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雲放低自己的呼吸,儘量不讓莫離聞到更多的酒氣。
“如此,我這個當爹的好像做的不夠好。”
莫離擡起頭,兩人相視一笑,不管對孩子如何,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煙花璀璨,月光如輕紗迷濛。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過了年,好像一夜之間,盛京城都沒有那麼重的寒意了。
莫離和景雲收拾妥帖剛剛走出房門,便看見念景和景胤徽乖巧的站在門口。
經過那八卦鏡收斂鬼氣,加上莫離這段時間的悉心照顧,念景的臉上雖然還有些許淡紫色,不如之前看着喜慶。但能恢復到現在這樣,莫離已經很滿足了。
念景伸出小手,一臉甜膩的笑容:“主人,新年紅包!”
說完,又用胳膊撞了撞旁邊景胤徽的腿。
景胤徽這才紅着臉,說話都有些結巴道:“……王爺王妃……那個……”
景胤徽始終不比念景,在莫離和景雲面前放鬆自在。討要壓歲錢這種事情,他怎麼也說不出口。
“早就準備好了。如今皇宮也沒有什麼你記掛的人了,地府現在也不能隨便收魂魄去投胎,你就把燕王府當成自己的家吧!”
莫離從腰包裡取出兩封紅包雙手遞到念景和景胤徽的面前。
念景自然是滿心歡喜的收下,能夠再恢復人形,還能恢復自己的意識。他之前都沒有想過。
現在還可以收到莫離的紅包,怎麼讓他不激動?
一旁的景胤徽反應到沒有念景那麼明顯,先是一愣,眼中透着不敢相信。
不論如何,他的母親李貴妃始終是對景雲做過不好的事情。
他們能既往不咎已經讓景胤徽很是感激了。
如今莫離和景雲還大方的接納了他……
景雲原本想拍一拍景胤徽的肩,又立馬想到他現在是魂魄狀態,根本接觸不到。
看景胤徽遲遲不接,便扶着莫離的手又往他面前推了一下:“你便把燕王府當做自己家吧。”
景胤徽擡頭看着兩人,眼眶微紅:“多謝……”
接下紅包,小心的放在了懷中。
莫離給他們準備的自然不會是銀子之類的,而是她精心畫的兩道護身符,讓他們隨身帶着,比什麼壓歲錢的都好。
府中的下人還有十八騎等人也不會少了,經歷了這一切之後,整個燕王府內其樂融融。
“王爺,皇宮來人了!”
衆人正樂着,老管家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傳話的人說,皇上請王爺和王妃去皇宮一敘。”
景雲端着茶盞,眉頭微蹙。
這個時候,景胤傑會有什麼事情找他們?
“好,你去回話,本王同王妃一會兒就去。”
花廳內一陣安靜,季非夜坐在一側,舉着茶杯砸吧了一下嘴,語氣不是很着調:“我說那景胤傑當上皇帝之後怎麼這麼多的事情?江山都給他打下來了,難道還不知道怎麼坐嗎?”
這話說着無意,卻在景雲心中敲響了警鐘。
之前經歷的事情,景雲不想燕王府再經歷一次!
“阿離,你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不等莫離追問,景雲竟然用上了逍遙步離開,瞬間不見了蹤影。
“莫離,景雲怎麼了?我就是隨口一說!”
季非夜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纔那話一出,景雲的臉色就變了。
現在十八騎的臉色也不太對勁。
莫離臉色的笑容逐漸消失,景雲去的方向是書房……
“沒什麼。這種話以後就不要提了。”
不光景雲,十八騎等人也明白這番話對景雲的衝擊是有多大。
當年大景天下也是燕老王爺安定的,老王爺也從未想過當皇帝。卻還是被景寧帝用詭計暗害,最終含恨沙場。
甚至連景雲的面都不曾見過。
如今,莫離懷着身孕。這境地與當年的老王妃何其相似?
不多時,景雲便匆匆回來,手中似乎拿着什麼東西,又很快的放進了懷中。
“阿離,你若是乏了,我便一個人去吧!”
景雲站在莫離的面前,拉住莫離的手:“你懷着身孕,景胤傑也不會多說什麼。”
“沒事,我同你一起去!”
莫離搖頭,手中暗自用力,捏了捏景雲的手心,想要給他一點安慰。
不管怎麼樣,她都在景雲的身邊。
景雲不是燕老王爺,她也不會是老王妃!
“好!”
感覺到莫離的用意,景雲好像也安定下來了一些。
“王爺……”
天冬走上前,表情嚴肅,想要跟着一同進宮。
“傳話的人只叫本王和阿離一同去,你們留在燕王府吧。”
面對景胤傑,景雲倒是不怕的。
他纔剛剛登基,無非是有些不安。就算是真的忌憚他和莫離,也不會傻的在這個時候表露出來。
有景寧帝和景胤闌在前面給他做例子,他不敢輕舉妄動的。
跟着傳話的小太監一路進了皇宮。
這皇宮現在對莫離來說,已經是非常熟悉了。經過這些天的“清理”,皇宮內的龍氣隱隱有重新匯聚的勢頭。
被那團黑霧摻雜進來的氣息也慢慢的淡去。
景胤傑考慮到莫離懷有身孕,特地安排在御花園的暖閣裡,一眼能看到御花園的冬景,又不會感受到外面的料峭寒風。
“這暖閣朕讓人佈置了一番,二位可滿意?”
饒是當了皇帝,景胤傑在景雲和莫離面前還是不自覺的有些自卑。
面上笑嘻嘻的,很是熱情的親自招呼兩人。
莫離環視一週,暖閣沒有燃香,也沒有什麼花哨的東西,的確是很符合她和景雲的品味。
對於景胤傑的用心,莫離也是意外的挑起樂眉:“這元日剛至,皇上便找我們夫妻前來,不知是有什麼事情?”
見景胤傑猶豫了半天,莫離就乾脆幫他說了出來。
景胤傑乾笑兩聲,又將一旁的宮女太監屏退。
伸手就給兩人倒上了熱茶:“這皇宮太大了,過年也沒有什麼過年的氣氛。奈何朕又不能隨意出宮,這纔想到將你們請進宮來。”
“畢竟……都到了這個時候,皇室中說得上的親人,也就只有我們了。” 景胤傑頗有深意的說着後面一句話,眼神還下意識的打量着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