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來看本宮笑話嗎？”
李貴妃聲音沙啞，根本聽不出來曾經的嬌柔。
“你要是覺得是，那便是吧！”
莫離輕嘆了一口氣，她也知道，如果不是有人暗害，李貴妃怎麼可能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這皇宮裡，敢對李貴妃如此的人，怕是隻有景寧帝了。
想到李貴妃和景寧帝兩個人現在的精神狀態，莫離多少也猜到了些。
“你如今倒是風光了！”
就算是聳拉着眼皮，莫離也可以感覺到李貴妃嘲諷的眼神。
她討厭李貴妃，最早的時候只是不喜歡這人的專橫跋扈，還有處處找自己麻煩。後來討厭，是因爲覺得景雲身上的噬魂蠱很有可能是李貴妃下的。
現在，她依然討厭李貴妃，只是沒有當初那種強烈的恨和強烈的怨了。
“倒是還好，比起你確實風光。你這些，是景寧帝做的？”
莫離不可能對李貴妃說什麼好話，只是儘量的讓自己的語氣稍稍柔和一些。
面前這個是仇人，卻也是將死之人。
莫離的心腸，還有那麼狠。
提到景寧帝，李貴妃突然大笑起來，笑着笑着，又哭了出來。
若是換做她原來的模樣，此刻定然是讓人着迷，惹人憐惜的。
就算是素來喜歡裝柔弱的秦卿在李貴妃面前，那也是小巫見大巫，完全比不了。
“皇上！哈哈哈！皇上！”
李貴妃大笑着，卻又帶着哭腔。
“是我罪有應得，可他也該死！”
李貴妃也不顧身子虛弱，喚來十一皇子，讓他扶着自己起來。
靠在牀上，李貴妃大半個身子露了出來。隔着褻衣，莫離也能看出來，李貴妃是當真是皮包骨了。
“你今日是爲什麼事情來？我若是知道，一定告訴你！”
李貴妃眼中還含着淚，帶着怨毒：“我知道，你來一定是想要報復皇上！我幫你！”
她現在快死了，她一死，十一皇子就成了孤魂野鬼。她既然會蠱術，也多少知曉一些通靈術法。明白在景寧帝的身邊漂浮着龍氣。
十一皇子是她用了那麼多人命養出來的，現在十一皇子的鬼氣已經逐漸在弱下去。臨死之前，李貴妃只希望，自己今日幫了莫離，既能報仇，又希望可以讓莫離在她死後照顧十一皇子。
至少……至少送十一皇子去投胎也好。
要報復景寧帝，莫離和景雲有許多辦法。只是莫離不想打擊了李貴妃的心思，點頭道：“是！你可知道護城河畔那些柳樹的古怪？”
聽到有關於護城河的柳樹，李貴妃先是停頓了一下，又突然神經的笑了起來，最後笑的好像沒了力氣，這才停了下來。
“護城河的那些柳樹？”
“你可知道，那些柳樹在種去護城河之前，是從什麼地方移過來的嗎？”
看着李貴妃如此恐怖的眼神，莫離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護城河的真相，或許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屍體！那些柳樹的樹苗都是種在屍體上的！你知道，是誰的屍體嗎？”
李貴妃明顯有些癲狂：“皇上以爲我不知道，其實我什麼都看到了！”
“是燕老王妃！哈哈哈！是燕老王妃！”
不僅莫離，就連木兆都被嚇了一跳。
兩人站在李貴妃的牀前，莫離的眼前突然起了一片水霧。她不敢想，如果李貴妃說的是真的，景雲知道了之後，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與景雲相處下來，莫離明白燕老王妃在景雲的心裡是多麼的重要。
就算是景雲不會去皇陵祭拜，可那皇陵中的始終是燕老王妃的屍體。
“是不是被嚇着了？”
李貴妃笑着，甚至揮動着兩條幹枯的手臂：“我之前也被嚇到了！可這確實是真的！燕老王妃剛剛下葬，皇上就讓人將她從棺材裡刨了出來！”
“不可能！”
木兆不敢相信，平日裡堅強如木兆，在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也忍不住的紅了眼睛。
燕老王妃怎麼會……怎麼會……
“老尊主她絕對不會……”
“絕對不會被人刨了墳是嗎？”
李貴妃不停的笑着，那張蒼老滿是皺紋的臉愈發的讓人害怕：“你知不知道，就是燕老王妃的屍體，這才養起來那些柳樹！”
莫離握緊了拳頭。
所以，柳樹裡的那些血肉，是從燕老王妃的身上滋長出來的？
景寧帝……
景寧帝！
“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莫離怎麼也不會想到，景寧帝會有這樣的心計。
就現在的景寧帝來看，如果當年沒有燕老王爺爲他守住這大景江山，他這個皇位都做的不安穩。
爲什麼景寧帝還要這樣對燕王府的人？
忌憚燕老王爺，莫離可以理解。因爲燕老王爺不管是在百姓還是在軍中，威望極高。就連西越大漠的人也都對老王爺很是尊重。
忌憚景雲，莫離也明白。景雲既然是燕王府唯一的繼承人，那他日後定然是要承襲燕王府的。之前景雲是病秧子，卻深得民心。現在景雲勢力非凡，景寧帝害怕是正常。
可這一切又和燕老王妃有什麼關係？
死者爲大，景寧帝就如此狠心？
“爲什麼？”
李貴妃大笑：“這天下，怕是隻有我和皇上才知道吧！”
“不！皇上以爲這天下只有他知道！其實，我也知道！”
李貴妃的神智已經有些不清楚了，說話有些顛三倒四的，可說出來的事情自己稍微梳理一番，還算是清楚的。
“他得不到啊！得不到就要毀了！毀了一個不夠就又一個，一個不夠，再一個！這樣一個一個的，一個一個的！誰知道，他還沒有得到，那個人就死了！”
“死了之後怎麼辦呢？不行啊！就找了一個人，在那個人的身上煉邪術！在護城河底下養了好多好多鬼東西……”
“閉嘴！”
木兆有些受不了，雙手捂住耳朵，不想聽李貴妃繼續說下去。
莫離擡手想要安慰木兆，卻見到她滿臉是淚。
那些淚珠一滴一滴落下，讓莫離的心裡更慌了。
木兆都如此，景雲知道了以後，該有多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