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早就設好了這個局！”
景雲臉上的血色慢慢恢復，看着手心的傷口，冷哼一聲：“說到底，還是景胤闌在搗鬼。”
現在黑霧和景胤闌已經融爲一體，或者說，黑霧佔據了景胤闌的身體。
而景胤闌成了他的影子，一團只能在地上的黑影。
“那他們想去婺城做什麼？”
莫離很奇怪，在這之前她還對離開景雲去往婺城有些排斥。
可轉念一想，她要是弄清楚了婺城有什麼東西能讓他們如此嚮往，設下幾個局的想要知道如何去往婺城。
對莫離來說，婺城這兩個字只存在景雲和她的形容裡。
婺城和神秘是對等的。
“這點我也不知道。”
景雲也想不通，對外面的世界來說，婺城就是一批世世代代隱居的桃花源。
裡面的人不想出來，也不希望外面的人進去。
這也是爲什麼，景雲的母妃到死都不曾帶着燕老王爺去一次婺城的原因。
而景雲也是在老王妃死後，十八騎被交到了他的手上，這纔去了婺城。
之後也因爲自己不是在婺城長大，所以與那邊總有隔閡。
不然，以景雲的能力，怎麼會讓北堂蘭在婺城做大？
“看來，我這次不去都不行了！”
莫離輕嘆口氣，看着還蹲在自己面前的景雲，手掌輕輕落在他的頭頂：“阿雲，我不在，你要小心照顧自己。戰場上也不要那麼拼命。”
不是沒有見過景雲在戰場上身先士卒的模樣，玄鐵鎧甲上的血腥味到現在都不曾散去。
她是真的怕了，也真的不想再見到景雲滿身是血的模樣。
景雲用力的點頭：“我不會的，不管是爲了你，還是爲了孩子，亦或是我自己！”
和莫離在一起之後，景雲愈發的不敢死。
死亡對他來說成了一個不敢觸碰的禁地，他連靠近也不想。
解決了大景內部的事情，又解了身上的蠱，景雲也敢放開手腳的帶兵前往邊關。
西越將士集結的消息這幾日如雪花一般的傳來，就等着大景開春，邊關的寒冰化解，便會揮兵而來。
景雲穿着那一身還未散去血腥味的鎧甲騎馬領兵在城門口，城樓上是小腹微凸，一身大紅色的衣裳在料峭春風中飛舞。
護城河畔的柳樹都換成了桃花，上面還帶着點點未開的花骨朵。
“王妃，您真的不要下去再與王爺告別嗎？”
木兆和季非夜護送莫離前往婺城，兩人一左一右的站在莫離兩側。
頗爲擔心的看着莫離。
“不用。”
這不是他們的第一次分別，兩人成親之後也一直都是聚少離多。
盛京城的這段日子是當真讓莫離安穩不已。
景雲極力的撐住一片小小的天地，將所有的煩憂都排開，讓莫離小小的享受了一番。
現如今，也是她爲景雲做些什麼的時候了。
“可……”
木兆看得出來，莫離眼神裡分明就是不捨和難過。
這次要是不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面了。
這場戰事看着遙遙無期，莫離去了婺城也不知會發生什麼，現在卻連一句正兒八經的道別也不說，莫離就當真捨得？
“沒什麼的，我相信阿雲會很快回來。”
西越和大景總有一戰，這次要麼是大景亡，要麼是西越亡。
以他們兩人的個性，兩國之間不會再有緩和的那一天。
“啓辰，去婺城！”
既然盛京城內沒有了景雲，莫離留着也沒有什麼意義。
簡單的交代了一番，又在燕王府外加固了陣法，確保燕王府內的人安全之後，便與木兆季非夜匆匆上路。
和去旁的地方不同，這兩人出了盛京城便拉着莫離朝着最南的樹林而去。
“王妃，前面的路可能有些顛簸，您在馬車內坐好！”
季非夜掀開馬車的車簾，與他一同坐在馬車車轅上的木兆也轉身進來，取出幾張軟墊，給莫離的身邊墊的嚴嚴實實的。
“這是王爺讓我們準備的，王妃現在懷有身孕，經不住進入婺城的那一段顛簸。”
木兆帶着笑意，眼神中還有羨慕的意思。
不管做什麼，景雲總會爲莫離打算好所有的事情，將一切都安排妥當。
他們這些做下屬的都不需要費什麼腦子。
若不是將一個人放在自己心上，愛到了骨子裡，這些細緻的東西怎麼能想的面面俱到？
莫離點點頭，手掌在墊子上摩挲，想到就要去婺城了，心裡還隱約有些激動。
馬車在經歷了一陣顛簸之後，便漸漸的傳來了一陣花香。
花蜜的味道從清淡轉爲濃郁，最後又轉爲清淡。
“王妃，婺城就在前面了！”
木兆興奮的挑起車簾，指着前方一片霧濛濛的地方。
這一路，九曲十八彎，光是在林子裡就轉了很久。
要不是莫離自幼就在外面流浪，對於認路這件事情多年練出來了些許能力，還真不能記住如何來到婺城。
但是在經歷了剛纔那一陣花香之後，莫離還是對之前來的路有些模糊了。
“方纔那些花香，是不是會讓人忘記如何到婺城？”
莫離知道婺城周圍設下了結界，所以對面前那灰茫茫的迷霧並沒有什麼驚異的。
反倒是花香讓她更加好奇一些。
木兆眼中露出驚異：“王妃聞見了那花香？”
莫離點頭，對木兆驚訝的表情有些好奇：“那些花香旁人不能聞到？”
清淡轉濃郁，再轉清淡。
那種香味像是蜜糖，但是又比蜜糖更淡雅一些。
不似尋常花香。
“那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迷魂香，不會對人產生什麼有害的，只是會讓人忘記了怎麼走到那裡的。待咱們進了婺城，屬下便去爲王妃取來解藥，解開了那迷魂香，便能記住如何來了。”
婺城能夠這麼多年都隱藏於世間，不光只是靠着一層結界而已。
結界內並沒有什麼防禦，要闖進來還是很容易的。
那一陣迷魂香，便是除了結界之外，保護婺城最爲重要的利器。
“好了，咱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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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呼嘯着穿過了迷霧，迎面而來的便是一大片的油菜花，除了面前的一條寬闊石板路，入眼處皆是金燦燦的油菜花田。
好像一眼都望不到盡頭。 莫離記得，從盛京出來的時候都還是初春，帶着冬日的寒意。這些油菜花是怎麼長得如此繁多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