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兵團種植的各種五穀雜糧很多,有穀子、高粱、黑豆、綠豆等等,因穀子用康拜因還收割不了,靠人工收割後用馬車拉到場院裡晾曬,脫粒。量也比較大,爲了防止野豬和散養的牲畜的破壞糟蹋,總場安排我們演出隊的人員晚上負責打更看護。
一天晚上我下去分隊演出,小陶子一個人上場院值班兒,這個內向的孩子也不好意思求別人陪他,所以就一個人拿着槍去值班兒了。因別的隊在場院發現了野豬並把一個下鄉青年的腿豁開了一個大口子,所以大家都比較害怕,所以決定佩戴槍支值班兒而且發放了五發子彈,之前還對槍支的使用進行了培訓,我們當時佩戴的是捷克式步槍,這些老式武器都是在解放後從部隊淘汰下來的落後裝備分發給兵團。晚上值班不用女青年參加,因這些女青年都是來自於各大城市和當地的女青年比起來,當然是年輕貌美,時常會有當地 的男青年過來騷擾,所以領導怕出事不讓她們參加值班。
小陶子那天晚上獨自一人拿槍上崗,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一個大場院在比較偏的一條路旁,周圍沒有人家,北大荒大草原的冬天,寒風凜冽,有時那聲音就像悽慘的小貓在叫,真是太瘮人了,一般晚上值班,青年們都是有老鄉陪同,在這之前,小陶子值班都是由我來陪他,這次我臨時下去演出,天氣又這麼寒冷,這孩子又那麼靦腆,內向,也不好意思求別人幫忙,就獨自一人上崗了。
兵團值夜班兒崗,不像部隊是兩個小時輪流,而是每個人半宿,第二天休息半天。小陶子是後半夜的班兒,半夜時分, 本來就膽兒小的小陶子懷裡抱着槍,捲縮着在穀子堆裡大氣都不敢喘!忽然聽到一陣兒他啦他啦的腳步聲,小陶子以爲壞了!這麼大的聲音一定是那個傷人的大野豬來了!他被嚇得渾身瑟瑟發抖,把手裡的槍攥的緊緊的望着聲音傳來的地方,聲音由遠而近他啦他啦,真是令人毛骨悚然陶子的頭髮都被嚇得立了起來!他用顫抖的聲音說:是誰?沒有回答!是什麼東西?還是沒有回答!小陶子幾乎崩潰!他激發了自己身體裡的所有能量!端起了槍瞄準那個大傢伙,砰,砰兩聲槍響,那個黑乎乎的大傢伙晃了幾下應聲倒地………。小陶子同時也暈了過去躺倒在地上…… 。
場院裡傳出兩聲清脆的槍聲!隨着西北風傳的很遠很遠,聽到槍聲後,領導和保衛科長範振歧知道出事兒了!大家拿着武器和棍棒等傢伙事兒一同向場院跑去。
大家到那兒一看都傻眼了,農場當地的一個60歲的姓齊的老頭穿着一個黑皮襖躺在地下,鮮血染紅了一片白雪,小陶子面無血色暈倒在穀子垛旁邊………。
保衛科長大聲喊:趕快找車,趕快找車!人們慌亂地打着手電跑回去找車。南京嘎斯車拉着他們向30公里外的一個公社小醫院跑去………。
到了醫院後,小陶子早已醒來,由於受到太大的驚嚇!煞白的小臉兒看着周圍的人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保衛科長範振歧拉着他的手說:“好孩子,不用怕不用怕我們都在這呢”,小陶子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哭聲裡不知包含了多少內涵和感情!醫院的大夫、大家都在安慰他,幫他擦着眼淚,文藝隊兒去送他的兩個小女孩子此時旱已是泣不成聲………。
那個姓齊的大個老頭,因胸部和肩部各中一槍,醫務人員 忙手忙腳的對他進行搶救,對他進行輸液輸血,還進行了心臟復甦等搶救措施,但因爲傷勢過重,而且在路上顛簸的時間實在太長了,他實際上連一句 完整的話都沒有留下,只是看着齊老頭的嘴在顫微微的想說着什麼?或者是有什麼事兒要交代,最後還是沒能夠挽救他的生命。留下了她的老伴兒和五個孩子走了………。