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靈芸不敢用神識進行搜索,她給自己加上了隱身術,讓慕容紫煙和端木壯留在外頭,獨自一人走進了秦家村。
那些玩耍的孩童依舊是興高采烈,就像她當年幼時的時候一樣,彷彿時光倒流,一切都不曾改變。她一步步走向了自己的家所在的地方。
站在遠處,她愣住了,原本家所在的房屋已經不見了,在原有的位置上面蓋起了一個大房子,裡面煙氣繚繞,彷彿供奉着什麼。
秦靈芸邁步走進去,裡面是一個檀木桌子的神位,上面放着貢品,而一排靈位的牌子擺放在前方。
秦靈芸一眼掃過去,她的神情一震。
先祖秦大虎之位,先祖秦家黃氏之位……
秦靈芸感覺到腦海裡面一陣轟鳴,她知道最糟糕的事情已經發生了,雖然早就在預料之中,但是沒有親眼所見,總歸還是有一些念想,可是現在事實擺在面前,已經由不得她不相信了。
秦靈芸跪在下面,無聲的哭泣,雖然眼中沒有淚水,內心卻是十分的悲痛,少小離家,老大回。如今再想見親人一面卻已經見不到了。
就在這時候,秦靈芸忽然聽見了外面傳來的大片腳步聲,一道洪厚的聲音響起:“將附近封鎖起來,不得放進一個閒雜人等。”
隨後,便有一道兩道身影走了過來,這是一箇中年男子,穿着前繡松鶴展翅,後繡白雲猛虎的朝服,面相氣宇軒昂,儀表堂堂,而這名中年男子扶着一名拄着龍頭柺杖的老婦人,這名老婦人年約六十多,臉上已經刻印着深深的皺紋,穿着錦袍,顯得貴氣十足,可是一走進這處堂屋就是跪在地上,放聲大哭。
秦靈芸雖然就站在了一旁,可是卻沒有人看見她,看到這名老婦人痛哭流涕的模樣,她忽然心中靈光一閃,這名老婦人雖然年歲已高,可是卻如此的熟悉,秦靈芸的手掌在微微顫抖。
秦靈芸輕張檀口,一股清風吹過,房屋外面的木門和窗戶全部猛然關閉了起來。
“什麼人敢闖進秦家祠堂?”那名中年男子濃眉一豎,唰的一聲抽出腰間的佩劍,將老婦人護在了身後。
而就在此時,在老婦人和中年男子的眼前,一陣水紋狀的波動,一道身影忽然浮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這是個年約二十的少女,肌膚晶瑩如玉,漆黑的長髮被一根金釵束起,全身穿着白色的裙子,看起來就像是九天的仙女,全然不似凡俗間人。
“你是人是鬼?”這麼詭異的出現,讓中年男子和老婦人都是有些驚慌,能夠這麼出現的除了那些仙人就是鬼魅了。
中年男子正準備大聲呼叫外面的兵士,而這時秦靈芸卻是嘆息了一聲:“姐……”
一個很平常的字卻瞬間就喚醒了老婦人心中的記憶,在她的腦海裡面,一個有些嬰兒肥的少女和眼前這名冰肌玉骨般的女子相互重疊在了一起。
老婦人的手微微顫抖,她不敢置信的望着秦靈芸,試探性的問道:“是三丫?”
秦靈芸急忙走過去攙扶住老婦人的手臂,她的心情激動的無法形容,她當真沒有想到還能夠見到自己的姐姐秦靈素,沒錯,這名老婦人就是秦靈芸的二姐秦靈素,那時候就是她帶着秦靈芸在集市中購買了那個神秘的翡翠碧玉釵,從而徹底開啓了秦靈芸的修仙之路。
再次見到了秦靈芸,秦靈素也是難以置信,她心中的喜悅也同樣是難以形容的,她早就知道秦靈芸已經成爲了一名仙人,這麼多年來秦靈芸都沒有變老就可以看得出來,仙凡殊途,差異已經太大了,但是這都改變不了她們那種血濃於水的清清,就算是修仙者,同樣也是有着親人的。
修仙者同樣也有七情六慾,在很多時候和凡人也並無多大區別,很多修仙者看似沒有感情,那是因爲很多修仙者的親人早就死絕了,加上修仙界十分殘酷,爲了生存,很多時候都要摒棄那些情感。
但是不代表他們都是天生冷血,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們就不是人類的,就算是妖獸,都同樣有着喜怒哀樂的情感存在。
和二姐秦靈素的相見,讓秦靈芸的心情瞬間就輕鬆了許多。
隨後,她和秦靈素交談以後,才知道眼前這名中年男子秦懷峰就是秦靈素的兒子,也就是秦靈芸的侄子。
“來,峰兒,快叫小姨。”秦靈素激動道。
秦懷峰毫不猶豫的拜了下去:“小姨在上,受小侄一拜。”
秦靈芸道:“罷了。”她受了秦懷峰一拜之後,便雙手一擡,一股暗勁涌出,秦懷峰被託了起來,這時候秦懷峰纔是心中震撼不已,他早就知道自己有個小姨在年輕的時候就入了仙道,如今已經不知去向。他本以爲只是家母的託言,現在才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小姨竟然是一個傳說中的仙人!
“姐,你現在住在什麼地方?我們回去敘話。”秦靈芸道。
隨後秦靈芸跟隨着秦靈素以及秦懷峰離開了秦家祠堂,來到了村子中的一座大房子裡面,這也是一處暫時的住處。
和秦靈素一番交談以後,秦靈芸才知道了家人當日被一個神秘人帶到了京城,後來秦靈素巧遇到一個同樣姓秦的王公貴族,被其娶過門,家中便富貴了起來。
“當日你們離開了秦家莊就是去了京城?”秦靈芸驚愕道。
“是啊,那個神秘人黑紗蒙面,看不出面目,不過對我們一家真的很不錯,留下了大批的銀兩,讓我們衣食無憂,給替我們購買了一個大宅子。”秦靈素道。
秦靈芸心頭一陣恍惚,她沒想到秦曉雲根本就沒有把她的家人關起來,只不過是帶到了京城罷了,秦曉雲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個神秘人後來有沒有出現?”秦靈芸追問道。
秦靈素想了想,便緩緩道:“後來好像出現過一次,似乎是很多後了,那一次她還丟下了一件東西,說是等你回來以後給你。”
“那件東西在哪裡?”秦靈芸道。
“在京城的宅院裡面。”
瞭解了這些之後,秦靈芸便是詢問了自己父母以及哥哥秦大牛的事情。
在知道了父母臨死的那一刻都還在念叨着自己,房間裡面都放着自己幼年時候的那些玩具和衣物,秦靈芸的眼淚再也忍不住落了下來。
子欲孝而親不在,這是一種何等的悲哀。
從出生之後,父母便是含辛茹苦的將自己養大,可是自己卻是一直在外面漂泊,在他們死去的那一刻都不曾陪伴在他們的身邊,雖然自己已經是結丹修士,壽元足有四百餘年,可是這一切在此刻似乎都沒有了意義。
秦靈芸十分的悲痛,心中僅存的那一絲希望破滅掉了。
她沒有把責任都歸結在秦曉雲的身上,畢竟這主要是自己踏入仙路的必然代價。就算沒有秦曉雲,她也不可能長久的待在家中,更不可能將家人們帶入修仙者的世界,她的仇人那麼多,如果知道她的家人,恐怕會有極其殘酷的事情發生,這不是她所願意的。
“三丫,父親和母親他們沒有怪罪過你,他們都以你爲驕傲,因爲家中出了一個仙人而驕傲,所以你不必太過傷心,只要你幸福,兩個老人家就算泉下有知,也會瞑目了。”看到秦靈芸悲痛欲絕的樣子,秦靈素不禁安慰道。
逝者已矣,明知道這個道理,秦靈芸還是沒有停止過哭泣,這一哭算是將塵緣散盡,就算父母不在世了,但是依舊活在自己的心中。從此以後將軟弱埋藏在心裡,向着仙道繼續前進,讓父親和母親在天之靈也爲自己的女兒感到驕傲。
在冥冥中,秦靈芸彷彿看到了在面前出現了父母親的音容笑貌,父親抽着旱菸,而母親那溫柔的笑容,彷彿他們在和自己告別,這一幕是如此的真實,讓秦靈芸心頭一陣激動,可是回過首來一切卻都是化成了烏有。
“這就是輪迴?”
在修道之後,認識到魂魄和元神的存在,秦靈芸並不認爲這世間真的有輪迴之所,可是剛剛那一幕彷彿顛覆了她的認知,到底什麼纔是輪迴?她陷入了迷茫之中……
第二日,秦靈芸讓秦懷峰和秦靈素先回京城,自己先辦完一些事情之後就立刻趕過去。
在秦家村的外面,秦靈芸重新和端木壯以及慕容紫煙會合,看到端木壯急忙竄過來的樣子,她知道,這一段時間和慕容紫煙待在一起,端木壯定然是嚇得不輕。
秦靈芸冷哼一聲道:“廢物,嚇成這副模樣,我不需要一個廢物,在這幅樣子就將你抽魂煉魄,收進我的攝魂黑鼎裡面當做幽魂。”
端木壯立刻默不作聲了,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快些突破築基期,再不努力就真的會被收進攝魂黑鼎裡面的,他可沒有忘記這是個魔女,可不是善碴。
秦靈芸也不是和端木壯開玩笑,她要的是幫手,可不是廢物,要不是端木壯不努力修行,肯定是要將其煉成幽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