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葉初雪想盡辦法也要得到奇門遁甲的秘密。
不過鬱藍雖然學了這麼多東西,對療養病人和呼喚記憶這一方面卻並不瞭解。被詢問得不堪其擾的春茗老人最終心裡滴着血,向她公開了自己的秘密藏書庫,讓她自己找辦法去。
有了陳折戟,鬱藍每天的活本來就輕鬆許多,自然也有了更多時間學習和泡藏書庫。書庫是個隱秘的地窖,需要點着燈進去,潮溼的底下牆壁上雕刻着詭譎的圖畫和文字。春茗老人一再叮囑鬱藍,書可以隨便看,但是絕不能拿到地面上去,實在不行她抄也可以。書不多,但是內容包羅萬象,而且幾乎都是殘本孤本,非常難得。
但是春茗老人始終沒告訴鬱藍,這些書原來的主人是誰,爲什麼他能獲得這些書。
這天,鬱藍又一次進了書窖,陳折戟在她身邊百無聊賴,拉着她的手指把玩了一會兒,乾脆也拿起一本書照着她的坐姿看了起來。
“幡懸寶號普利無邊諸神衛護天罪消愆經完幡落雲旆迴天各遵法旨不得稽延九曜順行元始徘徊華精塋明元靈散開流盼無窮降我光輝上投朱景解滯豁懷得駐飛霞騰身紫微人間萬事令我先知……”
這唸咒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時鬱藍並沒有在意,直到身邊這男人嘰裡咕嚕地念了一長串居然一個標點也沒有,她才詫異地將視線轉過來,發現陳折戟正拿着一本黑皮簿在看。那書甚至稱不上書,應該說是兩頁紙,只是正反兩面都密密麻麻寫滿了龍飛鳳舞的小字。
“你看的什麼?”鬱藍探過頭去看了一眼,陳折戟卻沉浸在自己唸的內容中沒有迴應他,鬱藍這才反應過來,驚異道,“你識字兒了?”
陳折戟還在嘰裡咕嚕地繼續:“此間土地神之最靈昇天達地出幽入冥爲吾關奏不得留停有功之日名書上清悲夫長夜苦熱惱三塗中猛火出咽喉常思飢渴念一灑甘露水……”
鬱藍簡直無語,這人氣息真長啊,換氣換得太神奇了,她揉着自己額頭低低苦笑道:“師父別念了,徒弟知錯了……”見陳折戟還不停,她瞥他一眼,嘟囔道,“你這羅嗦的大和尚,緊箍咒要念到什麼時候?”
陳折戟這才把目光放過來,單調地重複道:“緊箍咒?”
鬱藍知道他弄錯了,以爲自己唸的是緊箍咒,便點點頭道:“你一念我就頭疼,別念了昂,乖點。”
陳折戟卻沒有住口,一邊瞟着上面的句子,一邊小心注視着鬱藍的反應,似乎想確定她是不是真的頭疼。鬱藍簡直哭笑不得,將人推開一邊,道:“你給我適可而止!”
陳折戟精得很,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氣,依然故我:“功德金色光微微開幽暗華池流真香蓮蓋隨雲浮千靈重元和常居十二樓急宣靈寶旨自在天堂遊……”
鬱藍說服不了他,只好任他去了。時間長了,也真的能把那細如蚊蚋的唸經聲當成背景樂。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陳折戟終於停了。
鬱藍感覺到他停下,覺得時間也差不多了,合上書準備一起出去,卻聽陳折戟忽然開口問:“你叫什麼?”
鬱藍不知道自己聽到這句話那一刻心裡是怎麼想的,或許只是空茫一片,她輕嘆口氣,低低答道:“我叫鬱藍,你是陳折戟,我是你夫人。”
“我是陳折戟,你是鬱藍,你是我的。”陳折戟輕聲重複了一遍,他的眼神在昏暗的燈光中顯得冰冷而專注,就像猛獸蓄勢待發的兇惡眼神。
鬱藍終於感覺到了異常:“你怎麼了?”
陳折戟卻沒有迴應她,再次低下頭去看手上的黑皮簿,只是這次他的聲音高了許多,鬱藍已經差不多能聽清他讀的內容:“天地同生掃穢除愆煉化九道還形太真百官納靈節節受新清虛掩映內外敷陰……度命延生吉日良辰金童玉女爲我執巾……玄臺紫蓋冠帶其身使我長生天地同根……”
金童玉女?天地同根?
當最後一個字音結束,鬱藍忽然感覺渾身有點不對勁,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從心臟伸出破土而出,有什麼東西正悄悄地強勢地試圖鑽進去。好像有一條看不到的線正牽引着她的四肢,她閉了閉眼,以爲自己是看多了書有些昏頭,但那奇異的感覺卻越來越激越,讓她實在無法忽視。
她在想是不是這地窖裡產生了什麼不好的氣體,擡眼望向陳折戟,想看看他有什麼反應沒,沒想到陳折戟反應比她更大,昏頭昏腦之下,直接猛撲了過來。
“你怎麼……唔!”問題沒問完,雙脣被狠狠堵上了。
幾乎想要將她拆吃入腹的力道,親吻像啃噬一樣,幾乎沒有任何徵兆地直直吻了下來,輾轉吮吸。鬱藍被他撲得倒在書堆裡,擡起雙手掙扎,一隻大手直接護住她的後腦,強迫她無法離開,只能被迫接受對方的咬噬。
深入的吻不知持續了多久,鬱藍覺得自己簡直不能呼吸,快要窒息而死時,對方終於慢慢放開了她。
身上的陳折戟緊閉着薄脣,一言不發。他的身材高大偉岸,膚色古銅,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幽暗深邃的眸子,因爲剛剛的狂熱親吻,額發微微凌亂,顯得狂野不拘,性感至極。他的立體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邪惡而俊美的臉上此時噙着一抹放蕩不拘的微笑,卻教人不寒而慄,彷彿隨時都會有一股惡鬼般的力量爆發出來。
這纔是真正的鬼面將軍,陳折戟。
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親近過了。從那一天兩人齊齊墜落懸崖開始,兩人的距離便再也沒有像現在這樣變爲負值。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陳折戟……怎麼會忽然親她?這是恢復了?
“折戟?”鬱藍低低試探道,“你怎麼了?”男人強力的心跳響徹在耳邊,像在宣示着強勢的佔有。
陳折戟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黑皮簿不知何時掉落在地上,他清楚地記得剛剛一瞬間腦海裡的場景,
像是一本厚厚的書在狂風下飛快翻過去,他只能瞥到其中個別片段。
他看到一座巨大的城池,天色忽而澄明,只有極遠處有黑壓壓的烏雲,整個延都都是桃花紛飛的壯觀景象,只見紅雲滿都,如煙似夢,景色之綺麗讓人歎爲觀止。長街上的落英繽紛,連屋頂上都鋪滿了粉紅雪白的花瓣,只見那風紛紛揚揚地席捲而來,捲起漫天飛花,景象美得讓人呼吸暫停。
他看到自己站在長街的盡頭,一身笨重的鎧甲,長戟在手,眼神冷漠而平板。長街的那頭,一個曲線婉然的女子靜靜佇立,身上環繞着層層疊疊的紗幔。她背對着他,他看不清她的眉眼,卻清楚知道她應該是什麼模樣。
他聽見自己開口呼喊她的名字,但是風聲很快將他的聲音淹沒。大風捲起他身後銀白的披風,便直接飛旋到空中飄散開去。那女子卻似是心有靈犀,聞聲回眸,立在繽紛的落花裡面,眉目傾城。
怎麼會這個樣子?陳折戟不知道。這是他從懵懂中醒過來後從未體驗過的感覺,恨不得把懷中的女子揉進身體裡面。被狂熱親吻時的少女發出微弱的呻吟,微微張開的嘴脣溼潤而豔色誘人。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如此渴望親吻一個人。而且這個女子,還在一遍遍呼喚他的名字。
男人摒住呼吸,貼在她半透明的小巧耳邊,輕輕地啃咬,那甜美的滋味竟叫他忍不住渾身顫慄。少女不安地扭動,似乎被包圍自己的熱氣捂得透不過氣來。男人一遍又一遍地舔舐那紅腫的漂亮脣瓣,幸福和興奮的感覺如罌粟般讓人慾罷不能。
鬱藍終於從突如其來的熱吻中清醒過來,用力推開他,呵斥道:“你沒事發什麼情!”
陳折戟卻不答話,他腦子裡現在亂哄哄的,只剩下緋紅的慾望。他看着她張口啓脣說話,他聽不到她說什麼,只知道那雙脣,親起來很甜,很軟。
但是不行……不能在這裡,春茗老人會氣瘋的。鬱藍壓抑着喘息湊到他耳畔,低低命令道:“陳折戟,抱我回房。”
這無疑是最好的催情劑。身上化身野獸的男人雙目深深盯着她,頓了半秒彷彿才明白她的意思,將人一把抱起來,從地窖走出去。漸漸亮起來的光芒灑在眼瞼上,鬱藍在陳折戟懷裡,下意識擡手輕輕掩住了雙目。
瘋了瘋了。
她什麼也不想管了。
春茗老人回來的時候,聽到陳折戟屋子裡一陣陣奇怪的聲音。低低的喘息聲,隱忍的哭腔,還有牀咯吱咯吱搖晃的聲音。老頭子站在那裡,明白是怎麼回事以後,臉色瞬間扭曲了一下,他咬牙切齒地道:“這對不知羞恥的傢伙……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白日宣淫!切!禽獸!”
鬱藍醒過來時已經將近第二天中午,她是被餓醒的。
陽光從窗戶灑進來,落在身上暖洋洋的。她動動痠軟的身軀,從牀上下來,忽然身體一僵,感覺有什麼東西順着大腿緩緩流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