竟然沒有認出來眼前這個短髮的小子竟然是個女子!
“皇上,莫離從未狡辯!況且,這鬼使之職,莫離從未主動提起,都是皇上封的。皇恩浩蕩,莫離自然不敢推辭!況且……”
莫離語氣一頓:“原本莫離以爲,大家都知道我女子的身份的。”
莫離這話很簡單,就是告訴了他們,是你們眼拙沒有看出來,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你們自己看着我一頭短髮就覺得我是男的。
跟我沒關係!
景寧帝還想發難,莫離這番話,豈不是在挑戰他的威嚴?
救了他又如何?他是這大景的皇上,莫離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來歷,既然身在大景,就該效忠大景。
救他,這是莫離的分內之事!
景雲見這情況不對,連忙從懷中取出玉佩,又手快的扯下莫離腰間的那塊,帶着輕微的咳嗽站在莫離的身側。
“皇伯伯,這件事情說來,到底是怪本王的。”
景雲一手託着一塊玉佩,亮在衆人的面前:“不知道皇伯伯還記不記得這對玉佩?”
景寧帝見到那玉佩,眼神微動,下意識的移開了目光:“這不是你母妃的玉佩?怎麼回事?”
“那皇伯伯可還記得母妃拿着這玉佩說過的話?”
景雲將玉佩交到李公公的手中,由李公公交到了景寧帝面前。
兩塊玉佩色澤溫潤,瑩瑩之光,很是好看。
景寧帝沒有接玉佩,而是就這麼讓李公公拿着,自己看着那玉佩。兩隻手下意識的拉住李貴妃,在手心裡不停的摩挲。
當年景雲的母妃拿着玉佩說的話,他怎麼會忘記?
“阿雲,你這意思……”
景雲點頭:“阿離乃是當年母妃爲本王定下的娃娃親!”
此話一出,整個大殿軒然。
景雲是誰?景雲的母妃又是誰?而眼前這個莫離又是誰?
這三人的身份,一個天一個地!
“那爲何莫離之前不說?”
景寧帝還是不肯放過,他心裡清楚,景雲心中是偏着莫離的,說出來這樣的話,也不足爲奇。
“阿離她剛來的時候,原以爲本王是個不規矩的,便沒有告知身份。”
“她這一頭短髮又成何體統?”
面對景寧帝的發難,景雲依舊臉上帶着笑,偶爾發出咳嗽聲,不緊不慢的回答着:“阿離同本王說,她年幼的時候跟着一位師父學習技藝,那師父是個山野粗人,實在不會爲阿離束髮,索性便全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