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然站在B市的最高樓層上,注視着這個城市,他的傷還沒有好,他還能感覺到在寒風的卷襲下,頭隱隱作痛。
他穿了一件棕色的大風衣,圍了一塊灰色的圍巾,乾淨的白鞋子,看起來格外帥氣,也格外的冷漠。
他的眼睛注視着座城市,人來人往,車來車往,這座城市好漠然,和他一樣孤單,即使表面熱鬧非凡。
龐然的眼睛裡,彷彿有一層灰塵,朦朧而憂傷,他彷彿陷入了一個死循環,得到然後失去,失去然後再得到。
衣服被風吹起,樓頂的風很大,龐然的頭髮也被吹的亂蓬蓬的,前面的劉海輕輕的遮住了他的眼睛,此刻的他,像一個孤單的王者。
“龐大,還是沒有找到。”一個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龐然的身後。
龐然看着路上的行人,他的視力極好,因爲長期用槍的原因,所以他一直都很好的保護眼睛。
路兩邊的樹葉已經落的光禿禿的了,灑水車正在緩緩的移動,路人的行人隨着夜色的降臨,漸漸地少了起來。
一對高中生,穿着藍色的校服,好像要去上晚自習,灑水車經過的時候,男孩突然將女孩擋在身後。
灑水車的水全部灑在了他的身上,女孩伸出手捶了他一下,很輕很輕,彷彿在責怪他。
男孩也沒有拉女孩,兩人喜歡又拘謹的離開了。
龐然不知道爲什麼,這樣一個簡單的生活片段,竟然能感動他,他曾經以爲他沒有心了,不會熱了。
“都翻遍了嗎?”他漠然的說道,眼睛一直盯着前方。
“都找過了,閆氏集團的閆羽樺昨天才來大搜查過,也沒有找到。”男人被風吹得嘴脣有點打顫,冬天的風格外冷,更何況現在是在晚上.
但是龐然彷彿感覺不到冷,他的臉色依舊沒有變,睫毛上彷彿覆蓋了一層霜,頭髮被風吹得更肆虐了,和着大衣在風裡擺動,他卻還是插着褲兜一動不動的站着。
“我知道了,回去吧!”龐然過了很久才說了這樣一句話。
男人彷彿得到了釋放,但是又有點猶豫,他跟了龐然這麼久,對他很是衷心,看見他在這裡吹冷風,心裡很難受,更何況他剛剛從醫院裡出來,肯定身體受不了。但是他依舊不敢說什麼,躊躇了一下,就默默的離開了。
此刻的龐然,像一個雕塑一樣站在樓頂,誰也不知道他心裡的苦楚,他在懺悔對趙芝然的捨棄,她跟了他那麼多年,他竟然爲了萬無一失的保護楊晴晴而捨棄她,就連龐然也不能原諒他自己,更何況趙芝然呢!
自從那次,他就失去了和趙芝然的聯繫,他不確定她是死了還是活着,因爲他在醫院裡躺太久,錯過了太多應該讓他去處理的事情。
他感覺到內心有一種情緒在不安的跳動,但是他無法阻止這種情緒,就像他不能阻止楊晴晴突然消失一樣。
這邊,閆羽樺已經快要瘋了,他將水杯狠狠的摔在地上,此刻的他已經沒有了耐心,更沒有了平時的風度。
他丟了他的妻子,而且他找了這麼多天也沒有找到,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可是他連楊晴晴的頭髮都見不到。
周圍站着的幾個男人都被他嚇了一跳,他們從來沒有見他這樣憤怒過。
“已經找了這麼多天了,大活人一個,你們每天的結果都是一樣!”閆羽樺的聲音很高,彷彿在宣泄着他的不滿和着急。
幾個男人都默默的站在沙發旁邊,不敢說話。
“你們什麼時候能找到?”閆羽樺很憤怒的對着幾個人吼道,他的樣子看起來像個暴怒的壞脾氣少爺,幾個男人都不敢回答。
“你們明天就回去吧!”閆羽樺很憤怒的說道。
“少爺,再給我們三天的時間,三天後我們找不到再解僱我們。”一個帶頭的男人說道,他們什麼本事也沒有,只能在閆羽樺身邊做一些工作,再說也沒有哪個僱主有閆羽樺這麼大方,每個月的工資都可以抵得上大部分人一年的工資了。
“好,再給你們三天的時間,必須把晴晴完好無損的給我找回來!”閆羽樺再次憤怒的說道。
幾個男人唯唯諾諾的答應着出去了。
閆羽樺的胸口喘着粗氣,他癱坐在沙發上,一句話也不說,臉也因爲生氣而變得有點紅。
楊晴晴在牀上睡了很久,她感覺到很疲憊,她一直這樣在牀上睡了一天了,劉秋滿來過很多次,但是都沒有和她說話,只是遠遠的站在門口看一眼,楊晴晴每次都能聽到他重重的步伐,彷彿重捶打在鼓上,一聲一聲敲在楊晴晴的心上,她的心裡一直在流血。
因爲這個不堪的生活,她的手被綁得很疼,屋裡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只有楊晴晴睡的這間牀,和牆角的一根棒子,剩下的什麼也沒有。
楊晴晴感覺到很心塞,她安靜的躺在牀上,什麼話也沒有說,她今天一口水也沒有喝,一口飯也沒有吃,現在肚子裡空得很難受,彷彿有蟲在咬她的胃和腸子。
她覺得又渴又餓,但是她沒有辦法,她不想喊,因爲她怕會惹來劉大媽更毒辣的懲罰。迷迷糊糊的聽到又有人進來了,但是她已經沒有力氣起來看看是誰了,這個腳步聽起來不像劉秋滿的,也不像劉大媽的,楊晴晴也不想知道是誰的,現在的她,真的很累。
“喲,怎麼像個殘廢一樣躺在牀上!”一聲尖叫嚇到了迷迷糊糊的楊晴晴,這個聲音比劉大媽洪亮的聲音還難聽,她睜開眼,勉強翻了一個身,勉強的擡了擡眼睛,看見一個薄脣尖下巴的女人站在牀邊。
她的臉很瘦,頭髮很少,大概40歲左右的樣子,穿着一條滑稽的紅色布褲,一件顏色很暗淡很怪異的上衣,看起來不厚,但是她的臉紅撲撲的,好像很熱的樣子,嘴脣竟然不是紅色的,而是青紫色的,很奇怪的一個女人。
“你知道你要叫我誰不!我可是劉秋滿他老爹的親妹妹,你得叫我姨,是吧?”女人撓頭說道,一臉的怪異。
楊晴晴看見這個女人,可以腦補劉秋滿的爹長什麼樣子了。楊晴晴對她不感興趣,她現在很累很餓,懶得理這個怪異的女人,她現在只想得到一點吃的和一點喝的,其他的什麼也不想去想,也沒有興趣去知道。
楊晴晴疲憊的閉上眼睛,不再理這個女人了。
“咦,你……你……竟敢不把我放在眼裡,你這個女人怎麼這樣啊!”女人大驚小怪的叫道。
楊晴晴還是閉着眼睛,話也不說,任由這個女人在這裡大喊大叫,她現在只覺得這個自以爲是的女人像一隻蒼蠅,她有想想一掌拍死她的衝動。
“你還不理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人!你父母就是這樣教你對待長輩的嗎?”女人操着一口難聽的方言,好像很憤怒楊晴晴對她的態度。
“哦喲喲,真是不行了,看看我們劉家都是娶了什麼樣的媳婦,竟然有這種德行,還對得起劉家的祖宗嗎?不行,我要替劉家好好教訓你!”這個女人真是吵得楊晴晴心煩,楊晴晴也懶得理她,任由她去。
突然,女人一把抓住楊晴晴的衣領,直接將楊晴晴提了起來,楊晴晴感覺到脖子和腰痛得受不了,她的臉痛苦的扭曲着。
“啊……”女人看見楊晴晴露出來的項鍊,眼睛彷彿透着亮光,楊晴晴想握住項鍊,但是她的手卻被綁着,無法動彈。
“這個項鍊好漂亮,可以賣好多錢吧?這樣我就可以又買一頭豬了?”女人貪婪的看着楊晴晴的脖子上的鑽石項鍊,楊晴晴已經忘記了這條項鍊的來源,因爲她失憶了什麼也記不起來了。
但是她知道這條項鍊對她很重要,她從在醫院裡醒來就一直戴着了,項鍊後面有兩個小小的yy,楊晴晴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也實在想不起關於它的一切了。
實際上,這條項鍊是楊晴晴結婚的那一天,閆羽樺送給她的,yy就是他們兩個人姓的合寫,這是鑽石的,閆羽樺特地爲楊晴晴訂做的。
女人伸出手,拉扯着楊晴晴的脖子,楊晴晴掙扎着大叫,希望劉秋滿可以聽到,但是此刻的劉秋滿已經上山去砍柴了,劉大媽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了,家裡就只有他們兩個。
“你不要動我的東西!”楊晴晴大聲喊道。
“什麼你的東西,進了劉家,你連人都是劉家的了!”女人很無恥的說道,她看見楊晴晴項鍊的表情就像看到錢的表情。
她知道楊晴晴是從城裡帶來的,而且她這麼細皮嫩肉的,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人,戴東西也肯定都是真金白銀。
女人使勁扯着楊晴晴的項鍊,但是鏈子的質量太好,她將楊晴晴的脖子勒起一道觸目驚心的紅色的勒痕,也沒有將項鍊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